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炷香的工夫,婉兮終於拿回了她的“偏方”。
九爺好奇地朝她手裡望,見她白玉似的掌心託着張素白的帕子,帕子上滾着幾顆蜜合的藥丸。
四爺卻眯眼凝注她低垂的面頰:“你臉色……怎地如此蒼白?”
婉兮仰臉不在意地一笑:“我從小就不愛聞藥味兒,聞見了就白臉。”
倒是九爺直接拈了那藥丸就要往嘴裡送。一直垂手肅立在畔的家丁,連忙上前一把攔住:“九爺且慢!請容奴才先行嘗過。”
九爺卻笑了,推開那家丁的手:“無妨!”說罷已經將丸藥放進嘴裡去。
婉兮悄然擡眸望四爺:“……四爺,不吃麼?”
四爺依舊盯着她蒼白的嘴脣。婉兮素顏而來,脣上的蒼白是瞞不住人的。
“不必。我時常騎馬打獵,在山林子裡沒少了遇見蜂子過。這回不是初次,不必用藥。”
婉兮這便點點頭,也悄然鬆了口氣。卻聽九爺“噗”地一聲將剛吃進去的丸藥都給吐出來:“九兒,你這都是什麼呀?!”
婉兮一顆心砰砰直跳,小心覷一眼四爺。
藥丸裡混着的東西,的確都不是什麼好吃的。雖說有些蜂蜜,可顧着他們是蜂子咬的傷,所以也不敢多加,只做黏合之用;其餘更多的是棒子麪,外加辣椒和老醋。
四爺見有異,便也伸手拈起一丸送進嘴裡去……他沒如九爺似的直接吐出來,可也立即用拳頭搗住嘴,空空咳嗽起來。
婉兮一張臉紅得像大紅布,只得硬着頭皮勸說:“是不好吃。可是良藥苦口利於病,二位爺多擔待。”
四爺咳嗽了一會兒,在脣齒間回味,越發皺眉。隨即朝外頭叫:“毛團兒!”
毛團兒一溜煙兒地進來,垂手打千兒:“主子吩咐!”
四爺將還剩半個的丸藥遞給他:“嘗。”
毛團兒忙上前兩手舉過頭頂,跪着接了。小心避過四爺咬過的地兒,從旁邊咬一小口嚐了……片刻也是嗆着了,卻不敢吐,只能回頭死勁剜婉兮。
婉兮自知理虧,垂首撕着結在辮子下頭的紅頭繩。
“說。”四爺瞟着婉兮,問毛團兒。
毛團兒拼着命把嘴裡那口硬是嚥下去,然後報菜名似的答:“蜂蜜、棒子麪兒、老醋,還有……”
“夠了。”四爺卻莫名突然給攔住了,回眸盯婉兮一眼:“九兒,你跟我來。”
婉兮也沒想到毛團兒這張嘴竟是這麼刁的,心下不由得忐忑。可已是躲不過,只得垂下頭跟在四爺後頭。
九爺擔心地在後頭叫:“……主子。是我多事,其實挺好吃的。我剛品出味兒來,還想再來一丸呢。”
四爺卻滴水不進,沉着臉已是率先挑開簾子走了出去。
婉兮也只能嘆口氣,認命地跟上去。
在之前她配藥所用的、四爺的房間裡。他背身而立:“……是血!人血,你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