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嬪拉開炕琴的抽匣,將裡頭滿當當的物件兒都給蘭佩看:“你瞧,這些嘎拉哈、空谷殼裝的口袋、海棠果蜜餞、絨草扎的螞蚱、手製的花箋……全都是她送給我的。”
蘭佩一瞧便也笑了。
這些物件兒當真都不值錢,可是,卻都是身在宮裡的人用銀子都買不到的。
這些物件兒都代表了宮外那段自由的生活,代表了人從小最珍貴的一段記憶。
蘭佩也不由得溼了眼角:“如此看來,這位令嬪主子的確是個有心的人。”
蘭佩拉住舒嬪的手:“她既有心與姐姐結交,而且用心了這麼幾年,姐姐便也別再拘着。在這宮裡,除了爭寵,總也得有個能說說話的人才好。姐姐說呢?”
蘭佩這樣勸解着姐姐,自己心下,便也更堅定了這回要幫婉兮的心。
篆香和宋嬤嬤自是沒進過宮來的,舒嬪便叫成玦親自給送到永壽宮去。
篆香也是小心,剛到螽斯門下,就請成玦先回去。
篆香的身份特殊些,成玦也知道,這便不好拒絕,就目送篆香帶着宋嬤嬤去了。
獻春早在宮門口等着,迎進了宋嬤嬤和篆香兩人,這便忙向寢殿裡請。
宋嬤嬤和篆香進了寢殿,都要請跪安,都叫婉兮給免了。
獻春叫玉葉陪着篆香,她自引着宋嬤嬤進暖閣去。邊走邊低低囑咐:“我小前兒在承恩公府裡,定了要陪着皇后主子大婚進宮的當口,身上卻忽然起了疙瘩。家裡人都不認得,請了郎中來也瞧不出來,幸虧後頭請了嬤嬤來瞧。”
“嬤嬤一看就叫出名兒來,我媽這才知道該給我買什麼藥,買了藥回來吃了也泡過浴,這纔好起來,沒耽誤了陪皇后主子進宮。而且進宮來再也沒復發過,竟似都徹底絕了根兒的。故此在我心裡,嬤嬤就是我的救命恩人,竟比那些郎中更了不得。”
宋嬤嬤自然也覺臉上有光,含笑道:“姑娘打小兒就是美人胚子,都說進宮了說不定也能當上主子。主子小前兒的病,老身可沒敢忘。所幸不負姑娘,叫姑娘痊癒了,沒耽誤了進宮。這些年姑娘在宮裡得臉,先伺候皇后主子,此時又伺候令嬪主子,姑娘的兄嫂在府裡十分得臉。”
獻春便笑笑:“嬤嬤是承恩公府裡的人,又是九爺的奶嬤嬤,行事妥帖自不必說~”
宋嬤嬤便也聽懂了:“姑娘放心,也請令嬪主子放心,老身今兒既然來了,就知道自己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的。今兒的事兒不管能不能幫得上忙,總歸出宮之後,在我這心裡啊,便再沒這回事了。”
獻春這便放了心,帶着宋嬤嬤進了暖閣去。獻春親自幫婉兮摘下面巾。
宋嬤嬤一看就嚇了一跳:“哎喲!”
獻春忙給宋嬤嬤遞了個眼色,不叫宋嬤嬤如此了去,免得叫婉兮心下不妥帖。
宋嬤嬤謹慎了神色,上前仔細又看了,小心地問:“令主子……請恕奴才唐突:這些紅疙瘩,令主子身上都還有何處有?”
婉兮微微紅了紅臉,卻也明白這一刻不是諱疾忌醫的時候,便道:“身上各處都有。最初起的時候兒,更是在那些不便見人的地方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