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開了調理的方子之後,就鎮靜自若的走了出去。
之後就繞開顧元筠,到了前院的書房去見北冥策。
周大夫拱手說道,“少主,少夫人脈象一切正常,在下實在是看不出少夫人有什麼不好的,是不是……”
北冥策直接搖頭,“她的身體確實是有些異常,你再好好琢磨琢磨,肯定是有遺漏的地方。”
周大夫沉思了許久,這才試探着說道,“少主,少夫人醫術也非常的高超,何不……”
當初少夫人能將少主的病治好,說明少夫人的醫術本來就在自己之上了,那麼有了病症自然少夫人更加合適。
雖說是醫者不自醫,但少夫人畢竟不是普通人。
北冥策沒有說話,周大夫就知道自己說到了隱晦的地方,所以乾脆什麼也不說,直接拱手告辭了。
北冥策則是看向窗外,據他所知,顧元筠每天都會抽出時間練習導引術,這種導引術不但可以觀察到患者體內的病症,而且還可以看自己體內是否有病變。
從孫汝靈說顧元筠的事情到現在,已經是過了很長時間了,顧元筠都沒有發現自己有什麼異常,這顯然是一種隱疾。
大夫也是有專攻,這說明這種隱疾可能是孫家擅長的,而毒醫傳家的顧家,根本就不擅長。
既然顧家是不擅長這方面的,北冥策也就沒有打算告訴顧元筠,省的她也跟着自己擔心。
顧元筠回到自己的房間,直接就將周大夫給開的方子扔了,這麼普通的養身方子,自己就能拿出一大把來,而且品質都比這個好。
北冥策回來之後就看到被丟棄在一邊的方子,他看了兩眼之後這才說道,“怎麼了?嫌棄方子不好?”
顧元筠氣呼呼的說道,“我現在不想生,就算是能生也不想生,不但現在不想生,以後也不想生。”
北冥策一把攬住了她的肩膀,“不想生就不生好了,身體該調理還是得調理的。”
顧元筠一把將他的手拍掉,他們現在可還算是冷戰的,“我是醫生我還能不知道自己的狀況?你當我不知道真實想法?還不是說什麼開枝散葉的話,我都已經生了雙胞胎了,還生?我又不是豬。”
兩人終究是沒有談成,這一夜照樣是以冷戰的形式結束。
第二天當知道自己不用去幼兒園上學之後,雙胞胎都非常的高興,尤其是看到還有兩位陪讀,一位還是長他們幾歲的大哥哥,就更加的高興了。
所以,四個小孩子吃過早飯之後,就興奮的去前院找夫子上課了。
顧家如今這麼多人,只有吳媽一個打理家務顯然是人手不夠,所以北冥策還從家族裡邊帶了三個人過來,一位四十多歲的男子據說是長房的管事,現在到了這裡之後升級成爲管家了。
還有兩位三十來歲的女子,一個負責雙胞胎的衣物飲食,另一位就相當於是粗使,專門打理衛生了。
只是這樣一來,吳媽就有些閒置下來,她的心中就有些難受了。
現在的房子畢竟是北冥少爺的,開除自己也是非常有可能的。
可是她已經在顧家這麼多年,在老家哪裡還有自己的家?所以,她是真的無路可走了。
吳媽就有些忐忑的找到了外婆,將自己心中的疑慮說了出來,“……我沒有人家能幹,是我自己拖累了,還不如回家……”
“你怎麼可以這麼說?”外婆立刻就打斷了她,“吳媽你在咱們家這麼多年,帶大了紀川和紀嵐,還有小筠,咱們現在早就是一家人了。你以後可別說什麼走不走的了,到時候小筠也傷心的。我知道你是感覺不自在了,他們畢竟還年輕,能幹就讓他們幹,你啊功勞苦勞都有,現在就做個主管,也該要開始享福了。”
吳媽這才徹底鬆了一口氣,只要不趕她走就是最好的,什麼主管不主管的,她真的沒有想過。
吳媽就開始更加努力的幹活,顧家的人重視自己,自己也不能做白吃飯的。
顧家的一些雜事,顧元筠卻沒有放在心上,她現在一心要發展的就是自己的事業。
齊同慶的公司破產之後,現在能拍賣的已經被拍賣還款,剩下的最重要的就是廠房設備,以及位於京市的辦公樓。
顧元筠當初也沒想到要出手的,後來想了想感覺自己爲什麼不出手?
齊同慶的公司說起來也是有多年曆史了,先不說技術先進性如何,光藥品文號都有許多,這可是非常有競爭性的軟性資源。
最起碼已經節省了自己重新申報一個文號,需要花費的大量人力和物力,尤其是節省了時間。
只是這怎麼收購,還要費一番周折。
顧元筠就將自己的意思告訴了傅傳肅。
傅傳肅本來還非常稀奇的,顧元筠可是嫁給了北冥策的,她想要什麼公司,只要跟北冥策說一聲,就沒有弄不來的。
那麼,爲什麼還要捨近求遠呢?
傅傳肅想了想,不由就對顧元筠肅然起敬了。
顧元筠這麼做,顯然就是想依靠自己的力量,不願意從北冥策那裡走捷徑。
如此自立自強的女人,真的已經非常非常少見了。
只是收購了一家破產的公司,對於傅傳肅來說只是小菜一碟,很快就開展起來。
顧元筠的動作當然瞞不過北冥策,當他聽到這個消息的時候,臉色立刻陰沉下來。
她到底有沒有當自己是老公!
有了事情從來都不找自己解決,這並不是不給自己惹麻煩,相反他認爲是不將自己當可信任的人!
夫妻,尤其是正在冷戰中的夫妻,這思考問題要是走進了窄巷中,再看什麼事情的時候就總會想錯。
北冥策忍了一口氣,還是過去找了顧先宏。
顧元筠發現不了自己的異常,經驗豐富的顧先宏或許可以呢。
北冥策進了顧先宏的製藥室,開門見山的說道,“爺爺,您有沒有發現小筠最近有一些異常?”
顧先宏眉頭蹙了蹙,就看向他,“異常?你指的是什麼?”
顧先宏最近也覺得自己好像到了瓶頸的地方,所以注意力都放在了這方面,就沒有過多的關注家中人的情況。
現在北冥策提起了,他不由就想了想。
小筠最近好像起牀晚,脾氣還有些大,情緒不正常……
顧先宏瞪大眼睛說道,“莫非是懷上了?”
如果只是看表面的話,真的會以爲顧元筠是懷孕了。
北冥策卻搖搖頭,“我懷疑小筠的身體出了問題,只是她一直說自己身體很好,我怕嚇着她,所以一直沒有告訴她。”
北冥策當然沒有提孫汝靈的事情,否則牽扯出來的事情就更多了。
顧先宏卻是心中咯噔一聲,小筠現在的技術完全可以看出自己身體異常的,能讓小筠都看不到的情況,只能說明非常惡略了。
顧先宏不知道爲什麼現在腦子裡想的就是,當初顧元筠曾經中過蠱毒的事情,難道是那次清除的不徹底,所以現在有些反覆了?
可是,紫家的人已經被滅族了,即使是真是蠱毒作祟,那能解毒的人估計也找不到了。
顧先宏就面色非常鄭重的說道,“你說的情況我都知道了,你放心等小筠回來,我一定好好的給她看看。”
說道這裡,顧先宏不由深深的看了北冥策一眼,“阿策你是個好孩子,我知道你跟小筠這兩天應該是有什麼事,既然是小筠身體不好,你就多擔待一些。”
“您放心!”北冥策說道,“我知道該怎麼做,小筠那裡我會讓着她的,只要她的身體好就一切都好。”
等顧元筠回來的時候,雙胞胎已經開始愁眉苦臉的訴苦了,“媽媽,我們還去幼兒園可不可以?”
顧元筠看着他們皺起的小眉頭,感覺非常的好笑,“哦?現在就不想去了?是跟你們的陪讀哥哥打架了?”
顧承昱非常小大人樣的嘆了一口氣,“要是能打起來也好啊,也不會這麼無聊。”
顧承旻也說道,“哥哥和弟弟好像都讓着我們,我們說什麼就是什麼,而且我們要是回答不上來,上課調皮了,夫子不打我們,反而懲罰他們。老媽,你說我們又不是那樣不能承擔的人,幹嘛讓他們代我們受過?”
顧承昱聽着弟弟的話,就知道他又跑題了,現在不是承認錯誤的時候好不好?而是商量着怎麼可以讓他門不用聽老夫子的課了!
“老媽,兩位夫子將的非常死板,就是讓我們背誦,跟我們之前的老師講課方式一點都不一樣,也不開發一下我們的想象力和創造力,就是單純的讓死記硬背,我們真不想上他們的課了。”
顧元筠摸摸他們的頭頂,“可是生活就是這樣啊,總不能事事如意的,總會遇到一些我們討厭的人。不過,兩位夫子是你們爸爸請來的,你們要是真的不想聽他們的課,那就要麼靠你們自己,要麼找爸爸商量。”
雙胞胎腦袋就垂了下來,可是,他們已經去找過爸爸了,爸爸是真的不同意,所以纔來這裡找老媽的。
看來今後也只能靠自己了!
顧承昱就叫着弟弟去一邊商量,現在該是他們出手的時候了,一定要想辦法將那兩個夫子給弄走。
顧先宏知道顧元筠回來之後,就直接將她叫到了後院,“伸出手來,我看看。”
他說話可不會像北冥策那樣,有這樣那樣的顧慮。
顧元筠果然乖乖的就將手伸出來,還小心的說道,“爺爺,是不是北冥策給你說了什麼?”
顧先宏沒有回答,直接就開始把脈。
顧元筠還是說道,“爺爺我好的很,也沒有懷孕您就別摸了,而且我也知道你們老年人的思想,無非就是想要多子多孫,可是您也得替我考慮考慮是不?生那麼多孩子,我又不是豬……”
顧先宏已經睜開眼睛,“好了,你生下來還不是你外公外婆和你媽養大的,我看你也沒怎麼管。本來就是多子多福的事,你那個雙胞胎我算是看透了,兩個臭小子根本就沒一點休息道醫的天資,全都是練武的料,你不生,難道想讓顧家後繼無人?”
顧先宏面上的表情非常的輕鬆,但是心中也有點沉重起來。
小筠身體確實有了異常,但是可惜的是,他卻一點都看不出來。
這樣的情況是幾乎沒有的!
這隻能說明小筠的情況,是真的非常嚴重。
顧先宏也不想讓小筠擔心,只能湊着她的話題說下去。
顧元筠就撇撇嘴,對於爺爺的話也不敢反駁,反正生不生是在她的。
顧元筠剛出了顧先宏的書房,正在上班的北冥策電話就打到了顧先宏的房間,詢問情況。
顧先宏估摸着小筠也就剛剛走出後院,沒想到北冥策就得到消息打來了電話,監視的還真是嚴密!
不過這也側面說明了北冥策對孫女的看重。
顧先宏就將自己知道的情況說了說,“……你放心,小筠不會有事的,老頭子就是拼上這條命也不會讓小筠出事的。”
顧先宏畢竟是多年的道醫,認識的人非常的多,想來會有更多的門道。
這也是北冥策將顧元筠的情況,告訴顧先宏的原因。
顧先宏掛斷電話,就坐在椅子上開始琢磨起來,突然他就想到了什麼,開始翻箱倒櫃的找起來。
不久他就找到了一本泛黃的書。
這正是顧家道醫的族譜。
顧先宏一頁一頁的找起來,他慢慢的找,等到日落的時候才找完,只是等他翻到最後一頁的時候,顧先宏整個人彷彿是被抽了精氣神一樣,癱倒在椅子上。
顧家的族譜上記載了擁有金葫印記之人創造的輝煌,但同樣也記載了,慧極必傷!
擁有金葫印記的人,不是早死就是命運悲慘!
顧先宏不由越來越害怕,難道擁有金葫印記的人,同時還傳承了什麼家族疾病?
顧先宏是一身一身的冷汗,這簡直是……
顧元筠回到房間,臉上的笑容凝固。
一個兩個的都這麼說,這也太湊巧了,難道自己的身體真的出了什麼問題?
顧元筠就坐在牀上打坐,開始運行導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