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爲這是皇上盼了多年的嫡子,皇后又總是憂思,故此最後還是請求搬進養心殿,託皇上的天子之氣庇佑嫡子。故此皇上才脫不得身。”
婉兮用力點頭:“我知道,我沒怪皇上。我可能就是有點……既沒孩子又見不着額娘,反正就是有點閒得慌吧。”
正說着話,外頭忽然笑意吟吟走進了李玉來。
婉兮忙站起身來:“諳達怎麼來了?”
李玉打千兒請安:“回令主子,奴才是傳旨來了。皇上口諭,命令嬪代皇后行親蠶之禮。”
婉兮嚇了一跳,忙又問:“我?”
自古天子親耕,皇后親蠶。因大清皇室是滿人,剛入關之後並未行此禮。皇上登基以來,在乾隆九年方在西苑(中南海)建成蠶壇,那一年才由皇后舉行大清第一次正式的親蠶禮。
李玉便含笑點頭:“總歸主子娘娘今年是不宜親蠶了,故此皇上已經下旨,命嬪妃代行。”
李玉說完後又眨了眨眼:“皇上說,雖說是親蠶禮,可是令主子不必拘束……皇上說這些天別叫你令主子悶着了,親蠶那些理桑、喂蠶、繅絲倒是都好玩兒,叫她跟着玩兒去。”
婉兮臉都紅了,小心看獻春一眼,然後走上前低聲與李玉說:“還求諳達幫我轉呈皇上:我終究只是嬪位,況且剛剛進封不久,不宜代皇后親蠶。”
李玉便也聽懂了,含笑點頭:“令主子放心,皇上這樣安排自有道理。如今皇后有了皇子,貴妃位上純貴妃也要照顧四公主,妃位上嘉妃也有了皇嗣……故此,只好由嬪位代爲行禮。”
“令主子既爲嬪位之首,理應代行。”
婉兮還是搖頭,低聲道:“……還有嫺貴妃、愉妃。她們的位分都在我之上,都比我更有資格代行親蠶。”
李玉想了想,“令主子請容奴才回去轉呈皇上。最後的,還得請皇上做主。”
旋即當晚旨意又下:這回是叫嫺貴妃、愉妃、令嬪、陸常在一同代皇后行親蠶之禮。
長春宮的熱鬧、皇帝對這個孩子的期盼,與鍾粹宮的冷落形成了巨大的反差。
四公主出世不過百天,宮裡已然幾乎忘記了這個新生兒去。再少有人登門看望,純貴妃只能自己抱着孩子,一天天坐在窗邊苦望着窗外,期望能遠遠看見皇帝的一片衣角也好。
可是等來的卻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她終是忍不住以淚洗面。
她自己倒也罷了,這些年她該得到的也都已經得到了,她只是心疼自己的女兒。剛出生百天而已,她的皇阿瑪卻已經將全副的心思都挪到另外的孩子身上,連來看她一眼,都已經顧不上了。
淚流多了,總有一天會止歇。
這日純貴妃終於平靜下來,問蔓柳:“皇后那邊的喜日子可已開始預備了?”
宮中主位遇喜,一般在臨盆前兩三個月添炭、添守月姥姥和守月大夫,故此能從內務府的動靜上探得大致的臨盆之日去。
蔓柳出去打聽了一圈兒,回來稟報:“應是在五月。”
純貴妃垂首想了一陣子,又指了指南頭:“嫺貴妃那邊,這些日子可有動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