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貴人先回去了,玉葉也是咬住嘴脣。
“沒想到,那貴人果然胡亂說嘴去!”
林貴人將一路南下,那貴人在船上說過的話,揀要緊的都告訴了婉兮去。
婉兮垂下頭去,“不過好在她只是說孝賢皇后崩逝在船上,絕非意外。她只告訴了人去,在岱頂行宮,孝賢皇后不是在船上病的,而是在泰山頂就病了……她還沒直接說到我,也沒說起孝賢皇后與皇上的失和去。”
“貴人和常在同乘一艘船,那自然是以那貴人、林貴人兩位貴人爲尊去。咱們跟她們不在一艘船上,她們說什麼,咱們倒不知道了。原本還有白常在,可是白常在這回不要照顧怡嬪,倒沒在那船上。幸虧還有林貴人在,否則我倒要一路被瞞過去了。”
婉兮想來,也是後怕。
“不過那貴人這樣表現,我倒也能想到緣故:終究那船上以她和金貴人爲尊,那麼兩人暗下里便要爭一爭高低的。雖說那貴人是八旗滿洲的出身,又沒降過位,看似比林貴人高;可是林貴人好歹也是皇后宮裡的,鄂常在、揆常在年紀小,進宮又晚,難免不主動攀附些皇后宮裡的人去。”
“那貴人想從林貴人那搶回風頭來,便得有些資本才行。”婉兮瞟玉葉一眼,淘氣笑笑;“這便是女孩兒家相處,若想招朋引伴,便得主動分享一點小秘密。”
“那貴人進宮以來,若說可以當做資本的秘密,便也就是岱頂行宮那一晚了。”
玉葉恨得咬牙,“她想怎麼搶風頭,與咱們無關,可是她別胡說八道到主子身上纔好!她終歸是舒妃宮裡的人,她若總這麼口無遮攔,將來說不定還要給主子惹多少麻煩來!”
婉兮淡淡擡眸,“你說得對。所以我需要林貴人在那船上盯着她,我得知道她‘興之所至’都能說出什麼來。總歸不能叫她說的話,到頭來變成皇后來整治我的把柄去。”
玉葉微微眯眼,“……她與皇后還都出自那拉氏呢。皇后既然對林貴人越來越嫌棄,難說皇后私下裡沒招攬過這個那貴人。況且那貴人又是舒妃宮裡的,皇后用她一個,便可抗衡主子和舒妃兩個去,這是穩賺的買賣,皇后必定不會錯過。”
婉兮垂下頭去。
“這樣穩賺的買賣,不止皇后一個人會做,我也並非不會做。”
玉葉眼睛一亮,“主子說說!”
婉兮緩緩擡眸,望住花格子窗外的青翠,“……總歸她是舒妃宮裡人。先放着她,咱們仔細瞧着。”
玉葉眯起眼,仔細想了一會子,便也是輕輕一拍手。
“若當真那貴人留不得,那不如就借舒妃的手除了好了!到時候,咱們也一樣是一箭雙鵰!”
婉兮眸中幽光流轉,“這樣的一天,我希望永遠都不會來。這樣穩賺的買賣,我倒並不稀罕。”
“不過若這一天,我攔不住,非得要來……便也別指望我再婦人之仁。”
玉葉垂下頭去,“那五妞呢?主子看,她與那貴人主動攀談,又爲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