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楊雁翎和醜郎合力打跑了王烏賊,急就游下,圍在白妤巨大蛇身前。
那時白蟒左側鱗甲已被咬開數道口子,肋骨也折了七八根,血花正冒個不停,只是萬幸不曾傷到脊索。
楊雁翎見此,忙將右手食中二指在她傷口附近點下。就見他手上靈力如霓虹般閃爍,穿入白妤經絡,像蛛網般分散開來,護住她傷處。
不多時,就見那觸目驚心的傷口在精氣滋養下,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癒合起來。
白妤察覺身上好了許多,連忙回頭將醜郎與靈氣耗費過多,面色略顯蒼白的楊雁翎也含入口中,騰開身子又蜿蜒向前游去。
但行了不多時,只見前方路也無了。卻一擡頭,就見那處現一處縫洞,直通頂上。仔細看時,那上方竟有些朦朦朧朧的微光。
白妤一喜,急擡頭向上縱起,直奔入縫洞之中。
但行不多時,便那縫洞愈發寬闊,旋即眼前一亮,已鑽出洞口,奔入一方寬闊湖泊底部。
白妤大喜,又向上幾個蜿蜒,就“撲通”一聲自那湖面探出了頭來。
她在海水中屏息許久,此刻終於呼吸到空氣,忍不住大吸一口。旋即張開嘴,把楊雁翎幾人也放出來。
衆人得脫大難,皆是歡喜不已。
卻在此時,醜郎藉着星光眺望,遠遠看見湖外一座廟宇,面上喜悅之色刷地一下消失得無影無蹤,取而代之的是滿臉惶恐,叫道:“我們怎的又回到這鬼地方來啦!”
楊雁翎和江月離聞言也急忙看看,只見周圍景物甚是熟悉,忍不住面色煞白,道:“糟糕!”
白妤聞言頗是不解,正要詢問,就聽得近處湖邊傳來嬉笑說話聲。她心上微微一驚,急忙又閉了口,帶着幾人潛水躲入附近茂密的蘆葦叢中。
卻聞那腳步聲由遠及近,徑向幾人方向走來,旋而“嘩啦”地一聲,似向蘆葦中拋投下了什麼重物一般。
白妤以爲被發現,急又要潛入水底。便就聽得外面一個女子聲音道:“呵呵,姐姐,你說這傻小子,一見夫人的容顏就被迷得神魂顛倒,投懷送抱,竟想一親芳澤。實在是太可笑也,也不看看自己長得什麼德性。”
那姐姐道:“你別說,但凡男子,就沒有不好.色的。更別提見到我們那貌若天仙的夫人了。”
白妤聞言,知是虛驚。方鬆口氣,卻聞得外面那二位如此說,便就停下了細細聆聽。
其實,在這世間,於一個女子面前誇另一個女子的容顏,不論何時都是大忌大諱,更別提白妤這般亦同樣美麗的女孩兒了。
她那時聞外邊二姐妹一口一個“夫人的美貌”,忍不住心中微微不服,暗道:“什麼狗屁的夫人,我倒要看看她到底有多好看,能迷得男人神魂顛倒!”
無意中又想到醜郎,不覺鬼使神差暗暗唸叨:“要是那蠢貨敢多看一眼那什麼夫人,我先給他眼珠子摳下來!”
可憐醜郎那時在白妤口中,絲毫不知外面發生了什麼事情,卻已被她隨時宣判死刑,忍不住狠狠地打了兩個噴嚏。
卻說白妤那時正碎碎地胡思亂想,又聞那妹妹道:“不過,多幾個這樣的傻蛋給我們夫人吸了提升修煉也是極好的,到時候夫人神功大成,帶我們一舉升到人世間,就不用再窩在這不見天日的海底了。”
姐姐聞得斥道:“你亂想什麼!那人世間有多少險惡之輩,無端之事。人與人之間爾虞我詐,陽奉陰違,一不小心就會落得萬劫不復的下場,你知道麼?多少人想置身事外,想找個與我們這一般的桃花源都找不到,你卻羨慕他們,真是不知事!”
妹妹顯是有些害怕了,連忙道:“好姐姐,我不說了嘛,你別生氣。對了,咱出來也有許久,一會怕夫人該呼喚了,快回去罷。”
那姐姐才道:“好!”
白妤側耳細聽,聞此暗暗地笑:“原來這廝的夫人也是個食人精魄的妖魔,我當是什麼絕世美女!”就“呼”地自蘆葦蕩中跳出,一個騰身纏去,頃刻將那驚得魂不附體的二女勒死拋在路旁。
旋就張開嘴,把楊雁翎、江月離和醜郎等人放出來。
卻醜郎方纔站起,一眼就看見湖岸旁丟着的死人,但覺眼熟之極,急忙跑過去,將死人扳過來看。
但見那人此刻面目凹陷異常,只剩了一張薄薄的麪皮包着頭骨,模樣甚是可怖。
醜郎嚇得大叫一聲,屁滾尿流地向後噔噔倒退,哆嗦道:“零……零驚帆!”
楊雁翎和江月離聞言也細看去,但見此人確是先前在海中認識的零驚帆,不禁微微錯愕。
卻又聞白妤指着另一邊蘆葦,道:“這還有一個!”
三人慌奔過來,待認清死者是劉寶明,個個面色精彩異常。
看來當日沉船之時,那幾個倖存者,確個個都是不簡單。
楊雁翎見得這二個被吸成人乾的傢伙,更是後怕不已,只道還好自家定力夠足,否則被拋屍在此,任憑腐爛的屍體也有自己一份了。
白妤倒不管他幾人心情,只在那二個被勒死的侍女身上踢了幾腳,問道:“這二個方纔極力嘆她夫人容顏無雙,美若天仙云云。你們到這兒時,可曾見過那夫人的模樣麼?”
楊雁翎和江月離不及回答,早聞醜郎答道:“當然見過啊。”
“那夫人如何?”
“那夫人手底下有些可怕的妖怪,曾教我們吃了些虧,不過其人長得倒是挺美。”
“咯咯咯,挺美的,與我相比如何?”
楊雁翎聞此,早覺着不對勁,待見白妤眼中兇光閃爍,急忙搖頭示意醜郎不要說話。
可醜郎似是少了根筋,竟對他警告視而不見,更不曾察覺空氣中突兀浮起的絲絲冰冷,只是歪着腦袋沉吟,道:“嘖嘖,怎麼說呢,那夫人確實美,若非要用詞來形容,只有國色天香,傾國傾城才匹配的上。”
“至於你嘛……你也挺好看的,就是韻味稍稍沒有那麼足……”
“砰!”
“哎喲,你怎麼打人呢?”
“我不僅要打你,我還要弄死你!瞎了眼的,接招吧!”
“咔嚓!”
“啊!”
楊雁翎不忍再看醜郎慘狀,默默地扶額轉過頭去。江月離也慌忙抱着受了驚哇哇啼哭的淺遊,走到一旁溫柔地哄了起來。
卻說那時附近正巧有個出恭的蟲怪,見他幾人絞死了兩個婢女,又在那處打打罵罵,嚇得心膽俱裂,急忙遁水而逃回宮殿中報信:“夫人!禍事了,禍事了!”
那時夫人方纔享用完零驚帆的魂魄,正神清氣爽地躺在廳中,聞報微微着惱,道:“什麼禍事?”
蟲怪道:“方纔奴婢在湖邊如廁,忽見三個凶神惡煞的人物與一條巨蟒跳出來,打死了花鰻草鰻二位姐姐。那蟒蛇還逼問那三個凶神其中一個,到底她和夫人您誰比較好看。聞那凶神道:‘夫人比較好看’,就氣得將他打得滿面鮮血飛濺,甚是兇狠霸道。”
夫人暗暗一喜:“不知是誰見過我,倒也有些眼光。”因問道:“你可曾看見他們的相貌麼?”
蟲怪道:“那三個凶神中,有個穿水藍色衣服的女子,有一個高大的醜漢。哦,那醜漢就是被蟒蛇逼問暴打的傢伙。”
“還有一個呢?”
“還有一個……這個這個……”
那蟲怪苦思冥想,也想不起來楊雁翎模樣,不由有些着慌,待聽得夫人微微惱火地“嗯”了一聲,更是冷汗大冒,雙腿哆嗦,“奴婢……奴婢記不清了。”
夫人才嘆了口氣:“算了,我再派人打探罷,你下去吧。”
忽地聞到一股莫名其妙的味道,急忙叫道:“等等。”
那蟲怪方纔作揖告退,聞得夫人喊停,忍不住又冷汗連連:“夫人……”
“你方纔說,你在那湖邊作甚?”
“如……如廁啊……”
“那爲何連褲子都沒穿好就跑回來?”
“奴婢……奴婢是怕那幾個凶神會對夫人不利,所以趕着回來給夫人報信。”
“所以,這就是你不擦屁股的理由?”
“……”
“滾!”
“是,是!”
那夫人見蟲怪屁滾尿流地跑開,才用秀氣的粉拳恨恨地砸了一下桌子:“這沒個規矩的蠢材!”
忽而又暗暗一笑,摸着那用珊瑚精心雕刻的太師椅,嬌滴滴地道:“俗話說,有緣千里來相會。我們倆先前已經分開,老天卻執意讓我們相聚,卻也不是天大的緣分麼?你說是不是,楊公子?啵~”
那時幾人在彎彎曲曲的湖畔小路上。江月離抱着襁褓中方纔喝過海豚奶,已經熟睡的淺遊,微微有些害怕地問道:“楊大哥,我們現在該怎麼辦?”
楊雁翎正把那帶仔的“吱吱”尖叫不住的母海豚放回湖中,聞得沉思片刻,道:“這兒的夫人有些本事,這古城之中又有許多她的眼線,我們不可驚動她。就趁着夜色,繞過這處湖泊與古城,回到那萬佛古洞中。那兒的洞窟與海水之間是被琉璃隔開的,只消我一棒築開,海水涌入之時,咱們就一塊逃出去直奔海面。”
衆人聞言都點點頭。
待要邁步而行,卻就此時,前方一個聲音嬌滴滴地道:“爲何不要驚動我呢,楊公子?我可是日日夜夜都盼着再見到你,爲你接風洗塵呢。呃哦~就算這樣提到你的名字,我的整個身子都不由自主地酥麻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