ヤマグチノボル
由(忘了三個用戶名的人)轉作品 零之使魔 零之使魔 第零卷 塔巴莎的冒險 第十話 塔巴莎與老戰士
第十話??塔巴莎與老戰士
「真是的!連回特里斯塔尼亞的時間都沒有,就被派了下一個任務!你那表姐公主對人的方式,真是太讓人無法接受了呢!嘎嗚嘎嗚!」
背上馱着塔巴莎的希爾菲德叫道。這裡是琉蒂斯以南三百盟左右,高度三千米的高空。
處理完軍港聖?馬隆連續爆炸事件後的塔巴莎,爲報告完成任務回到了小?特洛華宮,而那裡,卻有新命令在等她。
伊莎貝拉冷笑着命令她的下一個任務……。
「太可氣了,姐姐都已經這麼累了,竟然還派你去執行討伐任務!那種工作應該去委託軍隊呢!」
塔巴莎沉重的說。希爾菲德這時好像想起什麼似的轉過頭。
「啊,對了。因爲特里斯汀和那浮在空中的國家開戰了,所以加里亞軍也不得不行動呢。如果演變成大戰,軍隊就會爲平時和戰時的工作忙得不可開交了呢。嘎嗚!怎麼樣,姐姐。希爾菲的政治分析,很厲害吧?要誇獎我喔!」
不過希爾菲的話在塔巴莎那裡似乎就像耳旁風一樣。她只是,靜靜的看着書。看到主人的這種樣子,希爾菲德不由得哼了一聲。好無聊啊。
「這樣被無視的話,希爾菲會很難過的呢。啊啊,真是!姐姐會這麼冷淡,我覺得,果然是因爲沒有戀人呢!去找個人戀愛吧!」
不過希爾菲的的申訴,又被塔巴莎當成了耳旁風。希爾菲德心中一直覺得,如果塔巴莎能有戀人,一定會變得開朗。但是,它也覺得塔巴莎的這種性格很難能有戀人。人生還真是,不會如人願的東西啊。
無可奈何的希爾菲德,換了個話題。
「姐姐,話說,這次,到底要去討伐什麼呢?」
希爾菲德這下放心了。哥布靈,是有這狗一樣頭顱的,亞人中的一種。
就算是沒有什麼了不起力量和智慧的平民戰士,也能盡力和其一戰。
「那這樣的話,就不用太擔心了呢。可以悠閒的去做呢」
加里亞南部山地中,有個名爲安布蘭的村莊。從上空俯看的話,那是個三面環山,簡直像個孤島一樣的地方。就算離那最近的城市,徒步也需要走三天。
「這村子還真偏僻呢。這種村子,還有人會住嗎?」
雖然希爾菲德這麼說,可一着陸,就發現村莊意外的繁榮。它剛拍着翅膀降到村子正中,很多村民們就迎了出來。
「哦呀,是龍啊。龍!」
村民們表情非常親切的注視着塔巴莎和希爾菲德主僕。看到塔巴莎輕巧的跳到地上,村民們都爽朗的笑了。
「哦呀哦呀!竟然有客人會來這村子真是少見啊!」
「我覺得這裡的人看起來還真悠閒呢」
它本來以爲這裡的村民受到哥布靈的襲擊,會充滿殺戮之氣……,可自己眼前的這些村民,臉上卻沒有絲毫悲慘的表情。
聚集在這裡的村民的樣子,讓塔巴莎覺得有些不協調。這不是說他們的樣子奇怪。這裡的人沒有一個穿得很奇怪。而且聚集到這裡的村民中有男有女,有老有少,就和加里亞任何地方的村子沒什麼區別。塔巴莎將這種不協調感從腦中驅趕了出去。
“這只是因爲連日任務太累了”
這麼勸說着自己。
在人羣中,一個小女孩兒蹦蹦跳跳的跑出來抱住了希爾菲德。
「呃?是,是這樣嗎?」
不小心說出話來的希爾菲德,啊!的猛想起來看向塔巴莎。
塔巴莎依然無言的注視着希爾菲德。
「……對,對不起喔」
塔巴莎依舊無言。
「……我,我是,不小心呢」
塔巴莎還是無言。
那無言中的恐怖,讓希爾菲德額上,焦急淌着汗。那汗很粘。這是它因爲太緊張,讓分泌液都從體表滲了出來。
喀!希爾菲德張開嘴,做起深呼吸。之後,重新朝向那些村民。
「我希爾菲德,是卡哥伊魯(魔法人偶)的」
極度緊張得連語尾都改變了的希爾菲德,提心吊膽的回頭看向塔巴莎。而仍是無表情的塔巴莎,舉起了手中的杖。
「對、對不起的呢!」
它不禁害怕的抱頭蹲了下去。於是塔巴莎,表情絲毫不變的,讓杖端噴出水來。沙……,看着那水流的塔巴莎,輕輕的說了一句。
看來,她只是在嚇唬自己。被戲弄的希爾菲德站起身,砰砰的啄着塔巴莎的頭。
「你!你這無表情無口冷淡的小丫頭!你這種人!你這種人!真是!」
看到她們這樣子,村民們都快樂的笑翻了。但是……,一個男人的怒吼,卻將這平和的氣氛破壞了。
「喂——————!你們這些人——————!到底在幹什麼!」
衝到近前的,是一個扛着槍滿臉皺紋的老人。他鬚髮盡白,年紀似乎已經相當大了。那老人身着古老的盔甲,扛着的長槍看起來也很沉重。
但儘管如此,他還是大步流星的走到塔巴莎她們跟前,挺出長槍喝道
「可疑的東西!報上名來!」
一個男村民愕然的責備老人道
「尤爾班老爹,這位可是貴族啊。恐怕,是從王城來的騎士大人吧」
那被人稱爲尤爾班的老戰士,張大眼睛仔細打量起塔巴莎。
「嗯……,仔細看的話,的確是有披着斗篷吶。但是,就算你是貴族,沒有老夫的許可也絕不允許踏入這安布蘭」
「老爺爺,你是什麼人呢?」
看到希爾菲德張口說話,尤爾班口驚得大張起來。
「龍、龍竟然說話了?」
「我是卡哥伊魯呢」
希爾菲德得意的說慌道。聽到這的尤爾班,目不轉睛的猛盯着希爾菲德看。
「這卡哥伊魯做得還真是精細啊……」
但是,正當希爾菲德這樣裝傻的時候,尤爾班馬上恢復過來,再次舉槍對向了塔巴莎。
「貴族大小姐,不要怪我無禮啊。老夫名爲尤爾班。領主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授予老夫這杆槍,並任命老夫爲這安布蘭村的守門警衛,管理這裡的治安。那麼,請報上您的大名,說出來本村的理由」
他的這口氣,讓希爾菲德的臉氣得通紅。
「真是的!我們可是爲消滅哥布靈前來的花壇騎士呢!我們特意來這裡幫忙,你這態度算什麼呢!」
聽到這,尤爾班驚訝起來。
「說我們是爲消滅哥布靈來的呢」
於是,尤爾班的眉很不甘的皺了起來。
「嗚嗚嗚嗚嗚嗚!都稟報過那種東西我一個人就足夠了……,羅德巴爾德大人,還是不信任我嗎!嘿!」
尤爾班端起槍,快步走了出去。塔巴莎也無言的追在他背後。被留在那裡的希爾菲德,不明白這到底是怎麼了的,向村民們問道
「那人,是怎麼了呢?」
「那位尤爾班老爹,是保護這村莊的戰士……,不過,他至今還認爲自己是個優秀的戰士呢」
「以前似乎是個相當了得的戰士,不過現在就像你看到的,只是個老人了」
「雖然他說要自己一個人去消滅哥布靈,不過這對個老人來說太危險了啊。哎呀,還好你們這麼快就來了。要不過不了三天,那老爹肯定會忍不住一個人衝出去的」
村民們笑着說。但是,在他們的話中絲毫感覺不到輕視那老爹的意思。雖然那看起來只是個頑固的老頭兒,不過還是很受村民們愛戴的存在吧。
尤爾班老人走向的,是一棟有着豪華大門的公館。看來那裡,就是這村莊的領主,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的公館吧。希爾菲德啪啪拍着翅膀飛起來,追着塔巴莎去了。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的公館,是棟較小卻精心修建得很漂亮的貴族公館。隨着前面的尤爾班老爹,塔巴莎也穿過了那門。於是,一個似乎是管家的豐滿中年男子從裡面跑了過來。
「尤爾班老爹,您這是怎麼了?」
「現在正在書房……」
尤爾班看都不看管家,徑自向內走去。那管家男子注意到塔巴莎,一瞬表情很是驚訝。
「哦呀,小姐。您到這裡有什麼事嗎?」
「花壇騎士,塔巴莎」
聽到塔巴莎報出的名號,管家大吃一驚,不過馬上恢復了笑容。
「您是從王城前來的騎士大人吧。感謝您不辭辛勞到這偏遠的地方。快請進,夫人正在等您。請走這邊」
塔巴莎隨着引路的傭人剛來到書房門前,就聽到裡面傳出了尤爾班的大叫聲。
「夫人!這到底是怎麼回事!我剛遵照夫人您的指示延期消滅哥布靈!您就從王城那裡叫來那種小女孩兒來要幹什麼啊!」
在尤爾班面前的,是位一臉爲難的銀髮老婦人。看來她,就是那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
「可是……,尤爾班,你一個人實在是……」
「您對我的功夫不滿意嗎!啊啊,真是可嘆!我,可是效忠羅德巴爾德家五十年以上,一直保護着這安布蘭的男人啊!怎麼會因爲區區哥布靈而退縮!」
尤爾班看到塔巴莎走了進來,大聲說道
「噢噢!失敬失敬,騎士大人!就像您剛剛聽到的一樣,這裡沒有需要麻煩騎士大人您的事!請您儘快返回王城吧」
塔巴莎無言的,直立在屋中。
「喂,尤爾班。你太失禮了。人家很不容易才大老遠來這裡的……」
「雖然是貴族,但她不還只是個孩子嗎。看起來,根本沒有實戰經驗」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無視很不高興哼哼着的尤爾班,走到塔巴莎身邊。
「歡迎您來這裡。您,就是琉蒂斯派遣來的花壇騎士嗎?」
塔巴莎點了下頭,簡短的報出自己的名號。
「加里亞花壇騎士。塔巴莎」
嗚!尤爾班猛轉過身走了出去。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在他身後說道
「尤爾班,我想你已經明白,這位騎士閣下在這裡期間,你禁止離開村子」
「您這是什麼意思?」
「你,還有保護村子的重要使命」
尤爾班的臉色登時變了。
「就是說,您……,不允許我參加討伐隊嗎?」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點了點頭。
「不允許!只有那個我是絕不會答應你的!」
她聲音很困苦的說道
您怎麼能……,尤爾班無話可說了,他不甘心的搖着頭走了出去。
羅德巴爾德夫人轉向塔巴莎,
「請您原諒他的無禮。尤爾班人並不壞。只是有點,責任感太強了……」
塔巴莎一副這沒什麼的樣子,點了點頭。
羅德巴爾德夫人,對塔巴莎進行了討伐委託的說明。
哥布靈羣,住到離這裡徒步一小時路程的廢礦坑裡,是在差不多一個月前。雖然它們還沒有襲擊村子,但已經有數只組成的偵察隊來窺探過這裡的情況了。哥布靈很謹慎。恐怕,一旦它們明白這裡防禦沒什麼大不了,就會一下襲擊過來吧……。
「從廢礦坑的大小來推斷,估計有三十隻左右……。沒問題嗎?」
塔巴莎點了下頭。
「太好了。那麼,今天就請住在這裡,養精蓄銳吧」
塔巴莎被引到餐廳。那裡已經準備好了熱乎的飯菜。塔巴莎坐到桌邊,拿起叉子,和自己眼前的肉料理格鬥起來。不過剛送進口一塊,她的眉就輕皺了起來。
味道……,很淡。總之就是鹽放的不夠。從剛剛的情況看,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應該是獨身。所以塔巴莎估計,應該是因爲做給老年人吃的,味道纔會這麼淡。
不管怎麼說,對此抱怨很沒禮貌,所以她就這麼默默的吃着。
可剛一擡頭,她就發現希爾菲德正從窗外看着這邊。而且那嘴邊,還垂着長長的口水。
塔巴莎站起身,打開了窗戶。於是希爾菲德馬上大叫起來
「嘎嗚!只是姐姐有飯吃太奸了啊!希爾菲也要吃!也要吃的啊啊啊!」
「哦呀哦呀,會說話的龍還真是罕見呢」
塔巴莎平靜的告訴她。
「是的呢。我是卡哥伊魯呢」
不過這麼說着的希爾菲德,眼中已經只有飯了。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定睛看着這希爾菲德,過了一會兒,對伺候在背後的管家吩咐道
「給這位也準備飯菜」
看到裝在大鍋裡送過來的湯,希爾菲德興高采烈的撲了上去。
「味道好淡呢!嘎嗚!」
不過馬上就不禁這麼叫了出來。塔巴莎舉起手邊的杖,砰的敲到了抱怨的希爾菲德腦袋上。
「對、對不起呢!可是,希爾菲喜歡稍微鹹點的呢」
「真是非常不好意思。這味道是按照老年人的喜好弄的……」,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說。
在重新加過鹽和胡椒後,料理才總算是有了正常的味道。等塔巴莎吃過飯,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對她說道
「騎士閣下……,關於剛剛那尤爾班,我有事想拜託您……。我想他,很可能對您提出『請帶我也一起去』的要求。所以到時,請您一定要斷然拒絕他」
塔巴莎,一動不動的看着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
「就像您看到的,尤爾班年紀已經很大了。雖然他本人一再重申自己不會輸給年輕人,不過……,還是無法承受和亞人交戰吧。他爲我們已經效力了幾十年。現在,對已經沒有丈夫和孩子的我來說,就像是家人一樣」
男爵夫人的話中,充滿了對尤爾班的慈愛。她就是爲了不讓那老戰士涉險,才特意將自己找來的吧。
塔巴莎點了下頭。
一進到爲自己準備的客房,塔巴莎就拿出了書。她邊看書,邊思索着明天的戰鬥。哥布靈不是什麼了不起的敵人,但絕不能大意。如果只是一般哥布靈戰士的話應該沒有問題,但是……。
就在這時,門被敲響了。話說沒有看到希爾菲德。是她變成人形要進來嗎?
塔巴莎問。一個沙啞的聲音從門那邊傳來。
那是尤爾班的聲音。塔巴莎起身打開門,只見已經換上便裝的老戰士站在那裡。雖然他已經上了年紀,但那臂膀和胸膛上的肌肉都還緊繃着。這是能看出他在年輕時受過相當鍛鍊的強壯身體。
塔巴莎目不轉睛的看着的尤爾班,在她面前單膝跪了下來。
「我有請想拜託您!請您一定!一定在明天去討伐時也帶上我!」
「拜託您重新考慮一下!拜託了,拜託了……」
他這飽經風霜卻又熱情的樣子,讓塔巴莎覺得很疑惑。他爲什麼要這麼拼命參加那危險的討伐?拼上性命去戰鬥是貴族們的專利,一般來說,與名譽無緣的平民是不會願意去戰鬥的。那些人大部分都可稱爲懶漢。
「你爲什麼,想去參加討伐?」
於是尤爾班聲音懊悔的,說了起來。
「……我,曾經失敗了」
「是。那是二十年前的事。這村子,曾被哥布靈羣襲擊過……。當時我有在村前守門,但沒能阻止住它們」
尤爾班當時一個人堵住了它們的去路,但受了哥布靈棍棒的攻擊,昏了過去。
「等我醒來,已經是在公館裡了。那哥布靈羣,好像都已被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的魔法擊退。雖然萬幸的,村中沒有出現犧牲者,不過……,我沒能履行好自己保護村子的職責是事實。我被賦予了保護這村子的戰士之職,但卻出現了那種醜態」
看來那事,直到現在也深深的讓他的心痛苦着。
「但是,神賜予了我挽回名譽的機會。再次讓那些傢伙出現在這裡了!這次我一定,要好好完成自己的工作,來報答因爲那事件而無法再使用魔法的男爵夫人的恩情」
「不能用魔法?」
塔巴莎眉輕皺起問。尤爾班點了點頭。
「正是。據說和哥布靈羣的戰鬥異常激烈。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也因此受了重傷,結果……」
尤爾班悔恨的搖起頭。
「失去了神所賜予的魔法……」
塔巴莎很是疑惑。因爲就算受到瀕死的重傷,魔法也絕不會無法使用。這種事她從來就沒聽過。只是,她覺得這位給人感覺很耿直的老戰士不是在說謊。應該是有其他什麼理由吧。但是,這都與塔巴莎無關。自己要做的,只是去消滅哥布靈羣。僅僅是爲了這一個目的來到這裡的。
「求求您了,就請帶我一起去吧。請不要擔心,我不會給妨礙您的!您別看我這樣,平時絕沒疏於鍛鍊!絕不會給騎士大人您添麻煩!請您一定要答應啊!」
尤爾班再次深深低頭懇求着。他說沒有疏於鍛鍊,這應該是真的吧。就是因爲有那樣痛苦的回憶,他現在纔會有這樣的體格。但是,且不論魔法師,對一個靠身體戰鬥的戰士來說,衰老這事實是比一切都更強大的枷鎖。如果是這老人,恐怕連哥布靈的一擊都抵擋不住。所以帶他一同前往會有什麼結果,塔巴莎很輕易就能預想到。
「很抱歉。不能帶你去。我已經答應男爵夫人了」
尤爾班還是躬身請求着她,過了好一會兒,才放棄的站直了身。
「這樣嗎……,果然男爵夫人她,是覺得我已經沒用了啊」
「不對。她很重視你」
雖然塔巴莎對他這麼說,但尤爾班還是搖了搖頭。
「不,這沒有錯。對您提出這麼無禮的請求很抱歉。請允許我先告退了」
尤爾班說着,肩突然無力的垂了下去,走出了房間。
此時……,希爾菲德正變成人類,在村中散步着。在她爲這種時候準備的外套口袋裡,裝着從塔巴莎包裡借來的兩三枚金幣。
「嘎嗚。好想吃點好吃的東西呢。剛剛那飯實在太沒味道了呢」
雖然又加了鹽,可味道卻沒滲入到飯菜中。對此很爲不滿的希爾菲德嘎嗚嘎嗚的叫着,發現了一家小酒館。
她剛一進去,店中的客人們就一同向她看了過來。不過年輕女孩兒來也不是什麼新鮮事,所以馬上就繼續聊自己的去了。
希爾菲德坐到椅子上,馬上點了菜。一位上了年紀的老闆娘,很快把燒雞送了過來。
希爾菲德興奮的撕下一塊送到嘴裡,眉馬上就皺了起來。
「這什麼呀!味道好淡呢!」
而配菜的醃菜,味道也總覺得很不夠似的。
「這也好淡!怎麼會這樣呢!」
於是,老闆娘拿來裝着鹽和胡椒的罐子放到她桌上。
「這村子到底是怎麼回事呢……。所有的東西,味道都這麼淡呢!」
希爾菲德看了看四周。村民們卻對這樣的飯菜一點抱怨也沒有的,很平常似的吃着。
「淡口之村……,嘎嗚」
希爾菲德不禁感嘆。
第二天清晨。塔巴莎起牀後,馬上收拾好了行裝。她走到餐廳,看那裡已經準備好了早飯,就毫不客氣的吃了起來。正當她慢慢吃着的時候,一臉焦急的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跑了進來。
「騎士閣下!騎士閣下!」
塔巴莎很是奇怪。
「今天,您看到尤爾班了嗎?」
「噢噢,怎麼會這樣!剛剛我去他那裡想看看情況,可他竟然已經不在了!恐怕,是自己去消滅哥布靈了!」
羅德巴爾德夫人痛苦的抱住了頭。塔巴莎匆匆幾口吃過飯站了起來。既然已經變成這樣……,那就必須要在難以挽回前趕過去。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將地圖遞給塔巴莎,那上面在哥布靈隱藏的廢礦坑那裡做了記號。
塔巴莎打開窗,召喚着希爾菲德。如果是自己的龍,說不定能搶先到達。
人步行需要一小時的路程,在希爾菲德的速度下連十分鐘也用不到。不多時,塔巴莎就發現了目標廢礦坑。
在山腰間,有個被樹枝圍起來的洞穴……,那裡應該就是哥布靈的巢穴。不過看到那洞口的情況,塔巴莎心中不安起來。
哥布靈是夜行性的,白天基本都在睡覺。但是……,那些膽小又謹慎的哥布靈,通常都會在自己潛伏地的入口,安排數只來守衛。
可現在那裡卻沒有守衛。
也就是說……。
塔巴莎告訴希爾菲德在空中待命,自己飛快的跳了下去。用起“浮空”魔法,慢慢的落到岩石影子中。
她從距那洞口三十米左右的岩石陰影中,慎重的探出頭,觀察礦坑洞口那裡的情況。
哥布靈的數量大約有三十隻。如果是現在的自己,應該能做到用“冰箭”將每個哥布靈都打倒吧。
但是,自己很難再使用更強的咒文。而且,連續發射四十支冰箭也恐怕是不可能的……。自己的精神力會消耗光。也就是說,三十支冰箭,就是自己的武器。不過應該不用將他們完全消滅,只要解決掉一半,其他的就會都嚇跑了吧。
總之塔巴莎當初的計劃是這樣的。先解決掉望風的,之後在洞口燃起火,一隻一隻將薰出來的哥布靈解決掉。
雖然說不定會有其他出口,不過她並不在意這點。總之就是要先用煙燻裡面。只要在陽光下,區區哥布靈,塔巴莎有自己的冰箭能百發百中的自信。
可是……,塔巴莎心中搖了搖頭。
那,是在尤爾班不在其中的情況下。
如果,他已經進入礦坑。
如果他已經喪生自己可以不用顧慮,可萬一要是出現他被生擒那種最惡劣的事態……。
萬一是那樣,就不能用煙燻。既然尚不明確尤爾班的動向,就必須要以他在“裡面”的假設來行動。
塔巴莎在那地方等了一會兒。但是……,尤爾班沒有出現。
希望是自己搶先到了,塔巴莎心中這麼想着,閃身走出巖影,向洞口靠了過去。
在洞口旁邊,看到隨意扔在那裡的石頭間有一杆槍的塔巴莎,眉皺了起來。那是尤爾班的槍……。是最壞的情況。恐怕,他是在黎明到來的同時正面衝來,在這裡被打敗的吧。
四周沒有看到血跡。哥布靈戰士喜歡用棍棒。另外,還聽說哥布靈經常,將人類活捉,用做他們儀式上的祭品。
就是說,尤爾班被哥布靈用棍棒打暈,活着被他們帶走了……。
自己的這種想像,讓塔巴莎的眉皺得更緊了。
如果再加上,現在沒有人望風的情況的話……,就是那些把守在這裡的哥布靈把尤爾班運到裡面去的吧?將情況推理至此,塔巴莎決定了要如何行動。
自己必須先把尤爾班救出來。
因此塔巴莎無奈的詠唱出“暗視”咒文。
水系統魔法“暗視”,就是能在黑暗中得到清晰視野的咒文。
雖然“水”是塔巴莎第二擅長的系統,但長時間使用還是會消耗掉相當大的精神力。而且,還要在礦坑內戰鬥。那這樣,居住在裡面的哥布靈就佔到了地利。
本以爲簡單的消滅哥布靈,此刻卻急速危險起來。
塔巴莎慢慢的,走進陰森的廢礦坑。並注意不踩到腳下的石塊發出聲音,向洞深處走去。“暗視”方便的一點,就是這咒文可以“不用管”。一旦詠唱,就能在一定時間內給術者暗視能力。因此,可以同時詠唱其他咒文。
塔巴莎詠唱出“冰箭”咒文,將箭集中到杖端。那數量是三支。是可以迅速擊向不同目標的數字。就算同時出現三隻,也能在瞬間將他們全都殺死。
塔巴莎停下了腳步。
她在盡頭的拐角那邊,感到了哥布靈的氣息。塔巴莎壓低身子。
咕嚕嚕,咕嚕嚕嚕……。
出現在那裡是,是一小隊哥布靈。雖然它們只比塔巴莎略高,不過手臂和腿上都是結實的肌肉。那狗一樣臉上的眼,散發着紅光。哥布靈不只擅於在夜晚活動,那嗅覺也能與狗匹敵。所以塔巴莎輕操縱着風,讓空氣不會將自己這邊的味道傳過去。
屏息的塔巴莎,計算着出現的哥布靈數量。全部共有四隻,當確實到後面再沒有其他的後,塔巴莎射出了冰箭。
咻!的一聲輕響,冰箭穿過了哥布靈的喉嚨。準確的在瞬間讓其中的三隻連慘叫都沒能發出就倒了下去。
咕嚕嚕嚕?
剩下的一隻,驚愕的呻吟出來。塔巴莎飛快的向那哥布靈猛撲過去,一把抓住它那長鼻子。嘴被堵住的哥布靈揮起棍棒想要反擊。但塔巴莎的詠唱更快。
塔巴莎的冰箭,直接從哥布靈延髓的部位穿了出來。隻身體一瞬痙攣,那哥布靈戰士就斷氣了。
塔巴莎冰冷的瞥了下那狗頭亞人,向更深處走去。
礦坑中的道路錯綜複雜。塔巴莎邊在腦中繪製着地圖,邊緩緩的走着。她已經前進了數百米,不過很幸運的沒有再遇到哥布靈。不多時,她看到洞穴深處隱約有火光。
原來這廢礦坑是和鐘乳洞相連的。塔巴莎隱身在廢礦坑的斷開處,偷偷觀察起裡面的情況。
從那裡看到的鐘乳洞,是個從塔巴莎所在的位置緩緩向下,延伸,如同個劇場般大小的空間。
在那空間中央,點燃着數個篝火。而在那篝火中央,是被火光映照的通紅的祭壇,和四處活動着的哥布靈們。
看到那似乎是哥布靈製造的祭壇,塔巴莎的眼眯了起來。由樹枝和獸骨等組合建起的祭壇上,供奉着一個用岩石雕刻出來的狗頭像。
在哈爾凱基尼亞大陸原住民的亞人中,有些種族除了信奉“偉大的意識”外,還有本族獨特的“神”。哥布靈就是其中的一種。
哥布靈所祭祀的神,到底是什麼東西還沒人明白。因爲只要有人看到就會和它們廝殺起來,所以這也是沒有辦法。
但是,只有一個事實非常清楚。
那就是——
“哥布靈的神,喜歡人類活生生的肝作爲供品”
而哥布靈會將人活捉,也是出於這種理由。看到被捆起來倒在祭壇邊的老戰士,塔巴莎將那信息沒有錯的知識記到了自己腦中。
她深吸了口氣,定睛注視起那邊。這是在數祭壇周圍的哥布靈。全部一共十三隻……。很幸運的,全部都是戰士。看來這一羣裡……,並沒有“神官”。但是,要想一擊就解決,這數量有些太多了。
而且重要的是,如果用出瞬間就能將它們全部解決的魔法,尤爾班也不可能倖免。塔巴莎緊咬起牙。她注意到,自己對這種……,要保護什麼的戰鬥很不習慣。這是因爲她總是一個人戰鬥纔會有的,意外的弱點。
如果用時間來說,她苦惱了僅僅數分……,中途,“暗視”效果消失了,塔巴莎也因此回過神,重新給自己附加上“暗視”,恢復了視野。
現在沒時間煩惱。塔巴莎迅速詠唱出“冰箭”咒文。將先擊的三支,射向離尤爾班最近的三隻。腦袋被冰箭穿透的三隻,咕噔一下倒在了地上。周圍的哥布靈們注意到倒下的夥伴,都吼叫起來。
咕嚕嚕!咕嚕嚕嚕!
塔巴莎再次詠唱起冰箭咒文。既然事情已經這樣,那只有像機器一樣精確的將敵人擊倒。忽然,一隻哥布靈,注意到了站在鐘乳洞入口的塔巴莎。
咕嚕嚕嘞!
那剛把手指向這邊的哥布靈,被塔巴莎的冰箭貫穿了。而剩下的哥布靈,都一起向她那邊轉去。像狗一樣,有着適合奔跑四肢的哥布靈速度很快。塔巴莎當即放棄繼續詠唱冰箭魔法。
因爲剩下的那九隻哥布靈,會趁自己射出冰箭的空隙,衝到自己懷裡來。
伊爾?拉納?迪爾?溫迪……
塔巴莎詠唱出了“刃”咒文。這是根據個人擅長的系統,刃的種類會出現不同變化的,肉搏戰用咒文。塔巴莎不太擅長用“刃”來進行肉搏戰。因爲體力和體格都不佳的自己,很可能只被敵人一擊就造成致命傷。
但是,現在沒時間去顧及那些。那長度超過自己身高的魔杖,纏繞着鋒利的真空龍捲閃耀着。
塔巴莎像槍一樣舉起魔杖。
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嚕!
先頭的哥布靈,已經流着口水猛撲了過來。
塔巴莎的杖向上揮去。
不只是砸下的棍棒,就連那哥布靈也都在這一擊下化爲了兩段。哥布靈那變成兩個的半身,噗嚓一聲摔到地上。濺出的血噴到踏巴莎全身。不過塔巴莎絲毫不在意這些的,又舉起了杖。
緊跟而來的,是兩隻各持槍和大斧的哥布靈。那兩隻同時撲了過來。塔巴莎向後一躍,避開了它們的攻擊。
而她後躍進的,是狹窄的坑道,雖然這裡會讓自己的長杖難以施展,但,對於數量多的敵人這裡正合適。因爲能攻擊到塔巴莎的,會因此只有一隻。塔巴莎伏下身,把杖擺得更便於衝刺。而那揮舞着斧跑過來的哥布靈,就是因爲它那優秀的速度,被杖端閃耀着的真空之刃,刺進了腹部……。
打倒這一隻後,塔巴莎馬上向後跳去。邊後退,邊一隻,又一隻的打倒着被激怒的哥布靈。不過這也幸虧那些哥布靈中沒有使用長距離武器的。
將全部哥布靈打倒,塔巴莎需要六分鐘時間。
失去意識的尤爾班,在切斷繩索的聲音中醒了過來,他在篝火的光亮下看到的,是藍髮少女……,塔巴莎。
塔巴莎把指伸到口邊。注意到她身上四處都是傷痕的尤爾班,眼睛大睜了起來。用自己不擅長的肉搏戰和哥布靈戰鬥過的塔巴莎,身上也負了相應的傷。雖然沒有致命傷,不過她左臂捱了短劍一擊,右腹部讓槍劃了個口子。身上的白襯衣上也已盡是血污,因爲在不停只差一絲距離迴避着攻擊,所以她背上的斗篷都已經爛掉了。
「都是我的錯……。我沒臉對您道歉。都說出了那種大話……。可最後不只連一隻哥布靈都沒打敗,還被它們輕易的抓了起來……」
尤爾班閉上眼,痛苦的說。
將尤爾班身上的束縛解開的塔巴莎,爲了幫他站起來,單膝跪了下去。
「是碰到傷口了吧。來,請抓住」
尤爾班,反而扶住了塔巴莎。他心想,既然已經這樣,那就算送掉這條老命也要把塔巴莎平安送回村裡。
正當尤爾班抱住塔巴莎的肩,邁步要走出去的時候……,一塊大石從背後飛來,砸在了他頭上。
尤爾班再次失去意識,摔到在地。塔巴莎也被他帶得一起摔了下去。
完全被人偷襲了。塔巴莎強忍着身上的劇痛站起身,舉起手中的杖。在篝火的光亮中,一個“哥布靈”出現了。
塔巴莎不由得倒吸了口涼氣。
那哥布靈的樣子,很異常。它臉上戴着鳥羽毛和獸骨做成的大面具,身上是染滿漆黑獸血的長袍。獸臭和腐爛的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散發着讓人難以忍受的惡臭。
塔巴莎覺得就像有冰柱一下插到自己後背一樣。
果然……,有“神官”在。塔巴莎詛咒着自己。她現在深深體會到自己『沒有』的這判斷,實在是太隨自己的願望了。
既然有祭壇存在,那就應該明確的以“有”這判斷來行動。
不知是否看穿了塔巴莎的那種焦躁,那哥布靈神官……,哥布靈?薩滿頗爲從容的,張開那可怕面具後的口說道
「哦呀,你不是魔法師嗎。無恥的人類魔法師。充滿着骯髒魔法的蠢材。連在森林中生存也不能還四處撒野的,愚蠢的沒毛猴子。沒錯吧?」
從他喉中發出的,是地地道道的人類語。在哥布靈中,極罕見的會出現具有發達智商的個體。他們不只智能高,而且還可以使用人類語,並能聆聽精靈的聲音。也就是說……,他們可以操縱原住魔法。
這部分哥布靈,作爲統帥族羣的神官……,哥布靈?薩滿,君臨於族羣的頂點。而塔巴莎眼前的這隻,就是其中的一個。塔巴莎想詠唱出魔法,不過卻被哥布靈?薩滿制止了。
「住手吧。愚蠢的人類啊。這裡是和我結下契約的地方。無數的飛石,會在你放出魔法前襲擊向你的」
哥布靈?薩滿呵呵的笑了。
塔巴莎因爲非常不甘,極罕見的說出了這種話。於是,哥布靈?薩滿更強的吐着氣,大笑起來。
「怪物?不要胡說。怪物不是你們纔對嗎。畢竟二十年前……,不,沒什麼。先不管那些……」
它的話,讓塔巴莎的眉輕挑了起來。
二十年前?
那就是說,這哥布靈就是二十年前襲擊安布蘭村那羣中的倖存者嗎?
「你的未來有兩個選擇。一,和倒在那裡的公的一起,成爲我們神的祭品。或者,把你們族羣擁有的“寶物”,給我送來。
如果這樣,那這隻公的也還給你們。如何?」
看來,似乎不會馬上被殺。那麼……,就還有機會取勝。
「沒錯。就是你們族長所擁有的寶物。我們曾經,想從你們手中奪過來,不過失敗了。爲了讓羣體再次壯大,我們花了二十年時間啊。但如果,你能把那拿到這裡來,你把我辛苦壯大的羣體再次消滅一半的事,我就不追究了」
「“土精塊”。就是你們叫作“土石”的東西。土之精靈力的結晶……,你們的族長,應該擁有那巨大的結晶。把那在明晚之前拿來」
「它是說,只要把那個“土石”的結晶……,『安布蘭之星』拿過去,就會把尤爾班還回來嗎……」
聽過塔巴莎話的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肩突然無力的垂了下去。塔巴莎是在那之後馬上回到村莊的。
靠她自己那不佳的“治癒”魔法,並沒能完全治好自己的傷。所以被管家包紮的繃帶上滲出的血,還十分鮮紅。
但儘管如此,塔巴莎也看不出疲勞的,平靜的向男爵夫人彙報着。
「率領那羣哥布靈的,就是二十年前襲擊這安布蘭的哥布靈?薩滿嗎……。原來如此,這下總算明白哥布靈們過去爲什麼會襲擊這裡了。那座廢礦坑,以前是開採“土石”的地方。
大約在三十年前吧,從那礦坑裡發現了『安布蘭之星』。
因爲那是有球般大小的巨大結晶,所以在當時相當有名。沒想到這事也傳到哥布靈耳中了啊……」
隨後,羅德巴爾德夫人沉默了。
塔巴莎也想像着她會說出什麼不好的回答。尤爾班,確實對她很重要……,但終究是平民,將珍貴的家寶和一個平民的性命相比,一般來說都是前者更重要。而且,尤爾班還是違抗命令,自己擅自前去討伐的。所以塔巴莎認爲,她很可能說出,請不要在意尤爾班,全力消滅哥布靈?薩滿吧。
但是,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的回答,卻出乎了塔巴莎的意料。
「啊啊,怎麼會這樣啊。交給它沒什麼關係……,可現在,那已經不在我這裡了啊」
塔巴莎很疑惑。
「是的。那已經用掉了」
風石,水精靈之淚……,總之精靈石,就是精靈之力的結晶。如果用於某種魔法,質量就會逐漸減少,並最終消失掉。而被稱爲“安布蘭之星”的那塊巨大的土石,也是精靈石中的有一種。
塔巴莎目不轉睛的看着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覺得她並不像在說謊。
「但是……,請您一定要想辦法救尤爾班」
羅德巴爾德夫人斷然的說。
「其實,我會找您來,就是爲這個。因爲我,不想讓那尤爾班遇到危險,所以纔將您這樣請來的」
塔巴莎對此,多少覺得有些奇怪。爲什麼區區一介老戰士,會讓她做到如此呢?確實……,已經效忠家族五十年以上的戰士,會讓她覺得和家人一樣。
可即使是這樣,這種待遇讓人感到背後有着什麼隱情。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那些的時候。
“不想讓尤爾班遇到危險”
如果這就是本次委託的真正目的……,那就必須要將尤爾班救回來。
但是,在已經和原住魔法使用者結下契約的地方,要怎麼戰鬥纔好?
塔巴莎煩惱起來……。這時,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站起身,走出了房間。不一會兒,她抱着一個大人偶又走了回來。
那是個純白的,就像畫家經常用來練習素描時用的人像一樣的東西。撲嗵,男爵夫人把那放到桌上。
「您,知道“模仿人偶”嗎?」
塔巴莎點了點頭。那是古代大王們,在玩戰爭遊戲時用的魔法人偶。能分毫不差的變成吸取了鮮血的人的模樣。以前,自己也曾用那魔法人偶,去解決過事件。
「我,運用自己擅長的土系統魔法,在進行卡哥伊魯的研究。這人偶,也是和那相似的東西。只要把血滴上,就能變成和本人一樣的卡哥伊魯」
塔巴莎凝視着桌上的人偶。隨後,將目光轉向了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
羅德巴爾德夫人痛苦的對塔巴莎說道
「求求您。無論如何,也要把那尤爾班救出來啊……」
看着懇求着自己的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塔巴莎感到了一種不協調感。這感覺和當初剛到村子時感到的不協調感重合在一起,慢慢在她心中膨脹。
有什麼地方太異常了吧?但是,這村子……,以及這男爵夫人似乎在隱瞞着什麼。塔巴莎就那樣一動不動的,注視着桌上的人偶……。
看到出現的塔巴莎,哥布靈?薩滿就像狗叫似的笑了起來。時間剛過半夜……,距約好的時限,還有好幾小時。被綁起來的尤爾班,就倒在哥布靈?薩滿旁邊。倖存的十隻左右的哥布靈,都拿着各自的武器將他圍在中間。
「“土精塊”帶來了嗎?」
塔巴莎把自己雙手抱着的籃子,遞到哥布靈?薩滿面前。那裡面,裝着一快閃閃發亮的大岩石。
因爲塔巴莎沒有帶杖,所以哥布靈?薩滿放心的走到她旁邊,把手伸向籃子。
哥布靈?薩滿,察覺到了那只是塊普通的水晶。
「你這混蛋……」
塔巴莎趁這機會,把隱藏着的杖拔了出來。但是……,哥布靈?薩滿的速度更快。
「與我契約的土啊。化爲飛石,消滅敵人吧」
哥布靈?薩滿口中說出了這單純的,口語化咒文。無數的飛石,立刻隨着它的聲音襲向了塔巴莎。塔巴莎那嬌小的身體,就在這霰彈之雨中,渾身是傷了。
哥布靈?薩滿走到倒在地上的塔巴莎身邊,一腳把落到地上的水晶踢了出去。
「你以爲這種東西能騙到我嗎!愚蠢的東西!就讓我把你這混蛋的肝奉獻給我們的神!讓你多少有點作用吧!」
大罵着的哥布靈?薩滿,忽然發現已經很悽慘的塔巴莎的屍體,在不知不覺間變成了雪白的人偶。
嗷嗚嗷嗚嗷嗚!
它背後的哥布靈戰士們呻吟起來。擡起頭,只見塔巴莎現在正在自己的頭頂上。塔巴莎從自己藏身的高大岩石上方,跳了下來。
在那杖端,是閃着青白色光輝的“冰槍”。
周圍的石塊再次漂了起來。但是,已經太遲了。瞬間,塔巴莎揮下了手中的杖。那足有一人大小的,巨大的冰槍,飛向哥布靈?薩滿的口,輕易的將那貫穿了,撕破它的喉嚨,直直戳到了地上。
哥布靈?薩滿的身體,就站着被釘到地面上了。
看到自己的頭兒被殺死的哥布靈們恐懼起來,一同逃了出去。
周圍也恢復了寂靜。
在躺在牀上熟睡着的尤爾班身前,羅德巴爾德在向塔巴莎道謝着。
尤爾班的頭現在纏着繃帶。同哥布靈一戰,已經讓他那衰老的軀體相當痛苦了,所以治療也進行的非常徹底。所以應該不會有生命危險。塔巴莎,一直在旁邊,注視着爲尤爾班治療的管家。以這偏遠的山村來說,這裡醫療設備已經是相當齊全。
「我該怎麼報答您好啊……」
化爲人形的希爾菲德,此時張口說道
「不用報答呢。這就是姐姐的工作呢。那,姐姐,我們走吧。話說肚子好餓了呢!回去後找地方吃點什麼吧。嘎嗚嘎嗚」
「吃飯的話……」
男爵夫人剛一張口,希爾菲德就連忙着急的打斷了她。
「不!不用了呢!不好意思,希爾菲德的舌頭已經受不了了呢!」
被這裡的飯整的很慘的希爾菲德,就像在說已經再也忍不下去了似的猛搖着頭。隨後,她提心吊膽的看向塔巴莎。這是她以爲自己說了這麼沒禮貌的話,會被塔巴莎罵。
但是,塔巴莎卻沒有出現這種反應。她只是目不轉睛的看着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
「這村子很異常」
說了這麼一句。
「啊……,異常?您是什麼意思?」
塔巴莎指向窗外。在那裡……,應該是村民的人們正專心的工作着。和昨天沒有任何變化。就連希爾菲德,也不明白塔巴莎所說的異常是怎麼回事。
「已經聽說要被哥布靈襲擊……,昨天卻沒有任何恐懼的樣子。而今天……,哥布靈的威脅已經消失,也沒有高興慶祝起來的樣子」
這時,希爾菲德突然注意到了。
沒錯。這裡村民的舉止太普通了。不管怎麼說都太普通了。在他們身上,完全感覺不到一絲人類所擁有的感情的興奮。雖然也有歡喜,也有驚訝。但是,在那種樣子中……,並沒有感覺到“溫度”。
「再有就是食物的調味。一開始,我認爲這是爲了配合尤爾班和你的口味纔會這樣。但是,酒館裡端出的也是一樣調味的飯菜」
聽過希爾菲德抱怨了好一陣的塔巴莎,這麼對男爵夫人說。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沒有說話,只是面無表情的看着塔巴莎。
「哥布靈?薩滿,這麼對我說過。“怪物不是你們纔對嗎”。二十年前,到底發生了什麼?」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聽到這裡,笑了出來。
「您真是敏銳呢。對您這樣的人想隱瞞應該也沒用吧。好吧,那我就告訴您。這是二十年前的事。安布蘭村就像您之前知道的,受到了哥布靈羣的襲擊。那時……,村子全滅了」
希爾菲德不由得臉色大變。
羅德巴爾德夫人緩緩的,繼續對她們說着。
全滅……,沒錯。除了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和尤爾班,這村裡的人全部都被哥布靈殺害了。雖然靠着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的魔法,最終將它們都驅逐了出去,但是……。
但是,尤爾班捱了棍棒一擊失去了意識,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也受了重傷。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想到,如果自己死去,唯一一個倖存下來的尤爾班會多悲傷啊。已經侍奉了自己幾十年的尤爾班對沒有親人的她來說,絕不是普通的僱傭戰士。是啊,尤爾班對她來說,已經是世上唯一可以稱爲家人的存在了。而且那尤爾班還是個責任感非常強的男人。如果,讓他知道自己該保護的村子被全滅的話?
他恐怕會選擇去死。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覺得,不能讓這年老的忠實戰士,受到那種現實的打擊。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是位非常優秀的“土”系統魔法師。而在那系統中她最擅長的,就是製作卡哥伊魯……。所以她,忍着傷痛製作着那。並以自己的性命作爲交換,製造出了很多卡哥伊魯。
聽到這裡,希爾菲德已經被驚的喘不過氣來了。而塔巴莎,還是表情絲毫未變的,聽着男爵夫人那可怕的敘述。
沒錯。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就是用那被稱爲“安布蘭之星”的,這村子的秘寶,製造出了強大的卡哥伊魯。是擁有一定程度自我意識,能半永久持續活動的卡哥伊魯……。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望着窗外的村莊說道
「這村子裡的所有人,全部都是卡哥伊魯」
希爾菲德,囈……,的呻吟起來。在她看來,窗外只是一個在加里亞隨處可見的普通村莊。
但這只是外表。而這裡,竟然連亡者之村都不是。
整個村子,就像座巨大的,蠟像館。是不斷重複,走路,說話,歡笑的……,人偶們的公館……。
希爾菲德突然明白了。難怪味道會那麼淡啊。因爲這裡需要吃飯的只有一個人,就是老人尤爾班。所有的食物,都是以他的口味準備的。因爲只有他一個人需要……。
哥布靈?薩滿會將這裡的人叫作“怪物”也是難怪。因爲二十年前就被它全滅了的村子,現在卻什麼都沒有改變的存在着,它當然會覺得奇怪吧。
「隨着時間的流逝,外表會正常變老。體溫也得到了再現。但是,終究只是人造的東西。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就是能做出這樣東西的,優秀的“土”魔法使」
沉默蔓延在她們之間。不過塔巴莎簡短的一個問題,打破了這沉默。
「用性命交換?」
那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樣子的“東西”點了點頭。
「我也是那卡哥伊魯中的一個」
就在這時,尤爾班睜開了眼。
「……嗚,這裡是?」
羅德巴爾德男爵夫人樣子的卡哥伊魯,非常溫柔的對自己的“主人”說道
「這裡是公館。你已經被平安救回來了啊。尤爾班」
「真丟臉……,不只一次,竟然第二次也出現了這種醜態。我已經沒臉再說什麼了……」
尤爾班按住了自己的眼角。而那樣難過的尤爾班的手,被他忠實的卡哥伊魯緊握住了。
「你在胡說什麼。你平安回來了。難道還有比這更大的成功嗎?」
希爾菲德馱起塔巴莎,飛到了空中。在她腳下,是被自己主人拯救的村子。而那些“村民”們,正按照自己的意識闊步走着。
在遠方望着那種情景,希爾菲德開口說道
「吶,姐姐。那位尤爾班老爹,算是幸福嗎?嘎嗚」
塔巴莎沒有回答。只是一動不動的,注視着書……。分別時男爵夫人樣的卡哥伊魯對她們主僕這麼說道。我們,會隨着尤爾班的死,全部停止活動。並在之後化爲塵土。請在那時之前,不要把這裡的事對任何人說……。
塔巴莎答應了它。恐怕那位尤爾班老爹,會在什麼都不知道中,離開人世吧。考慮到尤爾班老爹的年紀,那估計,就在不太遠的未來。
「那村子,只是爲了尤爾班老爹一個人存在的呢。但是……,那全部都是虛假的。不是真實的東西。那樣子,會得到幸福嗎?」
希爾菲德重複着剛纔的問題。塔巴莎這時,輕聲答道
尤爾班,被男爵夫人遺留下的“愛情”所包圍着。那愛情本身,是非常純粹,毫無任何虛假的真實。沒有人會如此爲他人着想的吧?
但……,那也全都是虛假的。
可這份虛假感是從哪裡出現的,塔巴莎自己也說不清。
只是,如果是自己的話……,應該會覺得,希望把真相告訴我。不管那會是什麼。就算是會深深傷害到自己也一樣……。
風,輕撫着塔巴莎的面。
只有那風,在遠離安布蘭村。
遠離那爲一名老戰士而製造出來的“人偶庭院”。
「不管怎麼說肚子餓了呢!就先,找個地方好好大吃一頓吧!」
希爾菲德就像給塔巴莎打氣一樣開朗的說,用力振翅飛向遠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