婉兮使勁抹臉,卻故意裝傻:“爺說什麼事?奴才什麼事都沒有~”
皇帝又是哼了一聲,便扶着婉兮朝輦轎去。
婉兮這才嚇了一跳:“皇上,不可!”
那是皇上的御輦,她絕對不可以上的。
皇帝便眯了眼:“你腳上有傷,卻想叫爺放着不管?”
婉兮想了想,便微笑道:“皇上可還記得永壽宮?那牆上貼的可是皇上親筆畫就的‘班姬卻輦圖’。難道今兒奴才連卻輦之德都沒了,還要上皇上的御輦了不成?”
皇帝自然沒設這個防備,反倒她給問得一時無言以對。
婉兮便笑了:“皇上的心意,奴才都明白。只是這兒距離長春宮的確是幾步路而已,奴才自己走回去就是。”
皇帝卻眸光一幽。
忽地一矮身,已是將婉兮打橫抱起!
婉兮幾乎尖叫!
他那張清癯的臉在夜色裡,反倒現出了得意的孩子氣。他抱着她朝前走,滿面浮起淘氣的笑:“你想要卻輦之德,那爺就只好這樣送你回去了。爺是在永壽宮裡畫過‘班姬卻輦圖’,可是卻沒畫過抱着你的模樣去吧?”
“皇上……”
婉兮真是要羞死了,卻怎麼都掙脫不了,只得將臉都埋進了他的頸窩。隨着他步伐起伏,低聲叮囑:“……前頭就是長春宮了,爺,總歸別叫人看見了纔好。”
不過幸好御駕行經,早已有巴掌聲傳過去了,夾道里早已清空。皇帝便含着笑,一路將婉兮抱回長春宮角門處才停下。
婉兮心下“阿彌陀佛”一聲,幸好不是直接撞到正門去。
皇帝將她放下,又親自扶好了她。還蹲下去,伸手探了探她腳踝,見她乖乖敷着藥呢,這才鬆了她站起。
“沒傷着筋骨,只是崴寸了。好好養着,以後不許下地,更不準往外亂跑。”
好霸道。
婉兮吐吐舌:“哦。奴才遵旨。”
皇帝立在暮色裡,遠遠近近的宮燈終於一盞一盞地亮起來,燈影暖黃,點點照亮了左右兩列紅牆。
“還有……不但腿腳不準往外亂跑,外頭的話也不準亂聽了去。爺……需要解決問題,叫那些人都閉了嘴去。可是爺許給你的,沒想變過。”
他抓起她的手,按在他心口上:“別忘了你自己說過,爺的命,是你的了。”
真是的……他又害得她鼻尖兒都酸了。
她便使勁點點頭:“爺放心就是。奴才就算,偶爾也禁不住胡思亂想,可是奴才永遠不會忘了那日裡,爺的心就在奴才的掌心兒下頭跳着。”
皇帝忍不住一聲輕嘆,還是忍不住伸臂將她攬入懷裡。
“小丫頭,你知不知道,你這才幾天不去,你把爺的魂兒就也都勾走了。爺就盼着,你能早些點頭,住進永壽宮去。”
婉兮靠近皇帝,悄然埋住了臉。
若她總像這一年多似的沒有個動靜……那她,還好意思住進永壽宮去麼?
那永壽宮,可也是最最靠近螽斯門的啊。
螽斯螽斯,皇家求子。她就住在螽斯門下,若無法爲皇上生養出一男半女來……她又如何能當合格的皇家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