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卷27、落毛的鳳凰不如雞

永琪便是一眯眼。

如今四阿哥永珹、六阿哥永瑢相繼出繼的情形之下,成年皇子裡永琪最防備的本就是永璇。故此這若是往日,放在別的事兒上,倘若永璇想要出頭來取代他去,他必定不會答應。

可是今天的事兒,卻有些特別。

那拉氏終究是皇后,是他們所有庶出皇子的嫡母,故此今日這聖旨不管是哪個皇子宣讀了,將來難免叫人指摘,背上個不孝的惡名去。

終究,那拉氏究竟做了什麼,外頭人並不知道。而皇阿瑪也未必就會廢后。

中宮國母,同樣是維繫大清國祚之所在,從來都不是皇帝一個人的喜好。倘若廢后,可以想象,朝野天下必定沸騰。

大清不是沒出過廢后,可是倘若廢后,那個天子便必定會背上多年的罵名——比如世祖皇帝順治爺,廢后之後多年,依舊身背指摘“寵妾滅妻”。

不僅天子爲此揹負罵名,便是那個被天子寵愛的妃妾,也同樣難得善終。譬如董鄂氏,雖被順治爺追封爲皇后,但是一輩子不能系帝諡,不能祔太廟享祭。

順治爺諡號爲“章皇帝”,帝諡爲章。若系帝諡,皇后的諡號都該有個“章皇后”的名號,譬如順治爺廢后之後所立的第二任皇后,諡號便爲“孝惠章皇后”、康熙爺的生母諡號爲“孝康章皇后”。此二人才是真正系帝諡,死後祔太廟,享子孫祭祀。

董鄂氏卻不能。雖有皇后名號,卻缺少了最重要的系帝諡,且不能祔太廟;便是死後爺能與順治爺合葬孝陵,但是神牌卻不能與孝惠章皇后、孝康章皇后兩位擺在一起,而是被單獨擺放在隆恩殿內(帝陵享殿都叫隆恩殿)的東暖閣。

以此,便已是區分出了不同的等級去。董鄂氏雖說有皇后的名,卻並未獲得皇后的實。

有這樣一個先例擺在前頭,不論是皇子永琪,還是前朝百官,乃至天下,誰都知道大清絕不會輕易再出廢后。況且永琪深知,皇阿瑪是這樣一個好面兒的人,他又怎會因此而爲自己一世英明添上一個污點去呢?

況且此時後宮情形,令貴妃的位分僅次於中宮皇后。倘若皇阿瑪廢后,自然叫這天下鼎沸的非議,都會集中到令貴妃身上去。便是爲了令貴妃,想來皇阿瑪也不會貿然廢后。

更重要的是,還有皇太后坐鎮呢!後宮位份變動,若沒有皇太后的懿旨,若皇太后不肯用寶印,那便辦不成。

故此,永琪相信,不管皇阿瑪這聖旨裡是如何措辭嚴厲,都不至於鬧出廢后的事兒來。那麼眼前的皇后就還是皇后,就還是他們這些皇子公主的嫡母。

以子逼母的黑鍋,他可不背。

不但不背,他還要回去就寫奏本,向皇阿瑪替皇額娘求情,叫自己全一個至孝的美名去。

那這會子永璇既然主動肯上前來接他手裡這個燙山芋,那他自樂不得地撒手丟給永璇去。

那個庶子不孝的罵名,就一塊堆兒都甩給永璇去好了!

若此想來,永琪心下極爲愉快,只是面上卻還是擺出哀慼,哽咽着對永璇道,“八弟,聽爲兄一句,皇阿瑪此旨未必出自真心,也許只是一時懊惱,故此是萬萬讀不得的啊!”

“不但不能開讀,咱們兄弟還應該立時聯名上奏,求皇阿瑪收回成命,方爲人子之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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叫永琪這麼一說,其餘皇子、公主、皇孫們雖說還不知旨意裡究竟寫的是什麼,可是也已經越發預感到不妙。

綿德等幾個年紀大的,更是立即盯住了那拉氏,察看她面上的神色。

那拉氏哀哀地盯着永琪和永璇兩個。

沒錯,永琪竟然不肯開讀聖旨,甚至還揚言要爲她上奏求情,倒叫她意外……可是,她又如何看不明白,永琪此舉又哪裡是爲了她,何嘗不是惺惺作態,只是爲了樹立他自己仁孝的形象去罷了!

至於那個瘸腿的永璇,就更是叫她咬牙切齒!

兩個庶子,一個生母是卑微的蒙古披甲人,一個生母更是高麗包衣,原本都是上不得檯面的!這會子竟然有膽子爲了她的事兒,在這兒一個假惺惺,一個惡狠狠地嘀咕起來!

她,堂堂輝發部落貝勒之後,大清正宮皇后,她的命運,如何容得這兩個庶子這般!

“你們不用爭了!”那拉氏咬牙切齒,“我的事,還輪不到你們兩個這麼嚼舌頭!少在我面前給我看這些,皇上叫你們念,你們就念!我倒要看看,皇上還能將我怎樣!”

是啊,皇上又能將她怎樣呢?

孝賢皇后能東巡歸來的路上就不明不白地死了,可是她可是安安穩穩地回來了啊!

雖說一路上走走停停,那福隆安的態度也是詭異,她也曾擔心過自己怕是也要步上孝賢皇后的後塵去……可是不管怎樣,最後終究還是順利進京,平安回宮來了!

那就證明,皇上還沒有除掉她的那個膽子!

又或者,皇上興許也有所回心轉意。

畢竟,孝賢死的時候兒,孝賢的兒子也都死了;可是她還有個好好兒的嫡子永璂在眼前呢!皇上若敢除了她,相信大清的列祖列宗也不會答應吧!

況且啊,今年永璂就到了挑選福晉的年歲了,皇上再恨她,也不至於忘了身爲父親的體面——總不能叫兒子大婚之時,連個高堂都沒有了吧!

故此,雖說眼前的情勢有些嚴峻,可是她當真沒什麼好怕的!

倒是永璂有些擔心,上前來扯住那拉氏的衣袖,小聲說,“額娘……他們都不想念,就別念了。”

那拉氏一聲冷笑,攬住永璂的肩頭,“你怕什麼!額娘是大清皇后,是你皇阿瑪的正宮皇后!叫他們念!列祖列宗都在頭頂三尺看着呢,我倒要看看你皇阿瑪能做出什麼決定來!”

永璇聽着,轉身一笑,“皇額娘既然有旨,兒子若不領旨,反倒也是不孝了。”

永璇收回目光,不掩嘲諷,挑眸盯住永琪,“五哥,天地人倫,身爲人子是該盡孝。可是皇阿瑪下旨在先,皇額娘口諭在後,哪兒容得咱們兩個一再抗旨不尊去?五哥有這個膽子,弟弟卻沒有。”

“弟弟啊只知道凡事都遵照皇阿瑪的旨意行事就是。五哥的意思,弟弟無法改變;那五哥就也別攔着弟弟了,還請五哥到一旁歇息,開讀諭旨的事兒,就都交給弟弟吧。”

話已至此,永琪掩住暗喜,便也撒開了手去,叫永璇接了旨意去。

永琪舉袖擦了擦眼角,“唉,八弟……爲兄怎麼都攔不住你。唉,只希望你念完旨意之後,終究肯答應與爲兄一起,聯名上奏,爲皇額娘求情纔好。”

永璇淡淡轉過身來,面向那拉氏,勉強回了永琪一聲兒,“開讀旨意要緊。旁的,再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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衆目睽睽,永璇高高而立。

素來因爲那條染疾的腿,總叫他彷彿不能站直站穩一般的八皇子,這一刻,竟是如此挺拔。

永璂心下莫名一驚,連忙扯住那拉氏袍袖,“額娘!別讓八哥念!”

那拉氏要說心下不突突,自是假的。可是她就是不肯服輸,更不肯服軟啊!

她還是皇后,她便還要擺足了中宮的威儀!

“怕什麼,叫他念!”

永璇微微冷笑,一字一頓,將皇帝宛若染血控訴一般的諭旨,當衆朗盛宣讀而出!

那拉氏那一張開始還努力毫不在意的臉,在皇帝那字字如釘之下,一點一點垮了下來,一點一點——被拔去血色。

待到永璇唸完,永璂已是一聲驚呼,眼淚便刷地掉了下來,在那拉氏面前噗通跪倒,“額娘!您爲何不能聽兒子的話,爲何就不能不叫他念!”

英廉、福隆安、王成等人在畔沉靜聽完,一起上前向那拉氏一禮,都說一聲,“皇上聖旨在此,奴才們得罪了。”這便各自帶人動手,按着皇上的吩咐行事。

一衆皇子公主這便該立即退出,福隆安親自引領。

旁人不過欷歔一陣,便也遵旨退去。唯有永璂最是可憐,已是顧不得皇子臉面,跪倒在地大聲嚎哭。

“你們不準鎖了我額娘!我額娘是中宮,是你們的皇后主子!你們有幾個膽子敢鎖我額娘,我必定一個一個都不饒了你們去!”

總管太監王成神情淡淡,跪倒行禮,“……奴才奉旨行事。十二阿哥有話,還是等皇上回鑾再當面稟明吧。”

王成說得客氣,待得起身之後卻立即寒聲吩咐手下太監,“還不送十二阿哥回阿哥所?!”

七八個小太監立即跑上來,抱胳膊的抱胳膊,摟腿的摟腿,便如人肉的枷鎖一般,將永璂給軟軟地鎖住了,任憑永璂怎麼踢蹬都掙脫不開。

這七八個小太監也都是橫下一條心來,不管十二阿哥怎麼叱罵,甚至怎麼打,他們都只管忍着,只管將十二阿哥帶走就是。

永璇將聖旨收好,交還給魏珠,回眸看着這情形,低低一笑對弟弟永瑆說,“瞧這場景是不是眼熟?”

永瑆也聳了聳肩,“倒像是當年聖祖爺擒拿鰲拜一般。終是小鬼最難纏。”

永璂再不甘心,卻也終究是被那七八個小太監給裹挾着,越走越遠。就在轉出卡子門的時候兒,永璂一聲哀嚎幾乎響徹整個翊坤宮去。

“額娘!——”

那拉氏之前便是再扮作不在乎,可是聽着兒子這一聲撕心裂肺的呼喊,卻也知道,怕是這一別,從此再難見面了……她的眼,終是也落下淚來。

皇上心狠,已經明白說了,叫她在翊坤宮後殿鎖起來“養病”!不準見一人!

便是皇子公主要請安,都只許向潘鳳打聽,這便是包括了她的永璂,都從此不準再見她了啊!

“永璂,你聽額娘說,額娘自會好好的!你不必擔心,你且看顧好你自己就是……額娘,額娘還是皇后,你皇阿瑪不敢對額娘怎樣的!”

她的嘶吼聲在翊坤宮半空迴盪,可是聽起來卻那樣空洞,那樣淒涼。

她也拿不準,她的話能不能帶給兒子些許安慰;她甚至都不知道,她這一番話能不能叫她自己安下心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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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邊廂,被臨時委任爲翊坤宮總管,負責看管那拉氏的開齊禮,已經帶人將翊坤宮原來當差的官女子、婦差、太監們都攆到了門外,等着帶往端則門外看守居住。

按着旨意,翊坤宮後殿,只能留兩個跟回來的女子伺候。只是皇上旨意裡還說,這三個女子還要打板子……開齊禮琢磨了一下,還是另外選了兩個原本在殿外伺候的粗使女子,叫近身伺候那拉氏,德格、果新、更根三個也被慎刑司押走。

安排完這些,王成和開齊禮一起上前跪倒,“奴才請罪了。”

說罷終是兩人一同退出門外,將後殿大門關嚴,“譁愣愣”下了鎖!

那拉氏一個踉蹌,跌坐在炕上。

翊坤宮後殿,她的寢宮。可是爲何此時看起來,竟然如此陌生啊?

是因爲這從前永遠光燦燦敞開的殿門,忽然關嚴鎖緊了吧?

或者是因爲,她身邊兒再不是從前看管了的塔娜、德格、果新、更根……而換做了她平素一個月都看不到一面的兩個粗使的女子去!

這兩個丫頭這會子還瑟縮地看着她,完全不知道該怎麼伺候她,更談不上還能幫她什麼去!

這翊坤宮,哈哈,竟然成了鎖住她的牢籠去,竟然成了她的冷宮,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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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那拉氏不知道,眼前的悽慘並不是她最終的下場去。

她的悽慘,此時不過剛剛開始。

雖然她還是皇后,雖然她還是能住在自己的寢宮裡,可是殿門鎖了,不準見兒子了,伺候的人也削減了;到了晚膳的時候兒,她才發現,就連來給她送的膳食,同樣也不再是從前的模樣!

她是皇后,按例可比照皇帝的標準,至少也可用半份兒御膳。可是晚膳給她送來的膳桌,竟只是途中“撥用份例”的模樣!

那拉氏咬牙問開齊禮,“皇上的諭旨我是聽見了!皇上說我宮裡的他坦撤了,只准我用茶膳房裡的膳食,我的份例叫你們再議……你們議來議去,原來竟是這個結果?大膽奴才,誰給你們的膽子敢如此欺侮中宮皇后?!”

開齊禮該守的規矩自是守着,故此問答都是跪着。只不過開齊禮面上的神色卻再不是素日裡那恭謹的模樣。

甚或,開齊禮的嘴角還掛着隱約的一絲奚落。

虎落平陽被犬欺,掉毛的鳳凰不如雞。幾千年來,這都是固定的規律,誰都跑不了。

“回皇后主子,奴才們自不敢擅自削減皇后主子的日常份例。想來皇上必定是早想到了,皇上體恤奴才等,不想叫奴才們爲難,這便在皇后主子從杭州回來的第十天,亦即閏二月二十八日,皇上也早已下旨,叫遞送了回來。”

“皇上旨意裡吩咐:皇后進宮,每日所用吃食份例俱照撥用份例用。侍候膳太監五名,廚師二名,西暖閣膳房當差太監三名。”

開齊禮說罷淡淡一笑,“皇后主子聽真了吧?皇上是說,皇后主子進宮之後,依舊照途次中的撥用份例……那奴才們,自然只有遵旨依從。”

“奴才回的這旨意是皇上在閏二月二十八日發回的,只是皇后主子也聽見了,皇上今兒叫阿哥開讀的旨意裡又有新的更改:皇上說,叫皇后主子宮裡的他坦也撤了,只用茶膳房裡的膳食。那‘西暖閣膳房’就也沒了,那裡頭原本當差的三名太監,奴才也只好遵旨給撤啦。”

那拉氏一口氣梗在嗓子眼兒裡,哪還有胃口吃飯?

“開齊禮,你算個什麼東西!”那拉氏指着開齊禮大罵,“哪裡輪到你至我宮裡來當首領?又如何輪到你來如此編排我去!”

開齊禮無聲一笑,“皇后主子說的是,奴才不過是個首領太監,而皇后主子的宮裡,原本總管級別的就應該有兩三名去,如何能輪到一個首領太監這般安排皇后主子的起居呢?所以啊,奴才是說,便從奴才來伺候皇后主子這個事兒上,也能瞧出皇上又是再削減了皇后主子的待遇去呢。”

開齊禮垂首暗暗笑了笑,想起曾經那個夜晚,這位趾高氣揚的皇后主子在養心殿擺威風,因等不着皇上,便將氣都撒在他們這般御前的太監身上。

便連他師父魏珠,身爲養心殿總管的,都被罵了個狗血噴頭。他這個當小徒弟的,就也更只有跟在師父身後捱罵的份兒,連擡起臉來的資格都沒有。

他知道皇后主子怕是直到如今都沒想起來他是誰,不過他自己啊,卻是將皇后那些天的嘴臉都記得真真兒的。

他更不會忘了師父魏珠那晚立在夜色暗影裡幽幽說出的話:他們這些太監是奴才,最低等的奴才。尤其幾乎所有的太監都是漢人,那在這位滿洲部長世家出身的皇后眼裡,就更是不得她待見。所以啊,在皇后的眼裡,他們個個兒都是小人。

師父又說:“可是這個世上,最不該得罪的人偏就是小人,不是麼?”

今時今日,誰能想到,高高在上的皇后主子,終於犯到了他們手裡來。

“小人得志”不是個好詞兒,不過若是當真拋開那些虛頭巴腦的面子,做一回得志的小人,可是真解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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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說連膳食的份例都給削減了,可是不過是一頓飯的事兒,倒也還好說。

況且這會子那拉氏氣都氣飽了,哪兒還有那麼大胃口。

真正叫那拉氏難熬的,是在次日纔來的。

德格、果新、更根三個女子,被慎刑司的精奇們給拖到她眼前來,要當着後宮嬪妃、皇子公主們的面兒,接受刑審!

婉兮不在宮中,後宮裡此時地位以舒妃爲最高。舒妃這便下旨,叫尚且年幼的七公主、八公主和九公主都回避。

皇上諭旨裡說了,每個女子要打六十大板!

這是什麼意思?便是個男子,只需打二十大板,就能活生生給打死!

更何況是身嬌肉貴的官女子,更何況是要打三倍的數目!

便是慎刑司在動刑之時,手頭上可以分些輕重去,不至於打死……可是皇上那血淋淋的聖旨誰不明白是什麼意思,哪個還敢當真手下留太多的情面去?

皇上那意思——便是不打死,也至少不能囫圇個兒地當個沒事兒人去啊!

英廉和福隆安爲首的幾位內務府大臣一起審問德格、果新、更根三人,閏二月十八日那拉氏剪髮那天爲何不攔阻……三個女子哭倒在地,個個兒辯解自是攔了,只是攔不住。

可是不管她們怎麼解釋,該發生的事已經發生了,再無轉圜的餘地。皇上的聖旨已經下過,她們三個還是要先挨板子,然後再發打牲烏拉處去……

且不說六十板子挨下來,便是不死也得沒了半條命。況且是打在下頭,極有可能這一輪受刑下來,她們的身子就也被打殘廢了;再說即便能活下來,可是那打牲烏拉處卻又哪裡是個好去處?

打牲烏拉都是在關外替內務府置辦山珍海味的內務府奴才,舉凡上山採蜂蜜、鬆塔;下水捕捉鱘鰉魚、採珠……個個兒都是兇險的行當,一不小心就沒命不說,便是活着,那一日一日的艱苦都不是她們這些在宮裡呆慣了的女子能幹得來的,都是叫她們生不如死啊……

事已至此,她們三個絕望之下,最爲痛恨的便只是她們這位暴戾又固執的主子了!

她想尋死就死去,她何苦要連累她們三個?!

當主子的出了這麼大的事,皇上怎麼能饒得了她身邊伺候的奴才去?這道理是個人就該明白!

她若但凡肯爲她們三個考量一點兒去,她就不能辦出這樣的事兒來!

她自己死了就死了,憑什麼要她們三個從此這般生不如死地,爲她陪葬了去?

三個女子還沒等受刑,已是哭天搶地,恨不得立時就給個痛快的。

福隆安高高端坐,二十歲的男子,白麪如玉。

“……皇上的旨意你們也聽見了,你們該受刑,該打發出宮,終究已是定論。只是本官心下爺頗有不忍。本官倒要問問你們,受刑之前,你們可還有什麼可說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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