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辦公室,王晴兒居然真的睡覺去了。臨睡前,何瑞修忍不住問了她一下,滕達在裡面會不會有事。王晴兒回答,噬魂咒對靈魂產生影響,中咒者生不如死,並且是間歇發作,每半個時辰,也就是一小時發作一次,一次比一次更厲害。但是,這種咒法不會影響人的生理,所以滕達死不了。
何瑞修放了心,也回到屋裡睡覺。如果換成一個普通人,他一定會心軟,不忍心讓其受這樣的苦。但是這個滕達,所做的事情有些太惡劣了。
一睡醒來,天已大亮,時間將近七點。何瑞修洗漱完畢,發現王晴兒在外面已經準備好了早餐。吃過之後,王晴兒也是不緊不慢地收拾了一會兒東西,才叫上何瑞修,去滕達所在的問訊室。
在問訊室門外,沒有聽見任何聲音。何瑞修心裡不由得一緊,這人不會是死了吧?打開門,才發現滕達蜷縮在屋裡的一角,全身瑟瑟發抖,頭髮亂糟糟的,衣服也都已經被自己撕碎。
聽見開門的聲音,他擡起頭來,看了一眼何瑞修和王晴兒。這是一雙絕望的眼睛,顯得空洞無神。
王晴兒看看錶,“距離下次發作,還有十五分鐘。你想清楚,是告訴我們真相,還是再忍受一次噬魂咒。”
“說,說,我說,可千萬別再折磨我了,饒了我吧。”滕達一邊說一邊都哭了出來,聲音一抖一抖的,可想而知這噬魂咒有多痛苦。
“好,那你把事實全告訴我們。爲了防止你騙我,我暫時不會去除這咒語。等你說完,我們確認你沒有撒謊之後,我再幫你解除。當然,如果我們發現,你是騙我們的,那,你只會承受比這更痛苦的懲罰。”
滕達站起來,坐到何瑞修和王晴兒的對面,一把鼻涕一把淚地說道,“我不敢,我真的不敢。”
王晴兒的語氣十分冰冷,“那好,說吧。”
滕達深吸了幾口氣,用虛弱的聲音說道,“你們說的對,我確實不是滕達,真的滕達已經死了。我原名叫郝旭陽,是旭陽裝潢公司的老闆。”
“郝旭陽?”何瑞修聽完看了一眼王晴兒,又轉過頭問他,“之前不是有消息說,郝旭陽死了嗎?之後由其妻子接任了公司的管理權,這些都是假的?”
郝旭陽苦笑了笑,“沒錯,這些都是假的。我做出我死的消息,就是爲了替代這個滕達。當然,包括我妻子在內,幾乎所有人都認爲我是真死了,除了滕菲之外。”
王晴兒的表情和語氣都是十分冰冷,“繼續說下去。”
郝旭陽又深吸了口氣,緩緩說道,“其實,滕菲,在認識那個殷家實之前,我就認識了,並且我還包養了她。那時候,她沒有名氣,只不過是我的一個玩物而已。而殷家實,則是我的競爭對手。我們三個人,本來可以沒有這麼多的糾葛在裡面。”
“但是,事情就出在,那個室內裝飾品展。在那次展覽上,殷家實認識了滕菲,並且對她展開了追求。本來,開始的時候我覺得這是一件非常讓我惱火的事。殷家實和我是生意上的競爭對手,這回居然陰差陽錯地又和我搶起了女人。特別是,滕菲居然對他好像也還有好感,更讓我覺得心中極爲憋屈,甚至有一段時間,我都想找人幹掉這個殷家實。”
“不過,在滕菲和殷家實沒有確定關係之前,我的一個機會來了。滕菲主動找到我,說,她想讓我幫她除掉她的哥哥。對此,我很驚訝,我沒有想到這個看起來柔弱的女子,居然會有這麼狠的心腸。”
“我問她爲什麼,她說,自己的哥哥一直不贊同自己幹模特,特別是幾次自己有走紅的機會,哥哥不從各方面支持不說,還都起了反作用。並且,她哥哥在家裡就公開說,幹模特這一行,就是讓人玩的,不是什麼正業,弄得她和家裡人都要反目成仇了。特別是那幾天,她哥哥居然直接闖入她的一個派對把她拎走,讓她顏面無存,也失去了一個發展的機會。她認爲,如果把她哥哥殺了,就沒有人能涉足這些事情,說不定還能分到一些財產。”
“那時候,我本來是想拒絕她的。可是突然之間,我又有了一個歪念頭。她利用我,那爲什麼我不能也利用一下她?所以我直接就提出,除去滕達可以,但是我也有一個條件。我希望她接近殷家實,嫁給他,然後將殷家實公司的一些商業機密告訴我,合夥擊敗殷家實,並且最終由我收購他的公司。滕菲居然想都沒有想就答應了,還告訴我說,之所以接近殷家實,是因爲殷家實也很有實力,萬一哪天我不要她了,她能有個着落。”
“她居然就這樣跟我直說!我心裡更覺得,她這個女人心機之重。不過,既然是相互利用,那就互得好處吧。於是,我思來想去,想出了一個自己詐死,然後替代滕達的計劃。這樣一來,我一死,殷家實對我的公司的戒備會減輕,更容易上當。同時,我替代了滕達,就接管了他的兩家公司和財產。而且,我可以以哥哥的身份,更容易地與滕菲接觸。經過我們兩個幾次商議,這個計劃終於敲定。”
“第一步,滕菲與殷家實交往。不管是假戲真做也好,還是裝個樣子也好,滕菲會在合適的時候嫁給殷家實,成爲我在殷家實公司的臥底。”
“第二步,我詐死。將公司留給我的妻子和兒子,這樣,肥水也沒有流外人田。”
“第三步,在滕達去美國期間,我將他殺死,並且我在美國進行整容手術,整成他的樣子。這一步,有很多的事先安排,不過進行得也比較順利。”
“第四步,我回來,繼承滕達的家業,並且開始推動殷家實的虧損。最終,殷家實賣掉了企業。”
“事情到這裡,本來我和滕菲已經各取所需,我也給滕菲準備了非厚的財產。但是,滕菲突然並不滿足於錢,她還要名。她要求我,想方設法推動她紅起來,不管砸多少錢。我知道,如果她一紅,基本上就要與我決裂了。但是,她手裡又捏着我的把柄,我不敢大意。更關鍵的是,她這時候懷孕了,懷的是我的孩子。有了孩子,她更覺得是有了一顆棋子。”
“所以,我和她攤牌,說你這樣要挾我,也未必得到好處。雖然人是我殺的,但是她全程參與過,即使沒有證據,這樣的風傳出去,她就再也不可能紅了。她對這些明顯非常顧忌,但是又不想放棄當紅人的理想,數次與我談判。”
“本來,我並不太想答應。但是後來我突然意識到,如果她紅了,我可能就會被她所拋棄了。她到時候有自己的關係,圈子和收入,我對於她來說,只是早期不光彩的一面,怎麼會一直留在她的生活中?所以,就算是爲了擺脫也好,我答應了她。我盡我的所有努力,讓她進入車展,進入最受期待的車位,並且動員了大批的媒體對她進行訪談和包裝。恰恰,那時候可能也是因爲和我的關係的事,她表現得比較憂鬱,結果真的紅了起來。”
“紅了之後,她對我果然冷淡了不少。我也幾次催她打掉孩子,但是她一直沒有去,我不知道她是怎麼想的。不過,她也再沒有以孩子的事來要挾我。有可能,她是想把孩子生下來,也有可能是她現在確實是被廣泛關注,沒有時間去實施,怕自己剛剛紅起來就打掉孩子,對自己有影響。再之後,我因工作上的事情,出國了。在外期間,我聽到了她已經死去的消息。”
說到這裡,他看了看何瑞修和王晴兒,“所有事情,就是這樣。我爲財,她爲名,兩個壞人上演的一齣戲罷了。戲裡有一個無辜的人,是殷家實,有一個冤死的人,是滕達。”
何瑞修想了想,問道,“按你的說法,滕菲並不是你殺的?”
郝旭陽道,“不是,絕對不是!我那時候在美國,我也沒有任何方法能通過靈異手段殺死她。這一點你們可以檢查。另外,那時候我和她的關係已經緩解,她不威脅我,我爲什麼要冒險再殺一個人?”
何瑞修慢慢點着頭,“嗯。那,你說你在美國殺了滕達,滕達的屍體現在在哪裡?”
郝旭陽道,“我在美國有一處房產。在後院有一顆大松樹,滕達的屍體就被我埋到了松樹下兩米左右深的地方,豎着埋的。”
何瑞修道,“好,我們會找人確認。告訴我詳細的地址。”
郝旭陽寫下了一連串地址,王晴兒拿過去聯繫美國的工作人員進行確認。之後,兩個人離開這間問訊室。何瑞修嘆了口氣,“唉,挖出來一宗舊案,可是對新案,還是沒有什麼進展啊。”
王晴兒道,“舊案也是案。而且,至少讓我們知道了這個滕菲是這麼歹毒的一個姑娘。說實話,我覺得她死有餘辜。”
“哼。”何瑞修鼻子裡哼了一聲,然後拿起自己的電話。是殷家實打來的。他這時候主動找自己,難道有什麼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