魔法學院的早上,可以看到女學生們開始從宿舍塔前往本塔的身姿。
因爲男子宿舍在本塔,所以男子們都在食堂二樓的陽臺上,一邊看着走來的女孩子們,一邊議論着早餐的菜單。
才人把胳膊支在陽臺上,而基修和馬利寇爾奴則呆呆的看着他。
在女學生中間發現蒂法尼亞的才人向她揮了揮手,注意到才人的蒂法尼亞也向他揮手致意。
基修向才人問道
“看到那種魔法兵器,虧你還能保持住冷靜啊”
“是你們太怪異了。胸部胸部胸部的,你們是波波星人嗎”
“如果能看到那種東西的話,就算是星人也願意當啊”
基修隨後擔心的看着才人
“幹什麼”
“你……,難道還,沒有從露易絲的魔法中解脫出來嗎?莫非,這次是因爲是使魔,所以只能看到露易絲。不會有這種事的吧?”
馬利寇爾奴也懷疑的看着才人
“是啊是啊。雖然我不知道露易絲的魔法,但才人你現在太奇怪了。前一陣,你也沒有陪我們一起去。那可是難得的確認是不是真東西的機會啊……”
兩個低能兒互相看着,恩的點着頭。
“別說傻話。聽好,我來給你們上一課”
才人得意的抱起胳膊。
“我洗耳恭聽”
“那麼,比方說,我們都是狗”
“我纔不是狗什麼的呢”
“同意”
“都說了是打比方。聽好,我們是狗,叼着骨頭。這骨頭是拼命才弄來的。而在這時,又發現了一根新骨頭。那麼,要怎麼辦?”
基修立刻回答道
“叼起來”
“笨蛋。那你一直叼着的那塊骨頭怎麼辦?扔掉它嗎?”
基修一幅恍然大悟的樣子
“也就是說,你想說的事情是這樣嗎?現在叼着的骨頭是摩莫朗希,而那個胸部異常的蒂法尼亞小姐,女王陛下,以及一年級希格爾班的瑪莉安奴,同樣是一年級的微微的捲髮很耀眼的瑪爾格……”
“我什麼時候讓你那樣檢查了。算了,總的來說就是這樣。同時叼兩塊骨頭,對人來說實在太困難了”
才人一幅很明白似的搖着頭。
“那就是說,你已經叼上骨頭了嗎?”
“是啊。我叼着的骨頭,不是正在生氣嗎。比什麼都重要的是,不要讓她看出你已經只顧她一個了。”
“也就是說,你……”
基修終於露出了笑容,他捅了捅才人的肚子。
“露易絲她,已經被你叼牢了嗎?把那時候的情形,詳詳細細的說給我聽”
才人搖了搖頭,但不知爲何充滿自信。
“還沒有。不過……,那是早晚的事”
“沒想到你竟然能馴服那匹悍馬!”
“只是稍微試着處理一下……”
才人伸開雙臂,仰望天空。得意的說道
“我,我我,我會讓你的尾巴垂下來的。可惡,至今那麼得意忘形……,等着瞧吧……,我會把我受過的屈辱幾倍還給你的……”
才人望着天空,顫抖着握緊拳頭。
基修覺得才人很可靠的看着他
“啊,只有這樣才稱得上是副隊長。總被女孩子看不起的話,是成不了貴族的”
“先不管是不是貴族,鑑於她以前的態度,只有這樣纔算得上是懲罰。”
“對了,才人”
基修眯着眼對才人說。
“恩?”
“我從前一陣就一直在想……”
“什麼啊”
在聊這種蠢事的時候,基修忽然認真的說道
“一直留在這邊如何?”
“呃?”
隨後基修略微有些難爲情的低下頭。
“該怎麼說呢……,雖然我對你的國傢什麼都不知道,但是這裡不也有可愛的女孩子嗎……,而且你不也成爲貴族了。萬一你被露易絲流放,那來我的領地就好。你一個人的話,我還是養得起的”
突然聽到基修說這種話,才人也不由的有寫難爲情。爲了掩飾這個,才人把頭轉到一邊說道
“這是吹的那陣風,你竟然會說這種話”
“羅,羅嗦!這有什麼不好的!”
基修也把臉轉到一邊。
才人仰望着天空。
一直在這邊的世界生活,嗎……。
雖然不知道是不是由於露易絲的魔法所產生的,但對已經從“想在這邊的世界尋找些什麼自己能做到的事”這種咒縛中解放出來,思鄉之情已經覺醒的自己來說。
家族的羈絆還是難以斬斷的。
而自己對露易絲,則是完全不同的另一種感情。
不只是害羞,自己總覺得心裡是那麼舒暢,是一種奇妙的感情。
馬利寇爾奴看着才人,一字一字的說道
“我說,副隊長”
“恩?怎麼?”
回過神兒來的才人轉向馬利寇爾奴。
“叼不到骨頭的狗,要怎麼辦?”
馬利寇爾奴淡淡的問道。才人和基修對視了一下。隨後二人臉上浮現出無奈的笑容。
“怎,怎麼做纔好呢”
“教給我啊”
馬利寇爾奴就想聖職者一樣,臉上充滿的慈愛的笑容追問着。基修爲了緩解局面而催促着另外兩人。
“好了各位!女士們馬上就要入席,是一起吃早餐的時間了!回去食堂吧!”
“是啊!”
才人也故意的點着頭。
“教給我啊,太陽”
消失在食堂的兩人斜眼看着,仰望太陽如此說的馬利寇爾奴。
在魔法學院,早餐過後和第一節課之間,設有三十分鐘的休息時間。
而在這時間,一年級索恩班的金髮妖精,卻用胳膊支着頭,無精打采的嘆息着。
那是蒂法尼亞。
像這樣來到外邊的世界是不錯……,可已經覺得快受不了了啊。
她在心中這樣說着。
這種疲勞,並不是從今天才開始的。
在隨着才人他們來到特里斯汀後,在一兩天裡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情……,第一天的時候,蒂法尼亞都快累死了。
入境手續,拜謁馬薩里尼紅衣主教和太后陛下……,但是卻沒能見到自己的表姐安莉艾塔女王陛下。她因爲去羅馬利亞做親善訪問所以不在國中。
而最痛苦的,是與自己代爲撫養孤兒們分手的時候。他們被特里斯塔尼亞的修道院領走了。但在分別的那一瞬間,蒂法和他們都哭了。她不禁想說出,我們一起回村子吧。但是,孩子們卻衝她搖着頭。
“我們沒事的。不要擔心”
年長的吉姆,這麼說着擦了擦眼,笑了出來。
但是,想毫無悲傷就離別是不可能的。在到達特里斯塔尼亞的當天,蒂法就必須在阿尼亞斯所率領的槍兵隊護送下前往魔法學院。
在聽完全部事情的奧斯曼氏安排下,蒂法得到一個房間。在休息了一天之後,她被介紹給同學們。
那之後,十天過去了。
自己看到的聽到的東西全都是那麼新奇,這裡每天所見的有以前一年的密度。特里斯汀魔法學院的環境與西木村不同。與那只有孩子和小動物的西木村完全不同,這裡,有數百名風華正貌的貴族,只是這個就已經讓蒂法尼亞暈頭轉向了。
但內心的勞累去不僅於此。
其實,性格憨厚的蒂法尼亞,是想平靜的度過她的學院生活的……,但她的美貌卻不允許她這樣平凡。
現在最讓她感覺累心的是……,沒有太在意自己的容貌而引發的結果,那結果所蘊生的是於怨恨差不多的嫉妒。
在無精打采嘆着氣的蒂法尼亞周圍,出現了三個男子的身影。
那是從蒂法尼亞轉入的當天,就開始糾纏着她的少年們。三人中個子最高,長着滿臉雀斑的少年,上前向蒂法尼亞行了一禮。
“西木小姐”
蒂法尼亞將自己生活過的村名當成自己的臨時姓氏。
蒂法尼亞?西木。
雖然是相當奇怪的名字,但爲了不傷害到自己的家名而使用假名的貴族不在少數。所以她沒認爲一定是隱瞞真名來到這裡的名門貴族,那名字只不過是假名,因爲在哪裡都沒有叫做蒂法尼亞的貴族。
那麼,這位長滿雀斑的少年,着魔般的開始向蒂法尼亞說道
“來自白之國的淑女啊。您的肌膚,就如同那國名一樣白皙透明……,因爲這實在是太耀眼了,連我的眼睛都被它所灼燒!那麼,您想拿什麼飲料嗎?不管什麼都請您只管吩咐我夏爾洛”
馬上就有一人衝過去壓住那自稱夏爾洛的少年。
“不不不!請您無論如何也要將那大任交給我!”
只不過是端個飲料,算得上什麼大任了,不過特里斯汀的貴族,說話就是這樣誇張。蒂法稍微有些爲難的笑着,搖了搖手。這是她在魔法學院用得最多的表情。
“謝謝你。不過我還不渴。”
在努力露出笑容之後,三人都悲傷的搖着頭。那個叫夏爾洛什麼的,更是緊鎖雙眉,好象一幅要昏倒似的樣子。
“那麼那麼,午後的話,您能和我一起出去遠足嗎?”
一個少年這麼說着,這次是五人左右的集團出現了。
“我也想邀請您遠足的”
“我也是”
“不不,應該是我……”
“我的馬,可是在阿爾比翁出生的啊!”
“請您說說您喜歡的馬吧。要速度的話,那就是梅庫倫布爾庫種,想坐着不累的話,那就是阿爾萬種,當然,不論哪種馬我都有的。”
又增加了八人的蒂法尼亞崇拜者們,開始激烈的議論着。而那議題,當然是該由誰來邀請蒂法尼亞遠足。
一愁莫展的蒂法尼亞抓着帽檐,深深的低下頭。
“那個,因爲我不能被日光曬到……,所以遠足就有點”
這本是秉承不能泄露秘密的原則拒絕的。但,這無疑是自掘墳墓。
在正要說出拒絕的時候,夏爾洛微笑了
“我就是怕你這麼說,你看,我已經準備好帽子了。這是帽檐很寬的,時下特里斯塔尼亞流行的羽白帽。
那是質地非常漂亮的,大大的白色帽子。這比蒂法尼亞的帽子大了幾乎兩倍。
“來,戴上一個看看吧。”
夏爾洛說着把手伸向蒂法尼亞的帽子。蒂法尼亞使勁壓住自己的帽子,搖着頭。
“不,不用了。謝謝”
蒂法尼亞抓着帽子從教室中衝了出去。而被甩下的夏爾洛,呆呆的站在原地。
“她就那麼,不喜歡我的帽子嗎?”
旁邊的男子們開始一同攻擊夏爾洛。
“喂,夏爾洛。都是因爲你,讓‘金色之妖精’不高興了吧!”
而遠離這嘈雜的女學生中的一個,正不痛快的咂着嘴。
那是一名留着一頭漂亮金髮分垂於左右兩邊的少女。雖然她身形略矮,但是她身上所散發處來的氣勢,卻在壓迫着周圍。那藍色的,強勢的眼中燃燒着熊熊怒火。
她看着消失在走廊中的蒂法尼亞的背影,嫌棄的說道
“她還不懂得如何應對男人們呢。不過這也沒辦法,誰讓她是個鄉巴佬呢”
聽得將金髮梳成兩個辮子的女孩如此說,她周圍的少女們也一起點着頭。
“就是這樣,就是這樣的!不止如此,她至今都還沒向貝亞托裡斯殿下您打招呼呢!所以才說鄉巴佬讓人頭痛!”
被稱呼爲貝亞托裡斯殿下的金髮少女臉上,露出得意的笑容。這樣看來,她周圍的少女們,都是她的追隨者。
貝亞托裡斯在蒂法尼亞到來之前,因她那與生俱來的高貴和那能有些引人注目的可愛容姿,人氣曾一度獨居一年級少女中的榜首。可是,自從蒂法尼亞出現,她所獨佔的天下就那麼簡單的被打破了。剛剛圍繞在蒂法尼亞周圍的少年們,前幾天還像崇拜天神一樣的崇拜着她。
“雖然不知道她是不是在鄉下張大的,不過她就是個‘鄉巴佬’…不過說出來還真失禮的”
貝亞托裡斯輕視着蒂法笑道。
“實在對不起!貝亞特里斯殿下!”
一名褐發少女卑微的低下頭。
“畢竟,我所出生的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家,是和現任特里斯汀女王陛下有着深厚淵源的家族呢”
“就是這樣的!貝亞托裡斯殿下!無論怎麼說,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家可是,上上代菲力普三世陛下的伯母所上嫁的當家直系兄弟的家族啊!”
“與特里斯汀王家有血緣關係!”
一個少女驚呼着,其他少女們也唱和着她。
“與特里斯汀王家有血緣關係!”
“不僅如此,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國並不是一般小國,而是個獨立國啊!”
貝亞托裡斯的母國,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國,是特里斯汀王在他們立下汗馬功勞之後賜予大公領的獨立國。雖然它在各種名義上是獨立的,但在軍事及外交上還是像其他地方的貴族一樣依附於王國政府。
可這只不過是名義上的事情,對於獨立國的性質是沒有任何影響的。貝亞托裡斯她也是,在禮儀上會被人稱做“殿下”一族中的一個。
“也就是說,她輕視我就,就像是輕視特里斯汀王家一樣。雖說她是在阿爾比翁張大,對大陸上的事情或許不那麼清楚可以理解,但沒想到她竟然連禮儀都不懂”
“殿下你說的極是啊!”
“好了好了,咱們去教教那個島國人什麼叫禮儀”
說着貝亞托裡斯的臉上,浮現出陰險的笑容。
從教室衝出去的蒂法尼亞緊緊抓着帽子,在走廊中小跑着向外奔去。她離開本塔,跑到中庭。
來到一般不會有人來的威斯特里廣場,呼的嘆了口氣,坐到火之塔旁邊的噴泉沿上。
想想看,自己一直嚮往的外邊的世界,其嘈雜遠超過自己的想象,而且不時的,還有像隨意上門推銷的推銷員一樣的人。
她仰望着天空。 шωш● ttκǎ n● c o
這藍天,和我在西木村看到的沒有變化啊,蒂法尼亞想着。雖說是有些無聊,但每天都是那麼快樂,那麼平靜……。
想起前幾天發生的事情,她快要哭出來了。蒂法尼亞抓住帽子深深的低下頭。
孩子們還好嗎?他們會像自己一樣,被不安和內心的勞累所困嗎?這擔心中混雜着她對今後生活的不安,淚從蒂法尼亞眼中落了下來。
突然有人向正在哭泣的蒂法尼亞打招呼。
“西木小姐?”
蒂法尼亞擡頭看去,自己同班的五個女學生正站在那裡俯視着自己。她慌慌張張的站起身。
“日,日安”
一個褐發的女孩像在介紹一樣的把手伸向梳着兩個金色髮辮的少女,向蒂法尼亞問道
“你知道這一位是誰嗎?”
這個,是誰呢?
雖說知道這些人是自己的同班同學,但她還叫不出名字。
“對,對不起。還沒來得及請問您的名字”
蒂法難爲情的說着,而褐發女孩卻瞪起眼睛。
“你連這邊的這位都不知道嗎?竟然說還不知道這位的名字!這本是你轉入第一天就該向這位請安的!”
“真是非常對不起!我還沒有習慣這邊的……”
蒂法尼亞語無倫次的道着歉。看來她們好象生氣了。
“很好”
梳着兩個金色髮辮的少女,玩着右邊的發穗,而她的表情中,卻混雜着追逼獵物時的喜悅。
褐發少女向蒂法尼亞介紹道
“這位是,貝亞托裡斯?伊萬奴?馮?庫爾汀侯爾弗大人”
聽了這個名字你該知道貝亞托裡斯的厲害了吧?少女趾高氣昂的,簡直就像她自己就是大公家的女兒一樣。
但是,因爲蒂法尼亞一直都是在森林中長大的,所以並不瞭解外面的事情。像庫爾汀侯爾弗什麼的那種星星小國,她是不可能知道的。
儘管如此,她也不想讓對方不高興。她拼命笑着,說道
“啊,原來是這樣啊。請多關照。庫爾汀侯爾弗”
一段時間過去了。
貝亞托裡斯的太陽穴繃了起來。褐發少女驚慌的責問蒂法尼亞道
“西木小姐!不應該稱庫爾汀侯爾弗吧?站在你面前的這位,是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國的公主,貝亞托裡斯殿下啊!”
“是,是嗎”
蒂法尼亞滿臉困惑。在某種意義上來說,她是在與着世界的規則毫無關係的地方生活的。因此,她對貴族和階級制度的感覺,就像從異世界來到這裡的才人很相似。
不過,“大公國”和“殿下”的意義她知道,也對這個世界是由什麼樣地位構建,以及那是應該怎樣去對待的存在有一定理解。
但是,她從沒有親身體會過。總之,她還不知道在世間中,有一種靠名號壓倒對方的人存在。
殿下?
對着突如其來的宮廷稱謂,蒂法尼亞迷惑了。
這裡,不是大家一起平等學習的學校嗎?
有必要在這裡用那種稱呼嗎?
雖然保有疑問,但因爲自己畢竟新來的,她也不想再讓對方不高興,所以,蒂法尼亞坦率的低下頭。
“真是非常對不起。我因爲是在阿爾比翁的森林中長大的……,所以對大陸上的事情很不瞭解。如有失禮之處,我在此向您道歉。那個,殿下”
“這是向殿下謝罪的態度嗎?真是的,你連最基本的社交方式都不知道吧!”
“這種野姑娘,竟然能到這淵源正統的特里斯汀王國留學!肯定是靠着父母的面子!”
“……對不起。真的很對不起”
蒂法尼亞不知多少次低下頭去,可是,竟然被一個鄉下人奪走全班男子人氣的女學生們的憤怒是不會就此罷休的。
“西木小姐。你難道想戴着帽子來謝罪嗎?”
褐發少女不懷好意的笑道。
“就是就是!莉捷特說的對!”
蒂法尼亞按住自己的帽子。
這帽子是不能被摘下的。摘下帽子,自己的長耳將顯露出來。自己混有妖精血統的事將敗露。要是那樣事情就嚴重了。
說不定會被趕出這裡。
不,是不會這麼簡單就放過我的。生活在哈爾凱基尼亞的人類是多厭惡精靈……,這蒂法尼亞知道的很清楚。
如果,被發現的話……,那用虛無咒文“忘卻”奪走她們的記憶不就好了嗎?
可是,一次要五人可能嗎?
雖然這並不是不可能的,但這裡與只有小鳥和孩子的森林可不一樣。這裡是大白天的魔法學院。
不知道有誰會在看着。要是被爲發現自己向同學們施加了什麼奇怪的魔法,那就真要被趕出去了。
蒂法尼亞真的覺得很爲難了。
自己有妖精血統的事情必須保密。
雖說如此,可又不能使用“忘卻”。
既然這樣,那就絕對不能在這裡摘下帽子。
“把帽子,摘下來”
蒂法尼亞搖着頭。
“對不起,這帽子是不能摘的。摘下來的話,那個……“
“你是想說會被曬傷嗎?”
“是,是的。就是這樣。所以……”
蒂法尼亞使勁的點着頭。
“誰也沒說讓你整天都摘下來。只不過是幾秒而已”
但蒂法尼亞還是壓住自己的帽子沒有動。少女們發怒了,以莉捷特爲首,其他追隨貝亞托裡斯的少女們也都跟着把手伸向蒂法尼亞的帽子。
“快摘下來”
“饒,饒過我吧……,求求你們了”
她們都抓着帽檐在爭奪着。
“喂,你們在幹什麼?”
一個男聲叫着,在場的女孩子們都回過頭看去。一個黑髮少年正吃驚的站在那裡。
“才人!”
蒂法尼亞就像是在地獄中看見佛祖一樣,她向才人跑了過去。抓着他的胳膊,害羞的低下頭。
“發生什麼了?被欺負了嗎?”
蒂法尼亞沒有回答。
才人向剛纔圍着蒂法的五人女子集團看去。而她們也正抱着胳膊看着自己。
這和你沒關係的吧?一邊呆着去。
感覺到這種氣的才人在發抖。
很可怕。
他想起自己還在日本那時所就讀的高中裡的女子團體。她們會結黨欺負很突出的女孩。
像蒂法尼亞這種擁有非凡容貌的美少女,自然會觸到這些少女的痛處。這種事情還真是,就算到這哈爾凱基尼亞也沒有改變。
我本以爲,在這幻想世界中是不會有這種事存在的,但看來,欺負女孩子和所處的世界沒有關係啊。
才人雖然覺得爲難,但他不會最這坐視不理。
更何況被欺負的,是他所帶回來的蒂法尼亞。他有這個責任。而且爲了今後不再發生這種事情,他要好好提醒提醒她們。
“你們這些人,對蒂法尼亞做了什麼。難道不覺得無恥嗎。你們這些人,啊—,就這樣還敢說是貴族嗎”
才人努力作出一幅威嚴的樣子對一年級的女孩子們說着。褐發少女一翻她的藏青色斗篷,冷冷的看着才人。
“你們這些人!他竟說你們這些人!大家都聽到了嗎?”
“聽到了啊!他很過分的對我們說‘你們這些人’的呢!”
那欺負人的一年級女子集團,開始唧唧喳喳互相說着。才人的頭,開始疼了。
“不管怎麼說,欺負人是不對的吧。是不是?”
才人有些畏縮的說道,但莉捷特完全無視於他。
“你,知道這位是誰嗎?”
說着,她將手指向羣體中間一個身形略小的少女,金髮分垂在她兩肩上,得意洋洋的站在那裡。
“不,全然不知。”
聽到他的回答,少女們更是用好象能斬斷金屬一樣的聲音尖叫着。
“啊!你是哪裡來的鄉下人!她可是貝亞托裡斯?伊萬奴?馮?庫爾汀侯爾弗殿下啊!地位可是很高的喔!”
才人爲難的撓了撓頭。
“這,就算你說地位很高我也……”
被介紹爲貝亞托裡斯的,金髮分垂在兩肩的少女,上上下下的打量着才人。隨後,哼哼的嘲笑着說道
“雖然不是這邊常見的面孔,但你是哈爾凱基尼亞人嗎?”
不。我是地球人。不過,這種話是不能說出口的。才人支支吾吾的說道
“不,我是那個,從羅巴?阿爾?南託卡……”
這曾是爲了隱藏才人是異世界人,而編造的他來自羅巴?阿爾?卡利耶(東方)。
“你,是什麼來着……,是那個水精靈騎士隊的西利加爾?塞伊頓嗎?”
一年級的女孩子們,啊,的驚訝的睜圓了眼睛。
單人抵擋住七萬大軍的才人,作爲“出色的劍士”是很有名的。而且再加上現在是近衛的副隊長。女孩子們開始有些不安的對望着。
原來如此,對於喜歡運用權勢的傢伙們來說只用有權勢才能壓倒她們。才人因此故意挺起胸說道
“沒錯。我正是水精靈騎士隊副隊長,修瓦利埃?平賀,是女王陛下的近衛隊喔。地位很高。地位很~~高”
這感覺完全是來自在日本看過的古裝劇。
可是貝亞托裡斯卻一點害怕的樣子都沒有。
“這又有什麼了?不管你是近衛還是什麼,只不過因爲是個騎士不願意低下頭而已。”
才人的臉變得刷白。這傢伙……,一點也不害怕我是近衛。難道說,她的地位相當高?不妙?
正在這時,救世主出現了。
“喂~,才人。你在那邊偷什麼懶呢?是在準備下學後訓練要用的稻草人嗎?”
走過來的是,基修和摩莫朗希。好了,形勢逆轉了!才人沒有回頭就大聲怒吼道
“噢隊長,來的正是時候!來訓斥一下這些一年級生吧。她們自大的說些出身什麼的呢”
“怎能這樣!這是不行的!”
基修跑了過來。
才人心中奏起凱歌。
叫什麼貝亞托裡斯的!就算哭着害怕也遲了喔?
無論怎麼說基修家也是,父親是元帥的名門格拉蒙家啊!
而且,摩莫朗希家好象也是個正統的貴族家系。
那麼,貴族大小姐,雖然不知道你的家系有多古老,但在真正的傳統貴族面前,你能虛張聲勢就張吧。才人得意了起來。
可是……,即使看到基修和摩莫朗希走了過來,貝亞托裡斯的臉色也一點都沒變。反倒是看到貝亞托裡斯的基修,臉變得刷白。
貝亞托裡斯滿不在乎的擡起下巴。
“好久不見了。基修殿”
殿?
“啊,不……,我還當是誰,原來是庫爾汀侯爾弗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
“您父親身體還好嗎?”
“是,託您的福,他身體很好。”
敬語?
狀況很奇怪。冷汗開始從才人的額頭上流了下來。基修剛纔的威勢都不知跑哪兒去了,現在他是一幅奇怪的,必恭必敬的樣子。摩莫朗希也是,總覺得她好象很不自在似的站在那裡。
“哎呀哎呀,摩莫朗希小姐也跟您在一起嗎?我從今年開始要在這裡學習了。請多關照。”
貝亞托裡斯用一種讓人根本想不到她是低年級學生的態度說道。而基修和摩莫朗希卻向她恭敬的低下了頭。
“我纔是要請您多多關照。萬一遇到什麼難辦的事情,請馬上與我商量”
“說起來,基修殿”
“是,是!”
“你現在成爲騎士隊隊長雖然是個可喜的成功,但不好好教育部下可不行的不是嗎?不知禮儀的騎士,和傭兵盜賊沒有區別呢”
貝亞托裡斯毫不顧及的催促着她的追隨者快走。
“西木小姐”
在她離開之前,貝亞托裡斯向一直在旁邊的蒂法尼亞說道
“是,是!”
“你聽好。至少在我在的地方,你不許戴着那不成體統的帽子。敢在我面前戴帽子,這是對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家最大的侮辱。喔呵!喔呵!喔呵呵!”
在大笑聲中,貝亞托裡斯和她的手下離開了。
才人咬牙切齒的盯着揮手送她離開的基修和摩莫朗希。
“喂喂!隊長!莫莫!這是怎麼回事!竟然被低年級的瞧不起!”
“我和你說。她很難辦的”
“很難辦的”
“你們不也都是擁有古老家世的名門貴族嗎!”
“確實如你所說,我格拉蒙家是代代服侍王家的正統家系,且不論爵位,在資格上已經算得上大公家了,這是不容辯駁的”
“摩莫朗希家也是如此”
“那爲什麼要那樣必恭必敬的啊”
“因爲現實勝過歷史”
“呃?”
“格拉蒙家雖然是勇武之名極高的名門中的名門,但卻不善於經營領地。”
一種不好的預感出現在才人心頭。
“難道說,你家向她家借錢了嗎?”
好象被自己說中了。基修遙望向遠方。
摩莫朗希也羞愧的紅起臉。
“我家的情況也和他家相似”
“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家,不管怎麼說也是富可敵國的大富豪啊。你也應該預先和她打好關係的。”
“開什麼玩笑。我怎麼能同那種討厭的女人打好關係”
“喂喂,打架的事我可不幹啊!因爲她除了這些,還把私家親衛隊帶來警衛的啊!要是惹怒了她,會他們打飛出去的!”
私家親衛隊?
“那是什麼”
“什麼,你還不知道啊。你性格還真不好鬥啊……”
基修把才人、蒂法尼亞和摩莫朗希帶到正門前。
“你看吧”
才人驚得雙目圓睜。
魔法學院正門前,本來應該是廣大的草原的。但不知何時,那裡駐紮和好幾個帳篷。
在帳篷頂樹立的旗子上,畫着以天空爲目標的黃龍紋章。帳篷周圍,數只穿着巨大鎧甲的風龍停在那裡。
基修對已經目瞪口呆的才人說明着
“那是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國親衛隊‘空中裝甲騎士團’”
這名字自己隱約覺得聽到過。啊,前幾天,在吃早餐的時候凱蒂她們所議論的騎士團。
說是很下流還被他們搭訕過。不過那時候自己完全沒有留意……,是嗎,那時候就已經在了嗎……。
“在先前的阿爾比翁戰役中,庫爾汀侯爾弗大公國並沒有讓那支騎士團參加聯合軍。因爲這是他所珍愛的騎士團。在阿爾比翁龍騎士團被毀滅的現在,他們可說是最強的龍騎士團。”
只粗略一看,龍就是二十幾只。在達爾布同阿爾比翁作戰過的才人深知龍騎士的實力。他們是僅需要數十騎,就能與數千士兵匹敵的作戰單位。“
“只、只不過是女兒來留學,竟然還帶着騎士團”
才人呆呆的說着。
“對有錢的貴族來說,必須要炫耀一下家世。”
基修將自己的行爲置於腦後,對此發表着感想。
才人轉向蒂法尼亞。
而蒂法尼亞正擔心的看着才人。
“蒂法,你放心吧。騎士團沒什麼好怕的。我會讓那傢伙改掉自己所說的話的。竟然爲了帽子不依不饒”
蒂法尼亞咬着脣搖了搖頭。
“沒事的。怎麼能給才人你們添麻煩……,雖然你的心意我很高興,但我會想辦法自己解決的。”
“才人,蒂法尼亞說的沒準是對的。要是我們出手管的話,沒準會因此讓她的立場變的很危險。”
“是啊”
“喂喂,我可想不到闖入加里亞的英雄會說出這種話。和那時候比起來,區區一個大公國的公主好對付多了。”
“不,事情並不是那麼單純”
基修皺起眉頭說道
“去救塔巴莎的時候,我們是偷偷潛入進去的吧?而現在,學院中知道那個冒險的也僅僅只有我們幾個。而且,因爲加里亞沒有發出正式抗議,所以陛下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要是在學院中,惹怒外國公主的話,陛下再怎麼也不會坐視不理的。而且我們現在,不管怎麼說都是近衛隊不是嗎?所以怎麼能惹外國公主發怒呢,這是毫無道理可言的。”
聽到二人把話說到如此,才人感到爲難了。
此時蒂法尼亞卻對着才人笑了
“謝謝你才人。光你這份心意就讓我很高興了”
“……蒂法”
“真的沒事的。這都是在教室帶着帽子的我不對。果然說謊是不好的。”
好象下定什麼決心一樣,蒂法尼亞點了下頭。
“讓你擔心真的對不起了”
說完,她便嗒嗒嗒嗒的小跑離開了。擔心着他的才人,只能注視着她那隨風輕舞的眩目金髮。
下學結束訓練的才人回到露易絲的房間,和露易絲商量今天發生的事情。
“是蒂法尼亞的事,他好象在班裡被人欺負了”
坐在牀上聽才人說話的露易絲說着
“不要去管”
的搖着頭。
“好冷淡!不可能不管吧。那可是在班裡被欺負了啊。那柔弱的蒂法尼亞,到時候會被欺負死的。我說露易絲,你家,不是公爵家嗎。去說說那自大的欺負人的孩子吧。”
可是,即便如此露易絲也沒有點頭。
“這不是該有我們出口去說的問題。責是蒂法尼亞班級的問題。這種事情,身位三年級的我們出口去說的話,會讓蒂法尼亞的立場變得更糟的。”
露易絲冷靜的說着。但是,這不能讓才人接受。才人毫不鬆口的繼續說道
“確實,你說的可能是對的……,但是,蒂法尼亞在這邊是無依無靠的啊。我們不至少應該幫她一下嗎……”
“我都說了那是多管閒事了”
“竟說是多管閒事!這是當然該做的!她不是我們帶回來的嗎!”
才人不覺氣血上涌,語氣變得很粗暴。
“我說啊,今後那孩子將作爲貴族,不得不一個人生活下去。正因此,纔不能依靠任何人。連在班裡的那點欺負都受不了的話,是無法在哈爾凱基尼亞活下去的。自己所造成的事情自己處理。這纔是貴族。”
露易絲嚴肅的說道。
才人看着她的臉,回想起一年前的事情。
被同學們當成傻瓜的露易絲。
被輕視的稱爲零的,沒有一個朋友的露易絲。
拼上貴族的尊嚴,站到哥雷姆面前的露易絲……。
想起以前的露易絲,再看蒂法尼亞,那她現在所遇到的根本就不算什麼。
“而且……,她和我一樣都是‘虛無的揹負者’。揹負着不同於普通貴族的命運。說實話,要是這種事情就想去依靠誰的話,那到時,她就會被自己的力量吞噬的。”
才人什麼都說不出來了。
或許事情就像露易絲所說的一樣。
可是,可是……。
他擡頭看去,露易絲不知何時已經困得在磕頭了。
“我說你,別人在說正經事的時候不要睡啊”
“……你覺得我是因爲誰才睡眠不足的啊”
“呃?”
露易絲不覺向後仰去,躺倒在牀上。失去可以抓住的島一樣,爲難的撓着頭。
躺在牀上的露易絲紅起了臉。
她在爲自己剛剛的言行感到羞恥。
雖然不知道是誰欺負她,但只要說一句不就行了嗎。只要說蒂法尼亞的靠山是拉?瓦利艾爾公爵家,事情不就解決了嗎。
確實,自己剛剛所說的都是正論。
被同學欺負這種事,一一幫手的話那就沒完沒了了。身爲虛無揹負者的蒂法尼亞,不管她原不願意,都必須作好應對危險的覺悟。無論是使壞欺負人的同學還是其他強大的敵人,因爲在任何時間都有可能受到襲擊。
但是……,這並不是自己的真實心聲。
自己真正的感覺是,嫉妒。
最近,他對自己那麼冷淡,現在卻爲了蒂法尼亞的事情這麼操心。他的這種態度讓自己很生氣。
可是,這當然是不能說出口的。
像這樣心生嫉妒的自己是不能原諒的,露易絲在被中緊咬着脣。
因爲嫉妒,本應伸出的手沒有伸出去,我……,最差勁了。
正因爲我是這樣,才人他纔會對我如此冷淡嗎?
這樣想起來的話,就沒有盡頭了……,睡意全消的露易絲在被中偷偷的留着淚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