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染病

柔萍一五一十地對主子奏報了前去蕭重華家中訪查的經過,並小心翼翼地說了蕭瓏的出身。果然,太后蕭氏顯然也有些苦惱,略略想了一想便揮手示意柔萍退下,自己卻陷入了沉思。這幾天,兄長蕭雲朝確實不甚安分,屢屢爲了小事而在朝堂上和其他人針鋒相對,簡直是不知天高地厚到了極點。事到如今,蕭氏分外後悔自己當初的舉動,早知如此,還不若大力簡拔其他忠於自己的官員呢,也省得操這份心。

然而,畢竟是嫡親兄妹,蕭氏絕不可能放任不理。皇帝先前的話雖然宛轉,但她也聽出了其中深意。倘若蕭雲朝一味的不識相,那皇帝眼中也是揉不得沙子的角色,絕不會一直容忍下去。蕭氏的纖指輕輕叩着自己的太陽穴,秀眉已是完全擰在了一起。對於她來說,自己的無上尊榮纔是第一位的,爲了這個,龐大的家族勢力就必定要牢牢抓住,以免將來有什麼變故。

“哥哥,我會再給你一次機會,倘若你還不知醒悟,那就別怪我狠心了!”蕭氏雙目現出炯炯光芒,顯然已經有所決斷。

翌日,太后蕭氏傳了懿旨,慈躬違和,不見外客,這條消息頓時讓京城的一衆官員大吃一驚,有心人便有些蠢蠢欲動。誰都知道,這位太后名義上不管政事,但無論對皇帝還是對朝局而言,她都有着深重的影響。蕭雲朝更是大吃一驚,連忙差了人進宮打探,卻連一絲準信都沒有。不僅如此,特意入宮覲見探病的蕭夫人也吃了一個閉門羹。親自侍疾的皇后海若欣發了話,太后病體沉重,任何閒雜人等不得擅擾。

這條消息一傳出皇宮,頓時激起了更大的風波,坊間流言也愈來愈離譜,甚至有傳說蕭氏已然薨逝的。如此一來,各色勢力便開始揣測宮中局面,誰都弄不清楚此事究竟是真是假。皇帝的幾個兄弟也是心中不安,紛紛請了自個的母妃入宮探一個究竟,誰知此次皇后竟似鐵了心,親自坐鎮慈寧宮,日夜不離太后身側,旁人竟是無從得見。

“飯桶,一羣飯桶!”蕭雲朝在府中怒喝道,額上已是青筋畢露,劈手就將一個茶盞打落在地。“領了這麼多銀錢,居然連個所以然都查不出來,我養你們有何用?”他冷冷地掃視了底下跪着的一衆下人一眼,這才發話道,“再給你們三日時間,倘若再沒有一個結果,通通給我捲鋪蓋滾蛋!”

下頭的一羣奴僕不由面面相覷,臉色都極爲難看。雖然是權臣府邸的豪奴,但他們在京城中撒撒野還行,這到宮中打探消息又談何容易?可是,主子都撂下了狠話,他們若是還敢討價還價,一頓板子還是輕的,要是到頭來被攆出府去,那日子就沒法過了。

當下,一個爲首的下人便叩頭應承了,其他人也只得參差不齊地叩下頭去,這才一一退下,只留下蕭雲朝鐵青着臉坐在太師椅上發呆。

蕭雲朝何嘗不明白他們是在敷衍自己,然而,此時的他已經完全亂了方寸。若是妹子真是裝病,沒道理連他這個作哥哥的也瞞得嚴嚴實實,那此事看來便有七八分屬實了。可恨得是那些太醫院的大小太醫也都躲了一個乾淨,爲首的沈如海和陳令誠甚至躲在皇宮裡,連一個人影都不見。現如今京城中門庭最爲熱鬧的便是那些太醫的府上,只可惜來往的衆人全都吃了一個閉門羹。

“來人,去請容先生到書房見我!”蕭雲朝突然高聲喝道,眉宇間又恢復了鎮定。自從府中原先那些幕僚被風無痕帶走之後,他就一意尋找合自己心意的人,最後果然尋得了幾個“人才”。他們不像年嘉誠那些人只知道勸諫,連一句好話都不會說,這些幕僚無不是阿諛奉承的好手。不僅如此,在蕭雲朝看來,這些人的建議條陳絲毫不遜於當初妹子看重的那幾人,特別是那個容先生,分析情況絲絲入扣,彷彿都是親眼所見,往往還能不經意地說幾句極有深意的話,因此分外得蕭雲朝的倚重。

“東翁,你找我?”只見這個容先生一襲黑衣,正月的天氣卻還搖着一柄摺扇,幾縷長鬚顯得分外精神,看上去竟是有如神仙中人。“可是爲近日京中流言而操心?”

蕭雲朝揮手打發了書房中伺候的下人,這才無可奈何地搖頭道:“確實如此,太后抱恙在身本來不過是小事,但如此做作必有文章,我幾乎擔心是否皇上故意爲之,心中着實不安。容先生,依你之見,此事究竟是真是假?”

那容先生故作高深地眨了眨眼睛,這纔出言道:“假作真時真亦假,無論此事真相如何,東翁都該早作準備纔是,否則到時就來不及了。”他見蕭雲朝有些心動,又趁熱打鐵道,“東翁在內是當今的舅舅,在外是朝廷重臣,執掌權柄,一朝有事自然是一呼百諾。如今太后慈躬違和,東翁自然應當上表請見,若是皇上連這個也駁了,不就證明他有虧孝道麼?”

蕭雲朝連連點頭,他起先是被皇后海若欣的舉措嚇住了,現在想想,若是妹子真的臥病在牀,就沒人能攔住他探病,因此此事確實可行。“容先生這話有理,明日早朝我就上書請見,想必皇上也不敢攔我。若是真有什麼萬一,也好趁早做準備。”

次日的朝議上,風無痕便就先頭展破寒的捷報詢問了諸位朝臣的意見,最後卻仍舊擱了下來,僅是下了一道旨意予以嘉獎。在海觀羽等人看來,西南雖然遭遇兵災,但以朝廷數十萬大軍鎮壓這一處小疾,取勝不過是時間問題而已,用不着過於小題大做,否則反而讓百姓有所疑忌。風無痕慮及展破寒已是正一品的大員,因此決定把封賞的爵位也留在戰後,如此便無人可說閒話。

不過,這一天的朝議註定無法平靜,九門提督徐春書和順天府尹楊臻聯袂上折,奏報了之前掃除邪教的一系列舉動。大約是楊臻知道自己人手不夠,又清楚徐春書是皇帝的心腹,因此有心將功勞分出去,這纔有了今日的奏報。

只聽楊臻一邊看着手中的夾片節略,一邊眉飛色舞地奏道:“此次一舉擒獲信奉邪教的百姓五十一名,其中有十人行跡極爲可疑,微臣已經命人大力拷問其來歷。另擒獲邪教中人兩名,但兩人已經服毒自盡,屍體也難以辨認。不僅如此,其中還夾雜有練武之人,所學極爲繁雜,並悍然拒捕。若非徐大人擒住了他們,恐怕這一次又要無功而返。……”他的奏報極爲詳實,朝堂上的衆人頓時都聽得一驚一乍,就連蕭雲朝也幾乎忘了今日的目的。

風無痕聽到人數時便皺緊了眉頭,無論如何,有如此多人同時信奉一個莫名其妙的邪教,絕不是什麼能夠掉以輕心的事。再者,只看那兩個邪教中人居然能在官差出現的當口自盡,足可見其中內情頗有古怪。想到這裡,他不由出口問道:“那抓到的武人有否問出什麼虛實來?若沒有足夠的好處,他們怕是也不會隨意出手吧?”

徐春書連忙接口道:“皇上所言極是,這些人都是各地的亡命之徒,被一個神秘人物收容後出任打手,就是爲了防止官府揭破此事。此次若非出動了大隊官兵和差役,恐怕也不能有這般成果。如今京畿之內,各色人物過於繁雜,請皇上給予微臣和楊大人專擅之權,也好查出這些人的來龍去脈。”

“準了。”風無痕的口中迸出兩個堅決而陰冷的字,這使得下頭的一衆官員不由縮了縮腦袋,誰都知道這代表着什麼。無論是當初的黃巾軍也罷,後來的光明聖徒起義也好,打得都是邪教的幌子。不僅如此,每逢有邪教現世時,往往都能和內廷命婦扯上關係。衆人暗地裡都下了決心,回去後一定好好管教一下自己的後院,免得捅出什麼天大的漏子來。

“朕就給你們兩人專擅之權,務必儘快揪出幕後主使。”風無痕的臉上泛起了一種狠絕的意味,“不事生產耕種,只知道矇騙百姓朝官,這等人死一千個一萬個也不可惜。你們不必手軟,若是擒着活口,一定要問出其中的名堂。”

徐春書和楊臻對視一眼,同時叩頭謝恩,他們怎會不知道這樣一道旨意的分量。兩人都是聰明人,此時更是隱隱約約覺察到了一點其他意味,難道皇上要藉此剷除異己?他們不約而同地打了個寒噤,深深埋下了頭,唯恐臉上的表情爲他人察之。

蕭雲朝終於抓到了空擋,連忙出列奏報道:“啓稟皇上,近日太后微恙,衆官心中都有所不安。微臣和太后乃是骨肉至親,有意前往探視,又恐皇后阻攔,特此向皇上請旨。還望皇上看在微臣心急如焚的份上,允了微臣所請。”

蕭雲朝的言語一出,朝堂上頓時鴉雀無聲,不少本就在觀望的朝臣都是大喜。只要皇帝答應了此事,那太后是否染病就有定論了。一時之間,衆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皇帝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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