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太后自己在獅子園裡呆了差不多兩個月,每日裡將前後種種思來想去。
雖然不相信兒子會爲了一個官女子,卻也只想是兒子是爲了皇后的。
也是,那女子是皇后宮裡的,她責罰了皇后宮裡的女子,那便是叫皇后顏面上過不去。兒子與皇后又一向是出了名的伉儷情深,這便替皇后做了這個決定,也是有的。
這個念頭曾經叫皇太后鬱卒多日。
她自己如今貴爲皇太后,可終究是個沒當過皇后,甚至都沒當過寵妃的。在後宮裡一向都是仰頭瞧着皇后的母儀天下,偷偷望着貴妃年氏的專房獨寵,自己不過是後來生下了兒子後,託了兒子的福,這才一點點被康熙爺和先帝所重視起來的。
可是說起來她最高封過的那個“熹貴妃”,卻也沒行過正式的冊封禮,只是以妃位享受貴妃的待遇罷了。說到底,還是名不正言不順。於是對於這“後宮之主”的名分,她比誰都想要。
可是若說起來,皇太后可說是後宮之主,正宮皇后同樣可以是後宮之主。可是一山如何能有二虎,這後宮的事兒究竟是聽她,還是聽皇后的呢?
偏皇后還是個最會做人的,每日裡以媳婦之禮孝敬着她,在宮內宮外都早早豎起賢妻、孝婦的聲名來,倒叫她說不了什麼、更做不得什麼了。否則這宮裡宮外都只會說皇后委屈,反倒成了她爲老不尊了。
長久以來這口啞巴氣就越發叫她憋得慌。一想到兒子上回又可能是爲了維護皇后而跟她生分,她這心裡就更無法順下氣去了。
她暫且奈何不得皇后,可是她卻又怎麼會奈何不了一個二等女子?
皇太后心一冷,便冷冷道:“傅恆大阿哥的事兒,是你辦的?”
婉兮沒想到皇太后叫她來,是爲了這個事兒。
好歹那是皇后母家的事,即便是皇太后,若顧着皇后的臉面,也不會問起。
婉兮心下微微一沉,便忙又跪倒:“回皇太后主子的話,是奴才辦的。”
皇太后一聲冷笑:“既然是你辦的,你怎麼還敢這麼囫圇個兒地站在哀家面前!皇家豈容你這樣歹毒心腸的在身邊伺候?”
婉兮雙耳便是一番轟鳴,已知此時說什麼都沒用了。
皇太后終於又拿着了這樣一個機會整治她,也算復仇,皇太后她如何肯輕易就放過了?
見婉兮閉口不言,皇太后便冷哼一聲:“你是皇后宮裡的女子,皇后面慈心軟也是有的,這便縱了你去!又因是她自家內侄兒,她不想大事聲張,也免得叫哀家和皇帝知道了煩心。”
“可是她越是如此體諒人,哀家便越不能放着這件事不聞不問!那是傅恆的長子,那都是皇后心尖子上的至親,偏就險些叫你給害了!皇后不心疼,哀家還要心疼!”
“皇后面慈心軟,哀家卻容不得這後宮裡什麼腌臢的人都有。皇后不罰你,哀家自要親自整治了你去!”
皇太后說着叫人:“壽山,將這個歹毒心腸的丫頭送進內務府,交給慎刑司去!告訴那些管着規矩的精奇們,這個丫頭的規矩是該從頭好好教教了。
“還有,不妨叫她們都知曉,二喜就是因爲這個丫頭才被攆出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