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瑞修把王晴兒帶進了一個小屋,看起來像是一個儲物間。這裡擺滿了各種釣魚用具,其中有不少應該價格都非常高。這些釣具從海洋到內湖什麼樣的都有,而且非常專業。
“我大概搜索了一下費陽暉的社交賬號,得知他對釣魚非常有興趣,也玩得比較專業。這裡應該就是他的漁具間。你看這裡。”
何瑞修指着屋內右邊一個大水盆說,“這裡有一條魚,個子不小。我發現它的嘴邊有明顯的傷,應該是被費陽暉釣上來的。你看養這魚的盆底,有少許的泥沙。這條魚在呼吸的時候,嘴裡還不時有些泥沙出來,說明應該在這盆裡沒有多久。所以,我突然有個設想。”
他看了看王晴兒,“有沒有可能,這條魚就是我們要找的中間載體?”
王晴兒歪頭思考了一會兒,“你的意思是,當時,唐飛的身體帶着惡靈落入了清池之中,而在那裡,恰逢有魚經過,魚觸碰到唐飛時,惡靈便轉移到了魚的體內。而偏偏,這條魚被一個喜歡釣魚的費陽暉釣了上來,於是惡靈便又進入了費陽暉的體內,再次回到了人類的世界?”
何瑞修點了點頭。
王晴兒卻是又發現了這其中的疑點,“那好,如果是這樣的話,假如,最終的屍檢結果,認爲這兩個人就是被雷擊的強大電流致死的呢?那惡靈在這其中,扮演了什麼角色?”
何瑞修道,“但是我們並不能證明,被雷擊致死就一定是被自然界的雷擊致死。我剛剛觀察過,書房和臥室,在門窗材質上相同,而且都在這樓的同一個面。若是在臥室中的人被雷擊而死,書房中的人爲什麼安然無恙?這是矛盾的。所以我在想,那個擊中樓房的雷電,或者並不是巧合,而是這個惡靈的另一種手段。雷電之中的靈能活動,如果僅僅是它在吸收能量呢?就像是自然形成的陣法,能激活特殊的靈能一樣。”
王晴兒問道,“那你的意思是,費陽暉吸收了雷的能量,然後先後殺死了兩個人,再去書房寫下了詩句?”
何瑞修點點頭,“沒錯,我就是這樣想的。這也是我認爲比較符合邏輯的一個作案過程。十步殺一人,兩個人剛剛好十步。千里不留行,事了指衣去,他殺完人就走了。”
王晴兒又想了想,“那我們需要更細緻的檢查。如果能找到費陽暉,可能就容易多了。走,回鑑證署,檢查一下這條魚,同時確認兩個人的死亡原因。”
飛回鑑證署後,魚和兩具屍體同時進行了靈印檢查。結果,這條魚佈滿了靈印,確定是被惡靈入體過。而兩具屍體則是在靈印檢測儀下面清清白白,沒有任何的靈體入侵跡象。只不過,趙偉臣傳回消息,沒有找到兩個人的靈魂,這與以前的案子有些類似。
兩具屍體送到第六局進行解剖,大概的結果也回覆得比較快。兩具屍體都有一些普通屍體沒有的特徵,概括來說,他們確實是受到強大的電擊而亡的。
不過,這並不代表這兩個人就是被雷擊致死的。因爲他們兩個的電流入體位置比較奇怪。女子的電流入體位置在腹部,而孩子的電流入體位置在腰背部。這兩個位置,均不是與其他屋內部位接觸的地方,這與被雷擊時的一些情況不符。
看到這些報告,何瑞修和王晴兒都並不詫異。自從何瑞修推斷出那幅字可能就是這個現場中的塗鴉之後,他們就也已經開始在懷疑這兩個人不是單純的死於雷電。
“看來,現在的關鍵是要找到這個費陽暉。”何瑞修喃喃地說道,“我打電話給李若凡問進度。”
他的電話還沒有打出去,李若凡的電話就進來了。“何瑞修,告訴王晴兒,我們已經查到費陽暉的下落。他目前正在沿着冠子山一線的大概方向,向東南方向飛行。我已經安排了力量進行追擊和攔截。從攝像頭中得到的他具體的運動軌跡,以及目前他的實時位置情況,我已經能過系統發送到你們兩個的電腦上。”
聽她說完,何瑞修立即打開了電腦。這裡有兩份文件,其中一份是實時位置的監視反饋,打開後可見現在費陽暉所駕飛行具的位置。另一份則是按照順序完成的各個視頻的截圖,能夠大概反映出當時費陽暉的動向,可以用來輔助判斷他的意圖。
費陽暉下樓後,先去的是廁所,但是進去幾乎是只有半分鐘便出來了,然後低着頭,從人羣后面迅速離開。他先是去了停車場,猶豫一下後又轉到了飛行具停降場,之後便起飛。起飛之後,再未見其影像。不過,起飛前的圖像已經清晰記錄了飛行具的註冊牌號,通過衛星定位,很快便鎖定了費陽暉的位置。
“你提醒李若凡,如果控制住了費陽暉,先不要帶他回來,而是所有人向我們報告,並等我們去處理。走,這邊先放一放,我們務必要將費陽暉帶回來。只有他才知道這個現場裡的細節。”
王晴兒這樣說着,已經拿起工具箱向外走。何瑞修將實時定位信息發送到自己的手機和王晴兒的飛行具電腦上之後,立即緊緊跟了上去。飛行具慢慢升起,然後突然向前加速,加速時的衝擊把何瑞修死死地按在了椅背上,想動彈都很難。
這是王晴兒第一次把飛行具馬力全開,只從這就可以看出她心裡有多焦急。追到快四分之三的位置時,李若凡派出去的人傳回消息,費陽暉已經被他們控制住,現在在冠子山第四號峰的一處平坦地帶。
王晴兒此時心裡的擔憂反而更濃,什麼也沒有說,只是向那個地點快速飛行。
到達目的地後,何瑞修跟着王晴兒下了飛行具。在這裡,算是他們的,一共停了九架飛行具。費陽暉的那架是其中最顯眼的,使用了亮黃色的塗裝,顯得非常有活力。飛行具已經被李若凡派的人使用鋼鎖與其他飛行具固定,想跑是跑不掉了。
而費陽暉,則也是被帶上了手銬,銬到了他自己的飛行具上。
王晴兒快步上前,把所有人看了一遍,卻是搖了搖頭,“怪了,沒有。”
何瑞修當然明白王晴兒在說什麼,“沒有?怎麼會沒有?”說話間,他的目光轉向了費陽暉,“按理說,應該在他身上啊。”
王晴兒肯定地說道,“沒有。這幾個人身上,根本就沒有除本人靈魂之外的靈體。怪了,真是怪了。”
像是怕自己判斷失敗,王晴兒又圍着這羣人走了兩圈,“所有人都是正常的,至少在我看起來是正常的。喂,你們到這裡之後,有沒有接觸過什麼其了事物?”
衆人皆搖頭。王晴兒自己低着頭想了一會兒,道,“行了,你們都回去吧。把費陽暉的人給我留下,包括飛行具,你們都要帶回去。”
那些人聽王晴兒這麼說,一個個開始回自己飛行具上。有一個人從隊伍裡分出來,走到費陽暉的飛行具前,替費陽暉解了鎖,開走了費陽暉的飛行具。
費陽暉這時眼神有些迷離,“你們幹什麼?這是哪裡?”
何瑞修盯着他看了幾秒,“你是真不知道發生了什麼,還是在和我們裝?”
費陽暉的表情變得非常難解,“發生了什麼?你們又是誰?”
王晴兒這時上前幾步,從手機裡翻出幾張照片,“我們是鑑證署的。我們找你,是因爲你家出事了。你的妻子和孩子,都已經死亡。而你,當時雖然在現場,卻突然逃離。現在你是這個案件之中的頭號嫌疑犯,你必須跟我們回去。”
費陽暉身子一顫,看了看王晴兒手機上的照片,“怎麼,怎麼可能!怎麼可能!”
一邊說,他一邊將手伸到頭上,像是極痛苦地抓着自己的頭髮。何瑞修這時候注意到,他的雙手手指末節,都已經發黑,像是被灼燒過一樣。
王晴兒問道,“怎麼,你是記不清發生了什麼,還是回想起了什麼?”
費陽暉又用手敲了敲自己的頭,“我記不清,我不知道。我要回去,我要回去看他們!”
王晴兒和何瑞修對視了一眼,“好,跟我們走吧。不過,爲了安全起見,我們會暫時對你進行一些限制。”
說完,王晴兒右手一擡,兩張靈符飛向了費陽暉。靈符觸身之後,化爲兩道金光,一道追入費陽暉體內,一道覆於他的表面。
本來還略顯躁動的費陽暉,突然停止了動作,像是立着睡着了一般。王晴兒一招手,它立即老老實實地走過來,只不過眼神之中空洞若無物。
“我們帶他回去做檢查。”王晴兒將費陽暉安頓在飛行具的最後面,“希望能找到此線索。不過,如果惡靈不在他的體內,會在哪裡?來的路上,我們也並未感覺到哪裡有明顯的靈能異常纔對。”
何瑞修聽完道,“我關心的倒是另外一件事。你有沒有注意到他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