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輕嘆一聲,“念春的父兄都在內務府裡花房當差,我在皇后宮裡又負責侍弄花草,故此我說想要到西苑去挖些花土回來。”
“所以念春那天是知道你要過去西苑的。”語琴不由得一眯眼。
婉兮點頭:“而且我總不能當真過去取花土,故此還要她託她父兄幫我打個馬虎眼。”
語琴深吸一口氣,“如此,念春是值得懷疑的。”
婉兮揚起頭來,看向天際:“當然,除了念春之外,也還有皇后。我總要去向皇后請腰牌,故此皇后也是知道我要到西苑去的。她又是九爺的姐姐,她自然知道九爺的行程。”
語琴眸光微微一涼:“不管她們兩個當中是誰,總之她們兩個現在是在一處呢。再說,當年咱們剛進宮的時候兒,念春原本就是長春宮裡的人,自然早就跟皇后一條心。”
婉兮輕嘆一聲:“現在鳳格死了,死無對證,故此許多事兒不得不得從長計議。”
“倒也未必就是死無對證。”語琴攥了攥婉兮的手:“嫺貴妃不是還活着呢麼,皇后和念春也都還在。那這件事兒便沒斷,只要你有心,早晚還是能查個水落石出。”
前面已是螽斯門,兩人該告別了。
婉兮攥了攥語琴的手:“不瞞姐姐,我在自己宮裡發現玉煙可疑,還是拜念春所賜。”
“念春也曾在姐姐身邊伺候那麼久,心裡不定記着姐姐什麼,姐姐心裡也多少要有個數兒。”
語琴便輕聲一哼:“若說咱們當初防備着她,沒有真憑實據,興許有冤枉了她的可能;可是如果她要是因爲這個就記恨了咱們,那我倒要看她還能對我怎麼樣!”
不出婉兮所料,待得婉兮三人都告退而去,嫺貴妃一人便也再撐不起氣焰來了。
耳房裡只剩下她一個,對着皇后和念春主僕兩個,嫺貴妃也是下意識向後退了兩步去。
皇后挑眸看了念春一眼,念春便立時起身,滿眼含淚朝外奔去。
嫺貴妃狠狠一驚:“她去哪兒了?”
皇后軟軟靠在枕頭上,朝嫺貴妃虛弱一笑:“這是養心殿,你以爲她會去哪兒呢?”
嫺貴妃一驚:“她……去找皇上?”
沒有婉兮瞪三人的圍觀,皇后面上便也更輕鬆自在下來。雖然虛白還是有,不過神色之間已經沒有了那麼多的委屈和隱忍。反倒是浮上一絲譏誚來,擡眸彷彿等着看嫺貴妃的表演。
嫺貴妃眯眼望住皇后:“讓你的奴才哭着去找皇上來……你想幹什麼?”
皇后輕輕聳了聳肩:“此時這耳房裡只有你我兩個人。我不用做什麼,只需要自己下地,躺在地上。你猜待得皇上進來看見……他會怎麼想?他又會,如何對待你?”
“你!”
嫺貴妃狠狠一愣,不由得又向後退去,一直退到了門邊。手指抓住門框,才穩當下來。
她下意識向外看了一眼,回頭衝皇后冷笑:“肚子裡懷着孩子,還要動這麼多心眼兒!你不怕你的心血都耗在動心眼兒上了,回頭你胎裡的血便不足了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