識破

聽到山下的聲音,雪蓮兒大聲地呼喊:“快來人幫幫我們,我們在上邊,就快堅持不住了。”

“莫慌莫慌,堅持住,我們馬上來了。弟弟,先把野豬扔下,我們救人要緊。”

等兩個獵戶把雪蓮兒從懸崖邊拉上來的時候,慕青峰因爲失血過多已經昏了過去,只是他雖然昏迷了,可是慕青峰的右手卻始終不曾鬆開過。

“我們是這大山的獵戶,你們怎麼跑到上邊去了,不知道這山上的路很危險麼,還有那個小子怎麼傷的那麼重,不快點醫治馬上就會完蛋的。”年紀較大的獵人不停的嘟嘟囔囔。

“哥哥你就別嘮叨了,我們趕緊把他擡下山把,晚一會可真就沒救了。”另一個獵人說到。“姑娘,我叫王二郎,那是我哥王大郎,我們是白南山的獵戶,不用擔心,我們鎮子裡的肖郎中肯定會把他治好的。他是我們十里八村最厲害的郎中了,上次林家大伯都快嚥氣了,被他用金針活生生的給拉了回來。”

山裡的獵人腳程很快,很快的就到了山下的鎮子,早晨的鎮子還是比較冷清,只有幾聲雞鳴預示着暫新的一天的到來。

“肖老頭,別睡了,有人要你救命了,趕緊起來。”王大郎在一間並不是很華麗的屋子面前放聲大喊。

“小王八蛋,你肖爺爺剛剛休息,你喊什麼喊,人死了沒有?沒死的話我再睡會,死了的話就找個坑自己埋了。”屋裡的人被打擾了美夢明顯的不開心。

“肖老頭,你在這樣,下次我們打了野豬給你洗不乾淨的豬腸子做下酒菜,讓你嘴臭!!當大夫的有你這樣的麼?見死不救啊?”王二郎也對肖郎中的磨嘰感到不滿意。

“老子不開心就不治,你能拿我咋滴?我的名醫招牌不能砸在不認識的人手裡,老子我還想靠我金針的招牌進京給皇上當御醫呢!”對於王家兄弟的大呼小叫肖郎中不以爲意,他絲毫沒有出來的意思。

雪蓮兒看着昏迷中的慕青峰越發的焦急,知道這樣下去慕青峰必死無疑,聽着言語中肖郎中似乎很在乎自己的名聲,於是開口道:“兩位哥哥不必勸了,想來是我家夫君傷的太重,肖郎中沒有辦法治療,怕砸了自己的招牌才如此推脫。”在前來的路上,王家兄弟也曾問過自己二人的關係,雪蓮兒本想說自己和慕青峰只是兄妹,可是想到那天晚上自己的身體曾經被他看了個通透,再加上自己在易容前答應婆婆的事情,自己居然開口說他們是夫妻,想到這裡,雪蓮兒的臉變得通紅,幸好王家兄弟只顧着對肖郎中破口大罵,沒有注意到她的異常。

“小娘皮子聲音那麼好聽,怎麼說出來的話卻是狗屁不通,老子誰救不回來?莫說你家郎君還有一口氣,就是沒有氣了,你看我的補天七絕針救不救的回來,只是老子不願意救,你能咋樣?想用激將法,門都沒有!!”肖郎中打定主意死活不出來。

“既然肖郎中不願獻醜,那我夫妻二人另尋他人便是。不知二位兄長,周圍可還略懂醫術之人?”雪蓮兒不在理會大呼小叫的肖郎中。

“有倒是有,最近鎮子裡來了個道士,號稱天神轉世,可以通鬼神辯陰陽,法力大的很,可是肖郎中不願意我們去找他。如果肖郎中不想治你家夫君,姑娘不妨帶着這位小兄弟去試試,說不定還有一線生機。。只是肖郎中從來不許我們去找那個道士那看病,說他居心叵測,都是騙人的。。。”

“居心叵測的是屋子裡的那個小人!!連垂死之人都不管不顧,還有臉連說別人是騙人的,事不宜遲,你們趕緊幫我把我夫君帶到那個道士前邊。”說罷,雪蓮兒起身欲走。王家兄弟一看如此也不多言,擡起慕青峰便跟在她身後。

“給我站住!!他不能去那!!”一道黑影從門內激射而出,攔住了他們一行人。

“這小子我治,你們不能去個鬼道士那!!!”

一個穿着邋遢,不修邊幅的老頭攔在了王家兄弟身前,“這個小子我治了!!趕緊把他擡到屋裡去。”

“我看沒不用了哪,誰知道你到底是不是徒有虛名,萬一是個江湖假郎中,你豈不是要害我守寡一輩子?我覺得的還是找那個手眼通天的道士好得多。”雪蓮兒心中暗喜,嘴上卻得理不饒人。

“哇哇哇。你氣死本神醫了,今天你治也得治不治也得治,不然你們誰也別想走!!”老頭急指如風,在慕青峰身上點了幾下,幾根亮晃晃的金針紮在他的各處穴位上,神奇的是他肩上的流血減緩了許多。

“看到沒有,老夫的補天七絕針的厲害了沒,不是我吹,你現在找個外人拔我的針試試,看他會不會立馬暴斃!!小丫頭片子和我鬥!不要你夫君的命儘管走!!”老頭子一副無賴的樣子。

“既然如此,那我就信你一次,王家哥哥麻煩幫我把我夫君擡進去,耽擱不起了。”

進了屋子後,一股濃郁的藥香傳了過來,雪蓮兒愈發的相信這個肖郎中是有本事的人。

“好了,小丫頭留下,你們兩個憨貨給我趕緊滾,看到你們 兩個就來氣,我的大門都讓你們拍壞三次了。”肖郎中看着王家兄弟把慕青峰放到內屋,揮揮手趕緊讓他們滾蛋。

“大夫,我夫君這傷怎麼樣了。”雪蓮兒看着肖郎中不停的在慕青峰肩膀扎扎點點,只是神色越來越凝重。

“你夫君受傷很重啊,這是弓箭的貫穿傷,他強行拔去箭頭已是傷了筋骨,據老夫多年的行醫經驗,他這是傷上加傷,在受傷後他肯定又做過劇烈的運動,導致創面變大,失血過多。保住他的這條命不難,只是這隻胳膊恐怕。。。”

想起慕青峰在山崖邊不顧一切的抓住自己,鮮血直淌卻毫不在意,青狼族的狼牙箭自己有所耳聞,端的是歹毒無比,上邊有倒刺,倘若強行拔出,危害無窮,可慕青峰爲了帶自己逃出包圍,什麼都顧不得了,難怪那天晚上他一推就倒,原來他的身體早已不堪重負了。

雪蓮兒癡癡的看着昏迷中的慕青峰,不自覺的伸出手指輕輕的撫摸他的臉。“你真傻,狼牙箭怎麼能直接拔出來,你爲了個承諾值得這麼拼麼?”

肖郎中不動聲色的看了雪蓮兒一眼說,“別在這裡兒女情長了,你夫君還沒脫離危險呢。你去旁邊的那個架子上把那個白色的瓷瓶拿過來,然後去外屋等着吧,我施救的時候不喜歡有外人在場。”

雪蓮兒拿下罐子遞給肖郎中,默默的走出去,呆呆的坐在凳子上,一言不發。

過了好長一會,肖郎中從內室中出來,看着如同泥塑的雪蓮兒,輕輕的說:“你夫君沒有生命危險了。。。”

雪蓮兒聽到慕青峰沒事了,心裡一陣歡喜,還沒來得及表達,就被肖郎中剩下的話澆了一盆冷水。

”只是他的手。。我盡力了,老夫無能,回天乏術。”肖郎中惋惜的說。

“肖神醫求求你再試試吧,他這麼年輕不能成爲殘廢啊,你要什麼我都可以答應你。。求你在想個辦法。。我求求你了。。”雪蓮兒聞言大驚,想要起來拜託肖郎中,卻發現自己動不了了。

“別費力氣了,老夫的七露消功散不是鬧着玩的,沒有解藥,三個時辰你就不要想動了。這個小子沒大事了,最多是個殘廢,現在我來問問你,你到底是誰?你們是幹什麼的?”

“我不明白肖神醫在說什麼,我們只是逃難的大夏小夫妻,在歸鄉的途中被蠻族人所傷,您的話恕小女子聽不懂。”發現自己被制,雪蓮兒思考着對策,自己哪裡露出了破綻,自己又是什麼時候中的毒呢?

“看來你打算死不承認了?知道爲什麼王家的傻小子一開始叫門我不開麼?這小子滿身的血腥氣,你們還沒有到門口我就聞到了,我只是遙遠的看一眼就知道這小子受的是箭傷。最近我們和草原各部在交戰,平民早已進入關內避難,這個時候受傷的一般都是雙方的斥候和姦細,你說你們是大夏的人,那我就可以認爲你們是大夏的斥候,要是真是這樣,你們應該去不遠處北燕軍的軍營找軍醫而不是來找我這個山野郎中!所以我寧刻你們死在外邊也絕不相救。”

“那肖神醫又爲啥有大發善心救我夫君?難道你就不怕我們是草原的奸細?”雪蓮兒冷冷的說。

“倒不是老夫大發善心,你們有所不知,村口的老道士根本不是什麼天神轉世,而是中原三大惡勢力之一的魅音閣的聯絡人,我又不知道魅音閣和草原有沒有勾結,當然不能放你們過去了。”肖郎中捋了捋自己的鬍鬚。“在這裡,最起碼我有制住你們的把握,這小子重傷在身,你個小丫頭關心則亂,讓你拿的瓶子上有我精心煉製的**,我就不信你們不中招。”

“肖郎中還是真是好算計,不去當狗頭軍師可惜了。只是你就憑這麼點證據就把我們夫妻拿下,就不怕冤枉好人?”雪蓮兒還是不死心。

“小丫頭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落淚啊,那好,我就叫你心服口服。你說你們是逃難的小夫妻,你是怎麼認識青狼族的狼牙箭?又怎麼知道狼牙箭不能亂拔?知道這一點就說明一個問題,你在青狼族的軍隊裡呆過!!”肖郎中大聲的說。

雪蓮兒大驚失色,自己過於關心慕青峰的傷勢,不小心說出了狼牙箭的秘密,結果被這個大夫聽到,他居然順勢推斷出自己不是大夏人,看來這個肖郎中絕非等閒之輩。

“還有,”肖郎中接着說“你剛纔摸這個小子的臉的時候我看到了你的胳膊,說句實話,老夫我行醫這些年,還真沒見過和你一樣的潔白皮膚,但是你的臉色確是蠟黃,唯一的解釋就是你易容過!!易過容,知道狼牙箭的秘密,你還敢說你是大夏人!是當老夫我老眼昏花麼!!”看着雪蓮兒默不作聲肯定了自己的推測,肖郎中更是須發怒張。

“這兩個人不得不除!!’肖郎中起了殺心。

“想不到區區山野之人也有如此縝密的心思,既然如此我也不做隱瞞,我確實不是大夏人,我是草原的女兒,這點我認了。”身份敗露,雪蓮兒不做無謂的掙扎了。

“那老夫就不客氣了,告訴我你的目的,我給你們兩個一個痛快,要不然我讓你們生不如死!!”

“肖郎中,我是草原的人不假,可是那個小子確確實實是大夏人,我是爲了避嫌才假稱我們是夫妻,還望肖郎中放過他,有什麼事衝我來!!我願意一命換一命!!”雪蓮兒至此不做他求。

“當老夫是三歲小孩子呢?!!你要是不說我就看先殺了他,反正我也有辦法讓你開口!!”肖郎中作勢欲殺死慕青峰。

“住手!!你不能殺他!!”看着老頭拿起了刀往慕青峰的身邊走,雪蓮兒肝膽欲裂。

“我爲什麼不能殺了這個吃裡爬外的奸細?!”

“既然你知道我們和大夏的戰爭,那你可知道爲什麼我們沒有打下即翼關?”雪蓮兒問道,

“聽說是被人獻計燒了糧草,怎麼?你害怕了?”肖郎中對前線軍情瞭如指掌。

“糧草就是他燒的!!!你打算殺死大夏的功臣麼?!!”雪蓮兒說。

“是他?!!”肖郎中一臉驚訝,回過頭來看着雪蓮兒說“那爲什麼你們兩個本該是死敵的人會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