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名義上都是“總管”,月俸銀子也就差那麼一二兩,可是品銜上六品跟人家四品可差了不少,地位上就更是不可同日而語。
他從前頗有不甘,依他在宮裡的年頭、資歷,自然怎麼都在胡世傑之上。胡世傑太年輕,原本沒有這個資格,可是胡世傑卻是皇上一手栽培起來的年輕人,皇上肯重用,這便直接安在了大總管的位置。倒叫他又白白在三總管的位置上,委屈了十來年。
他也暗中想了法子。
他知道胡世傑是皇上的親信,他想從皇上這兒想轍是沒用的,這便從前十分逢迎孝賢皇后。
終究皇后是六宮之主,在後宮事務上,便是皇上也尊重孝賢皇后幾分。況且胡世傑對孝賢皇后的態度也頗有不恭,胡世傑是隻認皇上、不認其餘任何人,包括皇后在內的。趙進忠咂摸出來了,孝賢皇后也是並不待見胡世傑,他覺着他在孝賢皇后這兒必定有機可乘。
可是沒成想,功夫下了幾年,還沒等換回什麼來,孝賢皇后莫名就崩逝了。
他惆悵了好些日子,可是那個念頭卻摁不下去,便只得重整旗鼓,再悄悄兒來走那拉氏的門路。
倒是沒想到,他在繼皇后這兒的福報這麼快就來了:這回胡世傑被免了大總管之職,他頭頂上便空出一個位置來。按着循序漸進的規矩,他從六品的三總管,一躍而成了從四品的二總管。
他這麼些年被上頭兩個總管壓着,可算是長出了一口氣。他心底也越發感謝那拉氏。
興許在孝賢皇后和那拉氏中間兒,他跟繼皇后纔是更投緣的吧?
趙進忠便嘿嘿地樂,“……皇后主子就別打趣奴才了。旁人不知道,奴才又豈敢忘了,奴才能有今天,都是皇后主子的提攜。”
那拉氏輕哼一聲,“也是你的造化到了。畢竟你與趙國寶結拜在前,求我辦事倒是在後。我不過就是那麼善加利用一下子罷了。如今的位置,是你應得的。”
“從今往後,心裡知道該怎麼替我辦事就夠了。”
太監在主位殿內不宜久留,有事回完就該速速退出。故此趙進忠也沒敢多耽擱,說完話這便告退而去。
那拉氏望着趙進忠的背影走遠,心下更覺舒泰。
她也早就覺着那胡世傑不順眼,一來是知道胡世傑心中只有皇上,並不將皇后放在眼裡;二來是上回封永壽宮門,結果胡世傑將她放在永壽門外把門兒的太監全給收拾了之後,她便已經記恨起來。
說到底,宮殿監的大總管是這樣一個人,自然不利於她統領六宮,她早想找個法子將胡世傑撤換了去。
也是老天幫她,叫她生下嫡子之前,又能有那麼個一箭雙鵰的機會,既除了趙國寶這個隱患,叫那銀子的事兒死無對證;又能趁機撤了胡世傑去。
如今,當真覺着無事不順遂了。
塔娜道,“唯有一點稍有遺憾:胡世傑被攆走了,大總管本該是張銘。張銘那麼一副誰都不得罪的性子,主子也好拿捏。況趙進忠便是屈居張銘之下,卻也有本事控制住張銘去。”
“誰成想,大總管竟然不是張銘來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