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叫糊塗酒吧。”可能是由於得知了龍飛的死訊,這人顯然變得出奇地配合,“那裡是跑車的人最多的地方,不管是大車還是小車。”
何瑞修嗯了一聲,沒有再問。他從桌子上拿過一杯水,“譁”一下潑到那個黃毛男的臉上。黃毛男受到刺激,激靈一下,慢慢睜開了眼睛。見到何瑞修的樣子,他似乎還是很不服,正準備站起來動手,卻被邊上的男子拉住了,在他耳邊輕聲道,“龍飛死了。”
黃毛男一愣,轉向那男子,“死了?怎麼死的?那他們是?”
那男子道,“查案子的,剛剛他說了,只查龍飛的事,我們其他的東西,他們不會理會。”
黃毛男這時深吸兩口氣,從邊上拉過一把椅子,“好吧。我可以告訴你的是,龍飛的死,我們毫不知情。本來我們是想約他一起玩的。”
何瑞修點了下頭,語氣也稍柔和了一點,“好,從現在開始,我問你,他不能中間插話。”
他問的問題,多半是把剛剛的又重複了一遍。兩個人的回答基本上都相同,並沒有出現什麼大的衝突。何瑞修稍微理了理思路,讓這兩個人繼續呆在屋裡,自己則出門,準備等王晴兒。
不過,王晴兒這時候已經在外面了。她見何瑞修出來,上前問道,“怎麼樣?”
何瑞修將瞭解到的東西一五一十地向王晴兒彙報後,問王晴兒,“你那邊兒呢?”
王晴兒道,“這4個人,都是他們兩個到這裡之後召來的,玩的很嗨,和他們兩個之間,也沒有什麼固定的關係,一次性的交易而已。”
何瑞修“嗯”了一聲,“這樣看來,是龍飛自己提出的要走22號公路。我在想,按這兩個人的供述,他是屬於相對怕出事兒的那種人,比如在路上怕超速被拍。既然如此,他爲什麼會提出走這條路?這條路封閉的消息,早就已經通過媒體公開了。”
“鬼迷心竅。”王晴兒道,“就像是,突然心血來源一樣。可能在選擇22號公路時,他已經被某個靈體控制了心智。特別是在喝多了酒的情況下,這種控制會表現得極爲自然。有些人總是在喝醉之後斷篇忘記做過的事,實際上,很多時候,不是自己忘了,而是被控制了。而這種情況往往都發生在晚上。”
何瑞修回頭看了看那兩個男子所在的屋,“那,我們去查一下那個酒吧?”
王晴兒點頭,“必須要去。死者是從那裡萌生出的走22號公路的想法,不排除就是從那裡開始被控制。有時候看似偶然的東西,其實就是必然。”
“這裡呢?”何瑞修又看了一眼那個略顯凌亂的大屋子,裡面也正有一個女子露頭向外看。遇到何瑞修的目光,她馬上又把脖子縮了回去。
“由他們去吧,這不是我們管的範疇。富人的世界,我們不便干涉。走。”
王晴兒雖然對於這裡的6個人都沒有什麼好感,但最終沒有向其他部門報告關於醉駕及其他相關的情況。進了飛行具,剛剛起飛,李若凡接過來了通信。
“關於紅中運輸公司,我們進行了進一步查證。那天派出的車隊,均已經將車牌號和司機一一對應,其中一臺車上,也有輕微的刮蹭痕跡,車漆顏色與隔擋上的相同。不過,有一點卻與我們的影像有區別。據瞭解,當時頭車的副駕駛,由於出發前突然頭暈而無法出車,公司並沒有派出替代人員。換句話說,頭車上,應該只有駕駛員一個人。可是我們卻看到了2個人。”
李若凡將一部分資料直接發送給了何瑞修,同時將主要的發現講給王晴兒。王晴兒問道,“那,多出來的一個人是什麼情況,有沒有線索?”
李若凡道,“我們進行了圖像比對,同時也聯繫了那輛車的司機。多出來的人,名叫尤大開,是司機臨時找來的幫手。”
“尤大開?”王晴兒多少有些驚訝,“就是搬開那些隔擋的人。他一個無業遊民,怎麼會這麼巧認識了頭車司機?”
李若凡道,“我們從司機那裡問道的情況顯示,他們才認識2天。這些大貨車司機,都是2天輪班,換句話說,工作一天,休息一天,以減輕疲勞確保安全。而一般在一天工作結束後,他們有的會集體去喝酒解乏,第二在好好睡一大覺。而尤大開,就是他在喝酒的時候認識的。”
王晴兒道,“喝酒解乏?真是個難以理解的方式。”
李若凡道,“司機說,準備出車時,他的副駕駛突然頭暈,無法站立,而去了醫院。他本來想按公司的要求獨自帶隊出發,恰恰尤大開此時路過。考慮到之前兩人聊得極爲投機,司機問尤大開可否跟他跑一趟車,結果尤大開答應了。這就是爲什麼攝像頭中顯示駕駛室之中有兩個人的原因。不過,這些都是司機的一面之辭,我們還需要找尤大開去確認。”
“那他們爲什麼要走22號公路?這是明確已經封閉的。”
李若凡道,“據司機說,他們原來的計劃也是不走這條路。不過尤大開自從上車之後,便一直鼓動這個司機走近路,省下來三、四百公里的油錢,晚上再隨心所欲地消費一番。禁不住尤大開的軟磨硬泡,帶隊的頭車司機選擇了這條路。並且,每到一處封閉隔擋,尤大開都是主動去搬移。”
“這就真有可疑之處了。如此一來,我倒是覺得事情不是偶然的。”王晴兒看了一眼何瑞修,像是在徵求意見。
李若凡接着道,“我已經派出外勤,去了尤大開的住處。”
王晴兒道,“你的外勤只監視,不要進去找他。我怕如果真是尤大開有問題,這些普通外勤應付不了。哦對了,那個司機,和尤大開是在什麼地方喝酒認識的?”
李若凡道,“在我發過去的資料之中,有詳細的記錄。是一個叫糊塗酒吧的地方。”
糊塗酒吧!何瑞修心頭一顫。尤大開認識司機的酒吧,與龍飛死前提議走22號公路的是同一個!這麼一來,會不會這就是一個完整的局?尤大開認識司機,之後想辦法取代一個人的位置並同行,搬開隔擋,使死者能夠有效加速,最終達到了犯罪目的?那樣的話,到底是尤大開本人有問題,還是那個酒吧有問題?
而這個問題,將會引出兩個不同的調查方向。若是搞錯了優先級,極可能會讓罪靈實施下一步的計劃。
何瑞修一隻手慢慢摸着下巴,思考了一陣,“先查酒吧,還是先查尤大開?”
王晴兒顯然對何瑞修的顧慮非常瞭解,“我也在想。白天的時間,酒吧是關閉的,很容易在裡面做一些陣法祭壇之類的東西。而如果真的是尤大開,那他在家裡也可以完成。”
深吸了一口氣,王晴兒看向顯示屏中的李若凡,“凡婆子,要不你再出一回山?”
李若凡的表情沒有什麼變化,“你如果覺得必要,那我就去。你想讓我去哪?”
王晴兒道,“這不明顯的不情願嘛。如果你願意出馬的時候,估計現在都已經在尤大開的住處了。怎麼,你身體有異樣?”
李若凡有些冷漠地回答道,“沒有。好吧,我去找尤大開,隨時聯繫。”說完,她起身,關掉了通信。
王晴兒微微一愣神,“我怎麼覺得,自從從藍水湖回來,李若凡的狀態就不太對勁兒。雖然她的精神狀態看不出有什麼異常,可似乎心裡總在想着什麼事。”
何瑞修道,“要不,找個時間我和她聊聊?”
王晴兒慢慢轉過頭,給了何瑞修一個白眼,“啥?聊啥?孤男寡女的,你是想讓她對你敞開心扉呢,還是想拉近距離呢?要聊也輪不到你。走吧,我們去酒吧。”
她在導航中輸入數據,飛行具直奔着酒吧的方向而去。
糊塗酒吧,雖然說地處市內,但是也算是比較靠外的地方。加上那裡正在一條大路的邊上,不屬於商業區域,因此算是比較冷門的店面。酒吧從開業到現在,已經十七年了,這十七年之中,除了裝修過一回,沒有發生過什麼特殊的事件。
飛行具緩緩停在酒吧側前方的一處飛行具停降場,嚴格來說,這裡也不是酒吧的停降場。王晴兒和何瑞修先後從飛行具中走出,從外面看了看酒吧的大概形象。
外牆以藍綠色的裝飾爲主,沒有紅色那種火熱,卻也不見得讓人覺得有多寧靜。因爲這些藍綠色構成的圖案多少給人一種詭異的感覺,加上門兩側兩個花壇中半死不活的花草,何瑞修心裡無緣無故地泛起一種壓抑感。
“靈能顯示應該是正常的。在這附近沒有什麼特殊能量。”何瑞修看了一眼靈能檢測儀,向王晴兒報告。
王晴兒沒有說什麼,只是“嗯”了一聲,便向着酒吧的正門走去。由於現在是歇業期間,大門緊閉,上面加着兩道鎖。
“現在不開業,你們要幹什麼?”旁邊的保安亭中,一個略帶慵懶的聲音傳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