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桂的福晉這會子激動成這樣,自是有情由。
雖然她家也是名門,可是這會子她公公阿克敦之前險些被皇上爲了孝賢皇后諡冊文中的一句“皇妣”給罷官、問斬。此時雖說阿克敦已是被赦免,且官復原職,可是他們一家上下難免還是小心翼翼。
可是接下來還是又出了事。就在這個九月裡,皇上剛剛下旨要問罪張廣泗與訥親,而阿桂因在四川軍中,便也吃了掛烙兒,被人彈劾“勾結張廣泗,矇蔽訥親”。皇上已然下旨,叫阿桂回京,交刑部處置。
此時阿桂一家頭頂上剛散了一片陰雲,這又重聚攏上一片,故此阿桂的福晉怎麼都沒敢想到,如今正當寵的令妃娘娘千秋,竟然邀請了她。
這會子令妃又親自上前扶起,又是軟語溫言,這如何是阿桂的福晉在這會子敢想象的啊。
阿桂的福晉後頭,又是一位年輕的漢人福晉。
婉兮也一併扶起:“嶽夫人,不必多禮。”
這位福晉是嶽鍾琪的兒媳、嶽濬的夫人。因是漢臣之妻,故行走在阿桂福晉之後。
婉兮雖在妃位,這一宴是她千秋宴,可是婉兮還是一切從簡了。
婉兮母親楊氏也自是明白女兒的心,故此親手準備上來的,都是平素婉兮愛吃、而又並不鋪張的菜式。
婉兮也不拘着規矩,叫幾位福晉都褪了吉服去,只穿自在的常服,圍攏在一起坐在炕上,親親熱熱拉着家常,吃完了這頓飯。
幾位福晉都多少小酌了兩杯,宴罷已是微醺。
“福晉們今晚是都回不去的了,便在此處安歇吧。”婉兮便含笑起身:“我若在這兒,幾位福晉必定都拘束。我便將福晉們都交給九福晉了,我也先回寢殿去躺躺,落落酒意。”
幾位福晉忙都起身跪安送行,婉兮都給按住,只說:“九月了,這外頭的山風已然冷了。福晉們剛吃了酒,出門別再被山風給打着。這便留步,只叫九福晉兜了風帽,送我出來便罷。”
幾位福晉便都依從,九福晉兜了披風,小心扶着婉兮一併出來。
婉兮捏住九福晉的手:“這香山行宮裡不缺屋子,可是我卻偏故意沒給你們每個人都派一間,就是故意叫你們都住在一起,叫你們多親多近。”
蘭佩也是冰雪聰明,已然含笑:“今兒到了香山,一瞧應邀而來的是這幾位福晉,奴才心下便多少明白了。這是令主子的用心,奴才如何能不明白?”
婉兮拍拍蘭佩的手:“我也有些醉意,便不陪着你們。總歸這些內眷的事兒,就都交給你了。”
這九月裡的山風,果然已經透皮寒了。
玉壺和玉葉兩個幫婉兮按着風帽,小心不叫山風吹進來,叫婉兮着涼。
婉兮卻自己一笑,卻將風帽給扯開了,令山風直接吹在臉上。
玉壺和玉葉驚呼:“主子小心着涼!”
婉兮卻收回了手臂,輕輕推開她們兩個:“你們兩個先回去吧,叫毛團兒一個跟着我就行。”
玉葉還不放心,玉壺卻明白了,上前捉住玉葉的手:“有毛團兒呢!這山上行路,總歸毛團兒比咱們得用!便是主子累了,毛團兒都能把主子給揹回來!”
玉壺說着樂:“他那回揹着你,我可看見了。你好像比主子還沉呢,毛團兒都背得穩當當的。還不放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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