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去的路上,李輝心中依舊在想着雲暮那動人心魄的一劍,眉頭緊鎖陷入沉思之中。
“李輝,你在想什麼?還在想下逍遙島那一場賭鬥?”
聽到樓隨風的問話,李輝這才反應過來,卻是轉頭道:“隨風,你怎麼看那雲暮?”
樓隨風沉吟一下,隨即搖搖頭:“我看不出來,此人看似荒誕無狀,但卻又似乎隱藏極深,偏偏又看不出他的底細來。”
李輝點點頭,對於樓隨風的回答並不感到意外。
如果不是他自己在劍道上的修爲已然登堂入室,也絲毫看不出這雲暮的異樣來。這雲暮怎麼看,都只是一個築基期的修士。
“隨風,這雲暮既然在天湖城中,你們樓家能否查清楚他的底細?”李輝突然問道。
樓隨風聞言微微一笑:“怎麼,你仍舊是覺得這雲暮不簡單?說實話,我也覺得此人不簡單,估計我們樓家已經在暗中調查此人的來歷了。”
這次輪到李輝驚歎樓家的反應速度了。不過想想也就明白了,此時正是樓家、獨孤家、紫薇宮爭霸夏州的關鍵時刻,絕對不能出什麼差錯,尤其是自身的大本營天湖城中,一定要將一切盡掌握於手中。
樓隨風又淡淡道:“此時戰局緊張,紫薇宮與逆薇盟之間,互相安插的暗哨不少,這雲暮雖說行事張揚,不像是對方安插進來的探子,但此人太過神秘,說不定正是用那種行事方法來掩飾自己,那一場賭鬥,逍遙島中必然有人暗中關注,此時應該已經開始了調查。”
李輝一怔,在他心中雲暮雖說有些神秘,但卻絕不像是紫薇宮派來的暗哨。
不過也沒說什麼,只是淡淡道:“我對此人倒是有幾分興趣,如果查到了什麼,方便的話告訴我一聲。”
樓隨風點點頭:“好,有關於他的情報,一定告訴你。”
那雲獅獸奔行極快,很快便回到了樓氏西府之中。
進的府中,早有侍女迎上來,已然爲李輝單獨安排好一座別院,與樓隨風道別之後,便隨着那侍女前往自己的住處。
那別院頗爲雅緻安靜,李輝自然沒有什麼不滿意的。心中又想了片刻關於那雲暮的事情,卻也想不出個所以然來。打定主意找個機會去接近此人一次,之後便在那臥室中舒服的牀上睡去。
修士雖然可以通過入定來取代睡眠,但只有睡眠才能真正讓身心放鬆下來。
第二日李輝醒來的時候已經不早,出了臥房,早有侍女準備好靈茶和一些珍稀的靈果,便如世俗間凡人要吃早點一般。
見識了這樓家的氣勢恢宏,再想想自己總是獨來獨往,李輝也不禁感慨,到底是這些豪門世家,相比起來,自己過得日子倒是有些寒酸了。
不過也只是心中隨感而已,真要讓他過這種前呼後擁的日子,他反而不習慣。
當下李輝也沒有辜負那些侍女的辛苦,坐下來品味起那些靈茶靈果來。
“李大哥,你在嗎?”突然外面一個少女清脆的聲音遠遠傳來。
話音剛落,那少女已經如一隻鳥兒一般,蹦蹦跳跳地來到李輝門外。
“見過小姐!”
守在門口的侍女連忙行禮。
來人正是那靈動活潑的少女樓聽風。
李輝心中對這個可愛的女孩也有幾分喜愛,不過這卻如同一個做哥哥的對妹妹的喜歡一般。聽到樓聽風來到外面,笑着答應道:“聽風姑娘,找我有什麼事情?”
接着那個穿着一身水綠長裙,扎着斜斜髮辮的靈動女孩便走了進來,看到李輝之後,俏皮地一笑:“我來看看李大哥。”
李輝揉了揉鼻子,笑吟吟地道:“能讓樓家的大小姐過來看我,倒是有些受寵若驚了,快快請坐。”說着做出一個請的手勢來。
樓聽風卻是小嘴一撅:“李大哥你幹嘛取消我。”
李輝笑的更加厲害:“聽風姑娘,是我錯啦,快請坐吧。”
樓聽風這纔開心地坐在一邊。
其實李輝聽到樓聽風過來,心中便已經猜出她此行的目的,必然是讓自己帶着她去那天湖城外城的十二蓮花塢了。卻故意不提這件事,卻是東拉西扯地跟她閒聊起來。
果然一開始,樓聽風還開心地跟李輝交談,過了一刻鐘,便有些坐立不安起來,一雙明亮的眼睛不住轉動,顯然是想開口又不好意思。
李輝樂得逗一下這個可愛的小姑娘,故意也不點出來。
過了一會兒,樓聽風果然忍耐不住,眼珠滴溜溜一轉:“李大哥,你想不想出去走走啊?天湖城中很好玩的,我給你帶路,好好遊玩一番。”
李輝心中偷樂,嘴上卻一本正經:“也沒什麼好遊玩的,我還是就在你家裡呆着吧,反正也有這麼多人,也挺熱鬧的。”
“哎呀,我家裡好沒意思的,李大哥你要是待的不開心豈不是我們招待不週,還是出去走走吧。”
“真的挺好的,我都沒見過這麼恢宏的府邸,簡直都不想出去了。”李輝慢悠悠地道。
樓聽風一聽,卻是有些着急了,又不知該如何開口,一張可愛的小臉漸漸沉了下去,掩飾不住內心的失落。
“噗……哈哈哈!”李輝終於忍耐不住笑了出來:“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不就是想讓我帶你出去玩嘛,我早就猜到你的意思了。”
樓聽風這才明白過來,卻是小嘴一撅:“好啊,李大哥,原來你也這麼壞,竟然跟我哥一樣捉弄我,哼,再也不理你了。”說着把頭偏向一邊,一副氣鼓鼓的樣子。
李輝心中樂的更加厲害,微笑着道:“好了,是我不對,這就跟着你出去玩吧。”
樓聽風馬上變得開心起來,從椅子上蹦起:“那我們去找我哥吧。”
李輝點點頭,他自然不會私自帶着樓府這位大小姐出門去,心中早已猜出來着樓聽風是怕直接找自己哥哥被拒絕,這纔過來扯上自己這張虎皮。
當下兩人一起來到樓隨風的別院之中。
看到樓聽風和李輝一起出現,樓隨風心中已然明白,向着李輝歉意一笑:“聽風這孩子不懂事,打擾李兄了。”
樓聽風則有些害羞地吐了吐舌頭。
李輝灑然一笑:“反正我也沒什麼事情,正好陪聽風姑娘一起走走。”
樓隨風自然也沒說什麼,微微一笑,卻是轉頭瞪了自己妹妹一眼,換回來一個鬼臉之後,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走吧,那外城十二蓮花塢確實也是一個遊玩的好去處,去轉轉也好。”樓隨風笑着說道。
隨後三人一起乘坐着樓隨風那輛雲獸車駛出府門,向着天湖城外城疾馳而去。
“太好了,在家裡憋了這麼久,終於能透透氣了。”一走出西府的大門,樓聽風便開心地叫道。
夏州大亂之後,樓家生怕這個從小被衆人寵溺的小姑娘出去有些危險,畢竟這城中暗中潛伏的紫薇宮暗哨恐怕也不在少數,如果將樓氏家主的女兒生擒回去,也足以讓樓家投鼠忌器。
不過此時有李輝和樓隨風相伴,再說這天湖城中戒備森嚴,真要出手對付樓氏嫡系子弟也非那般容易。
這獸車極爲惹眼,天湖城中修士全都知道是這是樓家少主的車架,一路上紛紛避讓。
樓聽風極爲開心,不住地在獸車上指指點點向李輝介紹城中景物。
而就在他們經過一座寬闊的長街之時,左邊的一座高樓上,卻正有三個人坐在窗前,暗中觀察着下方。
這三人周圍有不可見的一層靈力護罩隔着,屏蔽外界的探查,正是那三名紫薇宮麾下的暗薇使。
“先前還以爲要等許久纔能有機會,沒想到這小子不好好在樓家呆着,卻是跑了出來,真是自投羅網。”其中一名身着藍袍的修士看着下方疾馳而過的獸車,冷冷說道。
“哼,你腦子也未免太過簡單,沒看到那車中是誰嗎?那可是樓正明的兒子和女兒,你要今天出手,那就是找死,真把天湖城樓家當做廢物了。”一旁的青袍修士冷冷譏諷道。
“不,馮老二這次說對了,這正是千載難逢的好機會,真是天助我也!”那爲首的麻衣修士卻是打斷那青袍修士的話,意味深長地說道,眼中透着一絲欣喜。
這下卻是那藍袍修士和青袍修士有些迷惑不解了,一起看向那麻衣修士。
那麻衣修士瞥了他們一眼,雙眼微微一眯:“在天湖城中動手,想要不暴露你我三人的身份,幾乎是不可能的,而且即使一擊得手,想要離開也是麻煩,還得先在這城中隱蔽起來,等那邊派人來接應,但是今天有了樓正明的兒子而女兒,卻是容易了許多。”
那兩人似乎有所領悟,同樣面露喜色起來:“你是說,以那樓正明的兒子和女兒爲質,確保我們離開天湖城?”
麻衣修士點點頭:“不錯,只要能生擒樓正明的兒子和女兒,那麼我們手上就有了最大的籌碼,其實抓不抓那姓李的小子,倒是不重要了,抓到樓正明的子女,雖說不會真正影響到此時的戰局,但是如果以此爲質,交換一個微不足道的姓李的小子,放我等離開天湖城,這買賣想必樓家很願意做。”
“哈哈哈,方老大此計大妙,如果能同時將這三人生擒回去,那麼那樓正明的一雙子女,也是大功一件。”藍袍修士大笑道。
青袍修士卻是臉上露出一絲憂慮:“抓樓正明的子女,如果真是如此簡單,那邊早就會這麼做了,何必等到今日?”
麻衣修士搖搖頭:“不一樣,在往日,若真要將樓正明的子女抓住,的確風險太大,不易成功,而且即使成功了,也不會有太大的用處,樓正明雖然是樓氏家主,但倘若要讓他的子女影響到戰局,卻也不可能。但是對於你我來說卻是不同,此番那頭下了死命令,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將這姓李的小子抓回去,這簡直是讓我們往火坑裡跳,既然已經逼到這個地步,那麼就拼一把,萬一成功,那凝嬰丹便是我們三人囊中之物,有望結元嬰成爲真正的大能修士,如果不成,恐怕我們也不會有好下場,此時已無退路,在這種情況下,當然能多點籌碼是更好的。”
青袍修士和藍袍修士點點頭,卻也明白了此時處境。
“他奶奶的,一旦讓老子結成元嬰,一定遠走高飛,找個安穩的地方潛修,再也不摻和這種破事兒了。”藍袍修士眼神中有着幾分嚮往。
聞言麻衣修士和青衣修士臉上卻是露出幾分苦笑。他們名義上是暗薇使,聽起來好像很受那紫薇宮器重的樣子。
但事實上,他們在金丹修士之中,修爲算不得高,天資也不算出衆,之所以接下做這暗哨的任務,還不是爲了能多賺取一些高階功法、神通秘術,弄到一些靈石丹藥,讓自己修爲能更進一步?
這次在天湖城中動手截殺這李輝,對於他們來說,的確是個機會,三人都已打定主意,一旦得到這凝嬰丹便立刻收手,從此逍遙自在去。
雖然有些風險,但凡人有句話,富貴險中求!不冒點險,豈能得到凝嬰丹那等逆天之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