學校的流言蜚語,終於被宸圭的手腕給壓了下去。
只是法院那邊,開庭的日期還是一天一天地走近了。
法院那邊跟學校那邊的事終究不一樣,不管學校裡那些髒水有多污黑,可是那終究是見不得光的,漙兮是恨,倒還不至於怕。
可是法院這邊的事,她卻還是有點害怕的。
法庭,那是多莊嚴神聖的地方。學校的事,她其實是相信宸圭有辦法能擺平的;可是法院的事呢……誰也沒把握能左右法庭吧,到時候庭上的情勢會怎麼變,那終究還有太多的不可預知。
作爲被告方,漙兮是已經先期拿到了原告方初期提交的起訴狀和證據,可是這不能保證是全部——即便開庭,到了庭上,起訴方依舊還可以當庭再補充證據的。
到時候就會有太多的不可預知性。
開庭前一天,墨離還給她打來電話,表示他十分後悔看到今天的一幕。他說他已經向董事會提交了撤銷餑餑鋪項目的動議。
但是很遺憾,因爲餑餑鋪後來被定位爲了慈善項目,也就是說交由肇家來親自執行,所以在老夫人的否決之下,他的動議沒能得到批准。
墨離最後艱難地說,“我知道我這麼做很笨——可是漙兮,請你相信我,我想亡羊補牢,所以你別擔心官司。如果退一萬步說,你們真的輸了,那家早餐店的老闆夫婦真的要賠償經濟損失的話,這筆錢由我來支付,不會給他們增加任何負擔。”
“而且,我還會在事後幫他們的早餐店重新裝修店面,擴大經營,以補償他們在這件事情上所遭受到的損失……”
原本神經繃緊到極致的漙兮,這一刻竟然忍不住笑了。
她晃晃頭,對着話筒說,“墨離,謝謝你在開庭前一天,來幫我鬆弛神經。聽了你的話,真的,我真的都樂了。”
墨離有些怔,半晌緩緩地、小心翼翼地問,“漙兮,你……在反諷我,對不對?”
漙兮嘆口氣,“已經都不知道了。墨離,從前你是我的朋友,是我認爲能在靈魂上與我有契合的、很難得的那種朋友之一。當初你設計的水墨項鍊,你知道麼,我第一眼看見的時候,可以說是對你‘驚爲天人’,因爲我腦海裡也曾經有過這樣的一個念頭。”
“當然我不是要做項鍊,我是要做餑餑。我是想用類似咖啡拉花的手法,將中國古老的書法文字裝裱在我的餑餑上……所以我與你一見如故。”
“可是後來我發現我錯了,墨離,人總歸是一個完整的、立體的存在,不能僅僅只看他的設計、他的創造、他的思維,也要看他活生生的爲人處世。”
“原來在真實的社會層面,我與你,從來就不是有共同點的人。我們也許只能成爲創作理念相近的同事,卻成不了社會現實層面的朋友。”
漙兮說到這兒頓了頓,“不,我收回前面的話——我與你怕是連創作設計層面的工作同事都成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