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舒妃生下皇十子,那拉氏也在提心吊膽等着舒妃進封的消息。
可是等過了臨盆,等過了洗三,都等到了小滿月,皇上和皇太后的賞賜都正式賜下了,卻還是沒有進封的動靜。
她心下雖說還沒妥帖,總覺着這事兒遲早會來;可是這會子,她卻不能將心思只放在這一宗事兒上。
舒妃生完了孩子,後頭還有皇太后的六十大壽呢!她在舒妃生子這一件事兒上,前前後後就賞出去五六十兩銀子去;在十一月到來之前,她得先找到銀子纔是正經!
內務府大臣因修繕壽安宮之事向皇上請銀子的事兒,她都聽說了。光是搭個戲臺,便要請一萬的銀子。爲了皇太后的六十大壽,內務府的銀子勢必花得如流水一般,那拉氏這個着急,恨不得能伸過一隻手去,全都攥在自己手裡頭!
——皇上擺明了要給皇太后大慶,搭一個戲臺子都肯出一萬銀子,那她這個當皇后的呢,難道萬壽大典的時候兒,就給皇太后封個二百、三百的銀子去?
到時候她還不得被這內外的命婦都給笑話死去!
便是在跟舒妃比較起來,舒妃自然不缺銀子;若她的節禮被舒妃給比下去,那皇太后還不得更不待見她了?
那拉氏急得滿屋子直轉,問塔娜,“你說啊,這會子的內務府大臣裡,哪個最可能用得上?”
塔娜也被逼問得一額頭的汗。
“回主子,這會子的總管內務府大臣有五人:來保、三和、海望、高斌、倭赫……”
那拉氏皺眉,“雖說終於內裡沒有我看不慣的傅恆、德保,可是這剩下的幾個,無論是高斌,還是來保、海望、三和,都是老謀深算的……以他們的年紀和家世,便是我,都不容易拿捏。”
那拉氏眯起眼來,“不過這個倭赫,倒有些意思。”
倭赫是去年十一月,德保因皇太后壽宴上那用錯的“白裡黃釉”而被她算計瞭解任之後,被皇上增補上來,暫時在總管內務府大臣位置上“額外行走”的。
“這個倭赫剛上任幾個月,根基淺,資歷也淺,倒可以試着看看……”那拉氏緩緩勾起脣角,“去找個人跟他聊聊,叫他知道他能在總管內務府大臣的位置上‘行走’,是託了誰的福!叫他明白,他這個位子若想坐穩當,得來走誰的門路。”
塔娜便也笑了,“主子好法子!”
那拉氏自己也高興,垂首撥了撥指頭上的金戒指兒,“去查查這個倭赫,回來報我知道。”
這是她月信最後一天了,她等明天摘了這金戒指兒去,便叫將自己的綠頭牌擱進敬事房的托盤裡去,每天按天兒端到皇上眼前兒去。
她不僅要銀子,她還要皇嗣!
她此時的心情倒跟孝賢一樣,想要在這皇后的位置上坐得穩當,究其根本還是早早生下嫡子來,抓穩了那儲君的位子才最穩當。
其餘什麼皇太后的喜愛啊,都不過頭頂浮雲,長久不了,說不定什麼時候一陣風來,就散了。
她這些年跟舒妃爭得,已是夠夠兒的了。她如今既然如願正位中宮,她便懶得再去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