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擦,是周不算,他這是準備算計我麼?
我試着坐起來,去發現渾身不能動彈,甚至想把眼睛睜大都做不到。
日了,這父女倆在我身上做了什麼?按說不應該這樣的。
這時候我又聽到了周不算的聲音:“小琴,你還愣着做什麼?趕緊動手啊,趁着現在沒人,不然等他們醒了,你就沒機會了……”
周小琴的聲音從我身邊響起:“我吃了他的魂魄,對我有什麼好處?”
周不算的聲音中透着幾分急切:“你傻啊,他可是陰時生人,吃了他的魂魄能夠變成鬼王,以後想做什麼就做什麼,想去哪裡就能去哪裡,還能化成人形,在陽光下生活,這種好事兒你往哪去找,趕緊的,別墨跡,只要你吃了他的魂魄,我們就能殺了大首領,到時候整個鬼門就是咱們的,你想要什麼就有什麼……”
周小琴的聲音慢慢冷了起來:“我想要他活着,可以嗎?”
周不算頓時有些氣急敗壞地說道:“他有什麼好的,你們一個活人一個死人,不可能在一起的,而且他一直在利用你,你個傻女人,我怎麼會有你這女兒……”
周小琴說道:“周不算,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樣想要爬到那個高位的,也不是所有人都跟你一樣毫無原則的。張文彬是我男人,我們已經拜堂成親了,我不能殺死他,更不允許別人殺了他。你走吧,從此以後,你沒有我這個女兒,我也沒你這個父親。我們恩斷義絕,你殺了我兩次了,現在也可以再殺一次,反正對你來說不是什麼難事……”
這話太尼瑪感動人!
要不是現在不能動彈,我真想站起來抱着她好好親一口。在現在這種流行快餐愛情的時代,周小琴居然能說出這種話來,我還能說什麼,唯一能做的就是好好愛着她,就算我們沒有將來又如何?就算我們一輩子沒孩子又怎樣?我們彼此相愛,這就夠了啊!
全當是老子趕了回時髦,組建了一個丁克家庭,這沒什麼嘛。
現在周小琴連周不算的名號都喊出來了,說明她真的傷了心。
許久之後,周不算才冷哼一聲:“你當我不敢再殺了你?我告訴你小琴,就算你死一百次你也是我周不算的女兒,這是你身上的烙印,誰也去不掉。另外,你不殺他,我殺!想讓他活命,現在就把那個玉枕給我,我自己培養一個鬼王。不然,你們倆就同時魂飛魄散吧!”
草草草!
這老王八蛋也太不要臉了吧?
周小琴說道:“那是夫家兄長相送,斷不能送。周不算,你越來越貪得無厭了,被功利心迷了雙眼,也難怪你會一直停滯不前。曾經有人說莫問天算天,你算地,張鐵嘴算人。現在看來,你與他倆的差距越來越大了……”
周不算冷哼一聲:“他倆一個死了多少年了,一個馬上就死了,只有我能活下來,算命把自己的命搭進去,那算什麼?活得長久纔算是本事!”
周小琴也挺會擡槓:“王八能活一千年呢!”
周不算不知道要做什麼,周小琴衝我喊道:“張文彬你快醒醒,周不算要殺了你!”
我努力的張嘴,但是卻根本張不開,話也說不出來。
周不算的聲音此時距離我很近:“他被我施了咒,渾身不能動彈,別說逃走,說話都沒法說出來。小琴,我再給你一次機會,殺了他吃了他的魂魄,你就能成爲鬼王,不然你一直就這麼附在他身上,永世不得超生!”
他話音剛落,我就聽到了一陣笑聲:“沒想到啊沒想到,你這人真是雞賊,讓小琴妹妹殺了這小子,他身上的那些因果全都作用在了小琴身上,你什麼事都沒有。而且殺了他,陰陽童子沒法做出來,你在鬼門的地位就不會有威脅,以後想殺了大首領也有一定的勝算。真是打的好算盤,可惜現在他是我弟弟,小琴是我弟媳,你想要殺了他,先問問我答不答應!”
周不算傳來幾聲悶哼,然後響起了門被踢開的聲音,接着就是急匆匆出去的腳步聲。
周不算這是走了?
我正想着的時候,突然感覺渾身一陣輕鬆,險些讓我尿出來。
孟琬青湊在我面前說道:“起來吧,挺屍很舒服嗎?”
我坐起來後,長長的呼了口氣:“剛剛怎麼回事?我怎麼沒法動彈了?”
孟琬青嘻嘻一笑:“正常,施了定身咒嘛。要不是你媳婦兒在,你剛剛已經被殺了,還不感謝她一下?木頭腦袋,小琴是怎麼看上你了?”
我轉身給小琴來了個熊抱,我們夫妻同命,現在已經不需要多說什麼,一個擁抱就能把我的心裡話完全表達出來。
小琴渾身很涼,在她能夠凝結出身體的時候,其實我挺爲難,不知道怎麼跟她相處了。不過這會兒,我只想緊緊的抱着她,用自己的溫度溫暖她冰冷的心。
小琴在我耳邊輕聲說道:“謝謝你,張文彬。”
我笑笑:“乖,該我說謝謝,你又救了我一命……姐姐在看着咱們呢,別讓她笑了……”
我拿着桌子上的礦泉水擰開喝了一口,然後問道:“幾點了?這一夜還沒過去?”
周小琴說道:“三點多了,要不你再睡會兒?”
我搖搖頭,到外面看了一下,整個工地上的呼嚕聲此起彼伏,大家基本上都喝多了,這會兒睡得正香。
不遠處的房間有亮燈,我走過去透過窗戶一看,這會兒齊先生正拿着針線給強哥重新包紮傷口,強哥身上的好幾處刀傷這會兒全都洗淨了,傷口開裂的地方像是小孩子在張嘴,看得我心裡直發毛。
推門進去,兩人看着我好奇地問道:“怎麼沒睡?”
我無奈地說道:“剛剛周不算來了,差點把我殺死……”
話還沒說完,強哥立馬站起來,揮手抓到了旁邊的鬼頭刀。
不過他這一起來,齊先生手中的針線頓時刺在了傷口上,傷口頓時再次流出了鮮血。
我趕緊攔着他:“已經跑了,現在沒事了。齊先生,你繼續縫合,我這會兒睡不着,就是瞎溜達一下。”
爲了不打擾兩人,我出門回到我住的那間屋子。
這會兒周小琴的情緒已經平復下來,孟琬青看着我笑嘻嘻說道:“弟弟,想不想看我那棺材,你不是想研究一下嗎?”
我無奈地說道:“好歹等天亮了,現在什麼都看不到……”
孟琬青擡手擰了一下我的耳朵:“你傻啊,天亮了她就帶着棺材進地底下了,你拿什麼找?趕緊的,趕緊看看,萬一對你有用,我也算是做了件好事。現在我的身體不聽我的,不然就讓她帶着棺材過來了。”
我點點頭,從屋子裡翻到了一隻手電,跟着這倆美鬼深一腳淺一腳的離開了生活區,向着工地深處走去。
我好奇的問孟琬青:“那棺材每天晚上都出來,不怕工地上的人看到?”
孟琬青白了我一眼:“你這不是廢話嘛,要是看到他們還有心思幹活兒嗎?再說這些男人陽氣太重,棺材靠過去沒有任何好處,她可不傻。只有深處沒人去的地方,棺材纔會停留在那裡,對着月亮,吸收一下精華。我也不知道有沒有用,反正她挺上心。”
一個人的靈魂評價自己的身體,總覺得有些彆扭。不過她說的挺對,或許月光對殭屍有用,像鬼魂是感受不到月之精華的好處的。
轉過一個樓房的地基,我突然看到在一大堆石子上面,青銅棺材就在上面放着,棺材上坐着一個女人,在月光下顯得高貴聖潔,她擡頭看着天空,像是一個不諧世事的女孩兒,兩條潔白的小腿輕輕晃盪着,像是一個無憂無慮的孩子……
我們三個都停住了。
殭屍只會做出最本能的反應,現在怕是也是這種情況。這是孟琬青的本能反應,一個人無聊寂寞,對周圍的環境茫然無知,對天上的星星也十分好奇。
孟琬青有些無奈:“我平時就是這麼傻缺嗎?”
我搖搖頭:“這不是傻缺,這說明你比較單純,並沒有什麼殺意,所以這殭屍也是這種反應,而不是一身戾氣,看着誰都想吃掉或者殺死。”
孟琬青嘆了口氣:“其實我挺想念我的家人的,但是現在差不多兩千年了,我就算想找也找不到的。我不怪我家人把我封在棺材中,也不怪那個方士,但是好歹讓我知道這是怎麼回事吧?不然這樣什麼時候是個頭?小琴妹妹還好,有你陪着,我只有這口棺材……”
或許是我們太靠近了,棺材上坐着的殭屍看了我們一眼,立馬進了棺材中,棺材蓋牢牢封上,明顯是不想理我們。
我笑笑:“這可真算是同性相斥了,姐,你到底做過什麼讓她難堪的事情了,她這麼排斥你有些意外啊。”
孟琬青無奈地說道:“我哪知道,我又沒領什麼野男人回來,她難堪個屁!走,咱們去看這個棺材,其他的不用管。”
我悄悄過去,打開手電,仔細的看着上面的花紋。不過看了半天沒看出什麼,倒是轉到棺材頭的部位時候,看無意中看到在那些花紋中,隱藏着一個小小的繁體“張”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