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卷21、皇上別撅嘴兒

九月十二日,皇帝一行回到避暑山莊,皇帝都沒回自己的寢宮歇歇,這便先奔皇太后的行宮“松鶴齋”去請安。

語琴還笑,“自是全天下早都知道皇上是個大孝子了,便是回來先去洗把臉、換換衣裳再過去請安也不遲啊,怎麼急成這樣兒。”

這一趟木蘭歸來,尤其是過完了自己的四十歲千秋,婉兮的體會到是更多些。

“姐姐想,皇太后今年都快七十五了,皇上也都五十六了,越是到了這個年歲,母子之間的感情才改越深。皇上對皇太后的孝心,便也理應更重纔是啊。”

婉兮的豁達倒叫語琴也都嘆了口氣,“也是。再不明理的媽,那也是親媽不是?人這一輩子,總歸只能有一個親媽,就再有什麼不順心的,也沒法兒換一個……”

語琴的話都將婉兮給逗樂了,抱住語琴的手臂,額頭抵在語琴肩上,“姐姐說的可真對!”

語琴無奈地搖頭,“更何況那老太太都這麼大歲數了,皇上跟皇太后這一對母子之間,相處的日子啊,唉,怕也不多了呢。”

“也難怪皇上雖說也跟老太太頂撞,可是該盡的孝心卻也一點兒都沒少了。說起來啊,皇上真正與之又愛又恨的人啊,都不是那拉氏,反倒是咱們這位老太后啊……”

婉兮含笑莞爾。

皇上看不慣那拉氏,自然有的是法子將那拉氏一步一步整治到死;可是對皇太后卻不能。

所以這些年來,眼見着皇上好些回也被皇太后給氣得都要跳腳了,可是皇上自己事後也都忍下來,作爲婉兮來說,也自然從不在皇上面前來挑事兒。

不管皇太后對她有多不公平,她也不可以在皇上面前指責他親媽去。否則最爲難的只能是皇上啊。

皇上身爲天子,每日裡忙於朝政,一顆心已是分了百瓣兒千瓣兒去了。若還要在他面前,說他親媽的這不是那不是去,而這母子間天成的血緣偏還是皇上自己都改變不了的……那隻會讓皇上頓感無奈與無力去。

不能爲皇上分憂,反倒只爲皇上增添憂愁;不能幫皇上去,只想着伸手想皇上要這個要那個……這樣的女子,便是貌若天仙,在這後宮裡也是不可能走得長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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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太后的寢宮松鶴齋。

從八月十六分開,到九月十二回來,母子兩個這也是一個月沒見了。母子倆先敘了離情,皇太后細看皇帝這些天曬黑沒有,可有瘦了;皇帝也是將自己在圍場行圍的收穫,揀好的都進獻給皇太后來。

這是母子情深之處,可是終究這天下再親的母子,也還是有舌頭碰着牙的地方兒。

皇太后話鋒一轉,這便收起笑臉來,目光望向別處去了,都不再看向皇帝。

“九月初八那天,你特地叫侍衛趕在那天來給我問安,皇帝啊,你什麼心思,我是你本生額娘,我不至於不明白。”

“只是,皇后她剛剛崩逝,到今日還不滿兩個月吶!你這會子就急着再立中宮,有些操之過急了吧?”

若是皇后崩逝,至少該有二十七個月的國喪。

皇帝自早有準備,這便淡淡一笑,“額涅提點得對,可是兒子七月裡就下過旨意,那拉氏的喪儀只可照皇貴妃例。故此沒有二十七個月的國喪之說,故此繼立中宮不必再等那麼久去。”

皇太后黯然閉上眼睛,“話雖如此,可是她終究未廢名號。你便是不想等二十七個月,總也不能還不滿百日就要繼立!”

皇帝笑容斂去,緩緩揚眉,“所以額涅的意思是,不準兒子繼立中宮?”

皇太后倏地睜開眼,“我哪裡說過不准你再立中宮的話?皇帝啊,我是你本生額娘,這世上沒有人比我更希望你妻妾齊全,子孫滿堂的了!我只是……總歸覺着,你若這麼早就急着繼立中宮,這叫前朝後宮、內臣外藩的,都怎麼看你!”

皇帝靜靜凝視皇太后,“那皇額娘您說,什麼時候繼立中宮才合適?難道也非要等過二十七個月去?那兒子此前的那旨意,又要做如何說去?那李玉鳴爲那拉氏喪儀叫屈,兒子也已經處置完了——若兒子自己反要等過二十七個月去,豈不是說兒子自己自毀前旨,更處置那李玉鳴是處置錯了不成?”

兩母子之間的話,這是越說越僵了。皇太后也不想這樣兒,母子兩個一個月沒見了,見面就又要吵嘴去。

皇太后便深吸一口氣,將自己的脾氣勉強壓了壓,“皇帝,我是你親媽,你說我會叫你減殺你的天子顏面去麼?我沒說不叫你立後,我也沒說非要讓你等過二十七個月去!”

“那咱們都退一步,折箇中,你怎麼也得等過一年去吧?”

“今年是乾隆三十一年,那再過三個月,就是乾隆三十二年了。這也算過了一年去了,皇額娘說呢?”

皇太后終究有些忍耐不了了,不由得拍案,“皇帝!你這是急的什麼?!我已是與你這般好說歹說,你還非要得寸進尺,是不是?”

皇帝幽幽擡眸,“兒子斗膽問額涅:額涅又想要等什麼?後宮格局已定,早一年,晚一年,又有什麼分別?”

皇太后疲憊地閉上了眼,甩甩手,“皇帝你今日剛從圍場回來,這一路騎馬也該累了。罷了,我這當孃的也不想跟你吵。你且先回去歇着吧,此事等咱們回京之後再議。

皇帝依舊行孝子之禮,規規矩矩雙腿跪安。可是從那背影看過去,也不能瞧出皇帝的情緒上還是拂袖而去了。

皇太后伸手捏住眉心,哀哀地道,“安壽啊,你說我該怎麼辦?他急着立後,他說後宮格局已定——可不是嘛,如今就一個皇貴妃,皇貴妃下頭連貴妃位分上竟然是空着的!若要繼立皇后,總歸要循序漸進,他這是分明擺的空城計,叫這後宮裡唯有一個人選啊!”

安壽也嘆道,“所以老主子才攔着,拖着,就是想將這後宮的格局再給改改。說不定再等幾年,後頭位分低的,能一點一點升上來。等貴妃位分上也有了人,那將來便也好說些兒了。”

皇太后一點頭,眼角竟是滴下老淚來,“你瞧瞧,就連妃位之上,還有誰能指望?舒妃那自然都是老皇曆了,本生的十阿哥夭折,自己也早就失了皇帝的心;後頭那愉妃呢,就更不用說了。”

“再接下來的穎妃、豫妃啊的,雖說是蒙古格格,家世也都夠,可惜並無所出啊!”

“不光妃位啊,就連嬪位……唉,如今也就剩下婉嬪和容嬪了,同樣是沒誕育過皇嗣的!婉嬪都五十多了,容嬪又是回部的,這便都不能指望……”

瞧她的皇帝兒子方纔說那話的篤定模樣,“後宮格局已定”,可不是已經都鐵板一塊了麼!

她的皇帝兒子這是處心積慮地將後宮格局給釘得死死的,叫連同她這個當孃的在內,任何人都得沒法兒再找出除了皇貴妃之外的第二個人選啊!

安壽自然是懂老主子的心思,這便輕輕道,“好在貴人位分上,不是還有咱們鈕祜祿家的兩位格格嘛。”

皇太后一聽這個,更是哀從中來,“話是那麼說,可是她們兩個纔是貴人啊!要將她們從貴人位分上,給扶到妃位、貴妃位來,那還得用多少的心思、耗費多少的光景才行?!可是安壽啊,我都到了這個年紀,你說我還能扶着她們幾年啊?”

安壽聽得鼻尖兒也是有些酸了。

這兩位貴人啊,那個蘭貴人是叫人最失望的。進宮九年了,整整九年沒得寵、沒生育、沒進封,活活地浪費了九年去啊!

安壽委婉道,“常貴人這不是才進宮麼,奴才瞧着,皇上也是喜歡的。更何況常貴人年歲正好,而後宮如今妃位以上的,年歲都大了,常貴人自是有大把的機會去。”

安壽想了想,還是補充道,“此外,主子也別忘了咱們宮裡的永常在去。永常在雖說是漢姓包衣,不過老主子不是也說,她的性情倒更是滿洲格格的模樣兒,倒跟漢女們不同去。”

皇太后聽着安壽的話,緩緩平靜下來了。

“人選自是有的,我如今擔心的,不過是天不假年。如今咱們的年歲都不小了,皇帝急着立後,我何嘗就不急着叫這幫年輕的孩子們趕緊進封上位去?說到底,後頭的日子啊,不是我跟皇帝爭,倒是咱們一起跟這天壽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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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月初三日,皇帝奉皇太后,率領後宮、皇子皇孫等回到京中,依舊回圓明園。

自是婉兮一回到園子,穎妃就親自抱了小十七來了。

五月出生的小阿哥,這時候已經快五個月了,眼睛早不是曾經看不清東西的模樣兒,脖兒也更挺實了……總歸第一眼看過去,婉兮就知道這孩子越發神氣活現了去。

小十七還有點兒認生,被婉兮抱過來,是尋着了熟悉的味道,這才鬆弛下來的。不過他膽兒大,便是開始有些認生,不過也沒哭,只是瞪圓了黑眼珠兒,有些蹬蹬腿兒,往後打挺兒。

待得孩子在懷裡軟和了下來,婉兮知道孩子是認出她來了,她這才放鬆下來,一個勁兒謝穎妃。

穎妃也笑道,“哪裡是我照看得好,分明還是曾經那些個人參給補的。這三個月來,十七阿哥除了憋尿了,肚子餓了之外,旁的哭聲兒是壓根兒沒有,見天兒就是嘎嘎地樂了,可稀罕人兒了!”

婉兮握住穎妃的手,“有你看着他,我自是放心。”

皇帝忙完了也過來,跟着婉兮一起盯着小十七看。

小十七這會子旁的還不會,不過卻一雙大眼盯着皇帝使勁兒看,身子還有些打挺兒,不知道在使什麼勁兒呢。

倒是皇帝笑叱,“你個混小子,這是憋什麼壞呢?又想泚你阿瑪一臉,是不是?”

婉兮也是忍俊不已,趕緊親自查看小十七的尿介子。小心給裹結實了,這才衝皇帝眨眨眼,“爺這回大可放心。”

小十七彷彿也發現自己這招兒不管用了,卻不甘心,還是繼續打挺兒使勁兒。

不過最終沒憋出什麼壞水兒來,也沒幹脆拉出來,只是嘴裡憋出一嘟嚕泡泡兒來。

皇帝樂得大笑,“哎喲,都會吐泡泡兒了!你這是想變成金魚啊?!”

穎妃在畔自也是笑,“小金魚兒跳過龍門,那就是條活龍~~”

見皇上終於這麼放聲大笑,婉兮終於放下心來。

穎妃帶着小十七走了,殿內就剩下皇帝和婉兮兩個,婉兮這才小心打量皇帝。

這些天來,婉兮早就發現皇帝有些悶悶不樂。

這悶悶不樂,甚至是從剛回到避暑山莊那天就開始了。皇帝原本是興沖沖先去給皇太后請安的,結果回來就是面沉似水,不用猜也知道皇上必定是跟皇太后又鬧不和了。

只是這內裡的緣故,婉兮倒不便細問。私下忖着,倒沒往自己這兒想,只以爲是皇太后又就那拉氏的喪儀之事與皇上計較起來了——那拉氏在九月二十八日,也就是死後的兩個月,就以堪稱“飛速”,給奉安下葬了。

之所以能夠做到如此飛速,是因爲那拉氏既沒有憑着皇后的身份被葬入皇陵地宮,也沒有按照皇貴妃的喪儀,如純惠皇貴妃一般給單獨建造園寢,甚至連個單獨的石券都沒有,而是直接就被葬入純惠皇貴妃的地宮裡去了。

且地宮裡,自然以原本的主人純惠皇貴妃爲尊,只是將那拉氏那嬪、貴人位分等級的杉木棺給放在角落裡,完全無法與純惠皇貴妃的楠木金棺去相比。

而此時,皇帝和一衆後宮、皇子皇孫,以及所有重要的宗室大臣們,全都不在京,而還在避暑山莊回京的途中呢。

這便可以想見,那拉氏下葬之時,除了管理皇陵的這些低品級的官員行禮之外,別無他人行禮。

這般寒酸到堪稱草率的奉安之禮,皇太后心下必定難受。更何況那拉氏都已經奉安了,卻連個諡號都沒能得到。日後叫子孫們都不知道該如何來稱呼這位曾經的皇后,就更別說升祔太廟等這些身後的典禮去了。

婉兮自是不能直接提這些,更不能說到皇太后與皇上母子之間的齟齬去,故此婉兮只是問,“爺這幾日臉上都繃着,想來是在避暑山莊勾決罪犯,這便叫心下不痛快了吧?”

“又或者,是想到回京之後要親試武舉,這便心下鄭重着?”

皇帝沒吱聲,只伸手握住婉兮的手,用自己的指甲去扣着婉兮的指甲尖兒去。

皇上是這樣的神色,婉兮就明白了,上頭那兩樣兒都不是。

婉兮便轉開話題,“不管怎樣,咱們都回到京來了,什麼不高興的都留在熱河,叫那朔風給吹散了,帶走了。”

“都是我亂操心,爺其實自己早就好了。方纔爺對着小十七樂得那麼響亮,哪兒還有什麼不高興的去啦!再說爺回京之後,這幾日還要回宮,行乾清門聽政之典吶~~”

“御門聽政,自是天子將一顆心向上天袒呈之時,皇上這般撅着小嘴兒,豈不是叫上天都知道啦?”

皇帝原本還有些小鬱卒,叫婉兮這麼一形容,已是忍不住笑出聲來,用了點勁兒拍婉兮手背一記,“說什麼哪?爺哪能什麼撅着小嘴兒去乾清門聽政?!”

婉兮忙含笑鑽進皇帝懷裡,卻是身手一左一右按住了皇帝的嘴角,藉着他的笑意,將他嘴角向兩邊摩挲開去。

“爺就這樣兒,這樣兒好看。”

皇帝按住婉兮的手,嘆息一聲,將她深擁入懷。

只可惜,九兒這樣的一面無法叫額涅看見;額涅也不是男人,無法體會九兒此時的這種好……他多想能叫額娘明白九兒的好,他多想能說服額娘,讓額娘能答應他,終能將他的九兒扶上那中宮之位去啊!

她是他的妻。即便皇貴妃也是妻,卻終究要低皇后一等,他想給她這世上所有最好的,他不想叫她退而求其次,他捨不得叫她忍受這樣的委屈啊……

婉兮伏在皇帝心口,靜靜聽皇帝的心跳。

皇上面上看似沉靜,可是心卻跳得激越。從中可以窺見,皇上的心潮澎湃。

婉兮伸手輕輕摩挲皇帝的心口,彷彿想將他激烈的心跳都給撫平。

“爺……都十月了,下個月就是皇太后的聖壽節。爺一向是這天下頭一份兒的大孝子,到了這個時候兒便是不管什麼都順着皇太后去吧。”

“我倒是想起小時候兒,其實我祖母脾氣也不好,時常挑我額孃的錯處去。我額娘自是忍着,倒是我都看不過眼,時常跟額娘說,要替額娘去打抱不平,至少也可以跟祖母辯白幾句纔好,怎麼能什麼都不說呢。”

“可是我額娘說啊,民間都有句話,叫做‘多年的媳婦熬成婆’。每個婆母都是從給人家當兒媳婦兒熬過來的,誰年輕的時候兒不正經受好些年的罪去呢?所以一旦當上了婆母,這便也潛移默化之中,端起了婆母的架子來,想要將自己當年受的苦,也在兒媳婦身上給找回來吧?”

“我小時候是覺着不合情理,誰欺負人就該找誰去算賬,憑什麼反倒串到下一輩兒身上去啊?可是後來長大了,便也漸漸明白我額孃的話了。這就是‘孝’吧?一代一代地傳承下來,對的錯的都隨着歲月,成爲了一個家族的記憶。慢慢兒的,就也都只記着要順承老人去,而不是要跟老人計較那些對的錯的;總歸,等小輩兒們長起來了,自己也有長出一口氣的一天去不是?”

皇帝聽着搖搖頭,卻也笑了,“可是爺瞧着,你纔不能!便是你來日當了婆母,也不會衝兒媳婦去撒氣的。”

婉兮笑了,“那可說不準呢!爺這話說得忒早了去。總歸小十五才六生日,小十七就更別提了。等到他們兩個娶媳婦兒啊,那都十年以後去了。說不定十年以後,我也會變成兇惡的婆婆去啊!”

皇帝想想未來的情景,便也忍不住樂了,“爺倒是有些等不及想看看,將來你變成兇惡的婆婆,該是個什麼模樣兒!”

“那有什麼難?”

婉兮立時從皇帝懷裡鑽出來,抽了兩條帕子將自己褲管兒給紮起來,然後捉了根長柄如意權衝菸袋鍋子,然後兩條腿往炕頭上一盤,將那菸袋鍋子往嘴角一叼,翻着眼皮,大聲吧嗒着那菸袋鍋子……

“就這樣兒!”

婉兮從小到大,真是看多了這樣的老太太們了。個個兒的形容神態,都差不多是這樣的。

皇帝瞧着也是捶炕大笑,“我怎麼都瞧出皇額孃的模樣兒來了!只是皇額娘都沒這麼自在,不好隨便盤腿坐炕頭兒,不過這抽菸、翻眼皮的神態,倒是十分相似了!”

婉兮笑着重新撒開褲腿兒,回來依偎皇帝坐着,“爺……我今年四十整壽,真的覺得挺好的。四十不惑,我心裡豁然開朗了不說;今年到此時,我便什麼心願都已經圓滿了。”

皇帝垂眸望住婉兮,心下也是微微顫動。

他明白,她這是在與他委婉地表達,她不希望他爲了她再與皇額娘發生衝突了去。

“可是……爺卻還不滿足。”他的嗓音有些沙啞,“爺覺着,這些都還不夠。”

婉兮將頭頂在皇帝懷裡輕輕蹭了蹭,像個吃飽了的小貓兒似的,“夠啦,夠啦……爺說過,這宮裡啊是這個天下規矩最多、也最嚴格的地方兒。若是憑着我自己的家世,我在宮裡的位分,這時候兒應該只到妃位就爲止了。”

“可是爺卻給了我這麼多,樣樣兒逾制,我不但早已知足,甚至反過來會有些惶恐了……爺給我的位分擡得這樣高,給我肩上扛的擔子放了這麼多,我真怕大清皇家的列祖列宗們怪罪,也更擔心自己扛不起這些擔子來呢。”

位分越高,前朝後宮越是盯着她看着。她倒不是怕這些眼光和懷疑,她只是,不想再讓皇上爲了她而跟前朝後宮的發生衝突了。

尤其是皇太后,都到了這個年歲,哪天如果真給氣壞了……那終究傷心的,還是她的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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