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6章 大隱隱於市井間

演武場內受傷的弟子都已被擡到別處療傷,受法力波及而昏迷的紫鳶卻被所有人忽略了。

她醒來時天已矇矇黑,爬起後四處查看,場內空無一人。忙檢查體內狀況,蝕骨毒果然已除,原來那不是一場夢。

“嗚嗚……。”她低聲抽泣。

從懂事起她就是被人利用的對象,沒想到那些高高在上的人都死在了她的前面,自此她真正自由了。

“對了,若水峰!我答應過她的,我要去若水峰,以後那裡就是我的家了。”她跌跌撞撞地走下太華峰。

紫鳶走後,凌天與皇甫哲從暗處走出,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沒想到這紫鳶真的改邪歸正了。”凌天道。

皇甫哲不以爲然道:“子欣就是心軟,這養着一個人多麻煩。”

“回吧,師妹他們短時間是不會回太華了,留一個人在若水峰打打雜也是好的。”凌天轉身往山下行去。

皇甫哲趕緊跟上,追問道:“凌,你說子欣他們去哪了?”

“最好過段時間再去找他們,現在你找也找不到。”凌天說着,笑了。

“好吧,到時別忘了叫上我啊。”

太華坊市常年無休,在一條並不起眼的街上一家新店鋪開業了,店掌櫃是兩個女人,其它的都是店小二。

此店的裝修格調很是特別,從外到內都與坊市中其它店家不一樣,名爲典氏商行。只有一間門面,入內就是一排展示櫃臺。與衆不同的是,在牆壁上有密密麻麻地小抽屜。從各類把玩的小物件到稀缺的修煉丹藥應有盡有。沒幾天就傳遍了坊市的大街小巷。

奈何價格頗高,除了修士急需的物品外,很少有人捨得花這麼高的價錢買一樣並不知用途的藥草。用店家的話來說就是,生意好壞並不重要,貨物只賣識貨人。

這天,一位魁梧的老者進入此店。喊道:“店家可在,俺要買貴店丹藥。”

聲音之大震的邊上小修士的耳朵嗡嗡直響。

一個俊俏的後生,從櫃檯後面擡頭,似乎這聲音打斷了他的美夢,皺眉不悅地看着老者。

“老人家,想買哪類丹藥啊?”

老者指着展示櫃中的融魂丹,道:“俺就要它了。”

“這丹藥可不便宜啊?”

“嘿!小哥看不起俺老王。”說完老者摔出一袋子靈石在櫃檯上。

後生用神識探了一下靈石袋。嘿嘿笑了,“老丈真是爽快。這些靈石足以買五粒融魂丹了。”

他食指朝着身後小抽屜勾了勾,一個小瓶便飛到他手上。

“給,這是融魂丹,您拿好。一手交貨一手交靈石,咱這買賣就算成了,歡迎下次再來。”

老者接過小瓶打開聞了聞,眯起眼睛道:“好丹藥,這靈石花得值!”

擡頭看着後生笑得滿臉花。又道:“小哥,今年多大了,有沒有娶親啊?老漢我有一個女兒,長得那是如花似玉……。”

“咳!在下已成親了。”

老者這才一臉可惜地搖頭離開店鋪。口中不斷說着,“可惜啊,可惜,我那女兒是真漂亮,爲什麼我每次看中的後生都成親了呢。”

後生眼看着老者走遠了,本想鬆口氣,卻從後門傳出一聲開懷大笑。

“沒想到子欣扮男人也這麼有魅力,這是第幾次了?”典容打趣道。

這俊俏後生正是林子欣,她再次扮成男人,雖然與女裝在面容上差別不大,可見過她男裝的人從沒有將她當成女人過。

“容姨你就取笑我吧,再笑我也學他們閉關了。”

當日在太華峰演武場時,兩人利用空間魔法瞬間離開了太華,並未走遠,而是隱在了太華坊市內。

想要遮掩身份最好的辦法就是換個性別,林子欣很樂意地穿起了男裝,而月璃死也不肯穿女裝,索性進入紫蘿天界學習去了。

“估計那老頭的女兒也同他一樣有個大嗓門吧,這才嫁不出去。”典容猜測道。

林子欣也笑了,“有這個可能!”

據林子欣離開太華已過去兩個月了,斐文軒是知道典容等人將店鋪開在此處,而李石也時常來本店,但卻從不打聽他們的事。像是無形中達成了某種默契,兩邊的人都心知肚明卻不點破。

自此外來者的傳言越來越少,而太華大長老以及酈城城主再次出世的消息卻鋪天蓋地,有人喜亦有人憂。喜得是太華修士,他們的地位又被擡高了;憂的是那些小門小派之人,特別是酈城的崛起,似乎預計着局勢的不平。

酈城一如既往地繁華,在周邊凡人眼中還是高高在上。城主府高聳地柱子,依然那麼顯眼,夜幕降臨總有閃電順着柱子落到城主府內。

一間漆黑如墨的屋內氣氛壓抑,榮飛已經在這裡站了一個時辰了。面對高座之上的那位師父,他不敢有絲毫怨言,一如進來時那樣凝神靜心。

“榮飛,你跟了我多久了?”

榮飛睜開合着的眼皮,恭敬地道:“回師父,已有一千五百年了,當年承蒙師父收留,榮飛纔有今日。”

“嗯。”高座上的人對這個回答似乎很滿意,點了點頭。又問:“牧燦還未找到嗎?”

一聽此話,榮飛打了寒戰,忙跪下請罪,“請師父責罰,榮飛辦事不利,並未得到牧燦的任何消息,連帶着另一名結丹者也消失無蹤。”

榮酈長嘆一口氣,抓了一下寶座的扶手,此扶手立即變成了齏粉。“城內還有多少初次結丹者?”

“不足十人。”

“都給我帶來。”隨後揮揮手讓榮飛下去。

他想起了給林子欣的傳音,對那二人他很是佩服,就像看到了年輕時的自己。沒想到再次正式出現在人前。初次交涉就以失敗而告終。

“你就不顧忌牧燦的性命嗎?”

林子欣答道:“牧家的恩情,子欣已還。城主拿這個來要挾未免太不自信了。”

想到此處。榮酈大笑起來。

“果然有魄力!爲何逸楓就不能與我同心呢?”他想不通,自己唯一的外孫竟然處處與他做對,若牧燦沒有池逸楓留下的後手協助,怎能離開固若金湯的酈城。

他與青萍還有寒清已是不死不休的地步,若他們都還在世,那可就大大不妙了。

“多年不見紅雲了。想必她也很想聽到這些消息。哈哈哈!”

近年,太華坊市內偶爾有了一些凡人身影,大多都是修者的後代,或者與修者們有很密切關係的家屬。偶爾替家人來買一些常備品,只要有靈石賺店家們也不嫌棄,既然凡人能找到這裡說明他背後之人還是有些手段的。

這日,林子欣正在店中無聊地清點貨物。一名凡人女子走了進來。

“請問這裡是典氏商行嗎?”

林子欣擡頭看了她一眼,此婦人五十幾許。兩鬢已經斑白,臉色偏黃,但其笑容卻很乾淨。林子欣一眼就看出她體有頑疾,已到迴天乏力的地步了。

她對凡人沒有偏見,和顏悅色地回道:“正是,請問客人需要什麼?”

婦人擡起頭來,未語先笑,忐忑地問:“我有一事想請教小哥。可否爲我解惑。實不相瞞,此坊市我已來過數次,但沒人願意爲我解答,偶爾路過貴店每次都看到小哥很耐心地爲客人講解。我……我想小哥或許可以幫我。”

“好,請講。”林子欣爽快地答應了,如此乾淨的婦人讓她心生好感。

揮手取出一把椅子,示意她坐下,兩人隔着一個櫃檯遙遙以對。

婦人對此謝了又謝,她問道:“我想知道,一個人原來是修者可後來卻由於其它原因放棄了修煉,變得跟凡人一樣了,而且還娶了一個凡人女子爲妻,以至於身體也變得如凡人那般衰老……。”正說着她低下了頭。

林子欣上下打量着她,笑問:“難道你就是那個凡人女子?”

婦人擡頭變色,先是搖頭,後又點頭,終是承認了。

“是我。”

“那麼你能告訴我,你家夫君是因何放棄修煉的呢?”

婦人嘆息,“這話說來就長了,原先我以爲是因爲我婆婆,可婆婆百年之後,我發覺不是那麼一回事。他好像有心事,每天都能看到他在夜裡對着天嘆息。我身體不好,也活不了幾年了,不想再耽誤他。”

林子欣看她眼圈紅了,對這婦人起了惻隱之心,也爲他們能相守這麼多年感到不可思議。就本土修士對凡人的態度來說,能做到這一點很難。

“請問怎麼稱呼?”

“我叫秀心,這是婆婆取的,夫家姓冷。”秀心有些侷促不安,爲第一次有人認真聽她說話而感到開心,又有些擔憂,擔心會不會趕她出去,會不會讓她多年的準備都付諸流水呢。

“我姓林,你不用擔心,你夫君得的可能是心病,只要心結解了他自然會回到屬於他的世界中去。”

秀心再次問:“有沒有一種藥,可以讓他快些變回原來的樣子,看他一天天老去,我心裡很不是滋味。”

說着她從懷裡取出一個小布包放在櫃檯上,低聲道:“這是我多年攢下的靈石。”

林子欣打開布包,看到有三塊低階靈石。她笑着收下了,爲她取了一粒融魂丹。

看着秀心小心地捧着小瓷瓶如同捧着自己的生命,林子欣會心地笑了。

“你家夫君的名字方便透露嗎?”

“這……小哥保證爲我保密好嗎?”秀心掙扎了片刻,最後還是決定說了。

林子欣笑着點頭。

“我夫君叫冷炎。”

ps:

鞠躬感謝泉陽泉、妖妖、景羽兮的平安符打賞,祝各位好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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