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玉算是看清了李彥泓的真面目了，無論表現的多麼淡泊名利，在關乎他親人的事情上，他也不介意顛倒黑白。
護家，誰都能理解的。
當然，如玉也是一個很護家的人，她豈會讓鳳靈兒也受了委屈？
如玉態度堅定道：“十皇子殿下，這件事是證據確鑿的，你不知道這件事，是因爲你不在場，我也能原諒你，可若是芸貴妃有錯，你卻想包容她，這就不好辦了。”
她又重新坐回椅子上，也不急於剛纔爭辯的事，捏起一塊點心，小口小口的吃一口，嚐了嚐。
“味道是不錯，但這裡面要是加了毒，你有意毒了我，那又會是什麼樣？”
如玉把吃剩一半的糕點扔到地上，脣角忽然有血絲流出來，血色爲濃黑色，一見就是因爲中毒而流出的血。
她扶住額頭，在椅子上搖搖晃晃，脣角含笑，目光卻是冰冷的，“十皇子殿下，我與你無怨無仇？你爲何要下毒害我？”
李彥泓難以置信，這糕點怎麼會有毒了？
再說了，孟如玉既然那麼害怕中毒，爲何說了，吃了，就會中毒了？
這事怎麼這樣令人覺得古怪了。
嶽昀逸皺起眉頭，見如玉並不是裝作中毒，定是服了什麼毒藥。
他三兩步走到如玉面前，一把將她從椅子上抱起。
嶽燁也急了，衝過來問，“六小姐，你這是怎得了？”
如玉給嶽昀逸使眼色，即使現在面色蒼白，氣息也漸漸微弱，但是她的骨子是倔強的。
既然芸貴妃能利用她的身份威脅鳳靈兒，把她擄走。
她也能利用她的身份，來給芸貴妃找不快。
雖然，她的選擇是有些冒險，但這樣做才能讓芸貴妃處於劣勢，在皇上那裡她自然是不敢亂說和亂做的。
“笨蛋！”
嶽昀逸沒有放下如玉，疾步往外走，嘴上吼了一聲，也沒管沒見如玉遞給他的眼色暗示。
如玉急了，抓住他的手臂，“放我下來，是想讓我死在外面？放過你十皇舅呢，還是芸貴妃？”
如玉中了毒，身上並沒有太大的力氣，倒也不能把嶽昀逸怎樣。
他一直緊皺着眉頭，仍舊擔心如玉的安全，態度堅定的吼了一聲，“要救鳳靈兒，怎得拿自己的命開玩笑？”
“我沒有開玩笑，只有這樣做，我才能……憑我一己之力，救我的朋友……你鬆手，我不想你幫我。”如玉更想說的是，她不想連累嶽昀逸。
他幫了她夠多了，若是在連累他，只怕他以後的日子都不會好過了。
嶽昀逸哪裡肯聽如玉的話，大步流星地朝着門外走，卻被李彥泓攔住。
“昀逸，我府上有好大夫，讓他給六小姐診治。”
嶽昀逸冷眸瞪他，“我爲何要信你？”
“六小姐對我有救命之恩，就算你不開口求我，我也會救她。”李彥泓看着如玉說道，眼底是一片真摯。
如玉卻是笑了，脣角濃黑色的血跡，讓她的笑容看起來是那樣的詭異。
“救我？你會好心救我？如若你真的想我好，就讓你的母妃放了鳳靈兒，不然的話，我就算是魚死網破，也要讓你的母妃不好過，或許和我落得同樣的下場……”
她說的很堅定，像是下定了很大的決心。
李彥泓沒有想過，會有人這樣不怕死，而且不是爲了自己的性命才這樣拼，竟是爲了救一個和自己沒有血親的朋友。
或許，這種體會，李彥泓從來沒有過，因爲他自小就在宮中長大，見多的都是那些阿諛奉承的嘴臉，享受的都是那些不真誠的對待和甜言蜜語。
每一個真誠的待他，除了自己的母妃，他還能指望和誰成爲朋友？又怎會將真心送與他人。
“我這就派人捎去書信給我的母妃。”
他立刻吩咐了他的心腹，準備好筆墨，等吩咐過了，又立刻對如玉道：“我不會騙你的，你現在中了毒，我讓府中的大夫給你看看。”
如玉見李彥泓並不像耍滑之人，也就應了聲。
不等李彥泓讓府中大夫過來，嶽昀逸就抱着如玉，直奔着大夫住的小院去了。
李彥泓望着嶽昀逸抱着如玉離開的背影，皺了皺眉心，嘆息一聲。
咳咳！
身子仍舊不大好，仍舊咳嗽着。
十皇子李彥泓的心腹齊豫，見他咳嗽不止，就關切道：“殿下，還是讓大夫給您瞧瞧，最近您身子一直不大好，也不讓大夫給您醫治，這樣拖下去，身子怎會好？”
李彥泓咳嗽停了，擡手道：“不必了，我身子已經好多了。”
他走到桌前，執筆沾飽了墨汁，很快在紙上寫好了幾行字，裝進了信箋裡，交給了齊豫。
“務必要交到母妃的手中。”
“遵命，殿下。”
齊豫收好書信轉身離開。
李彥泓凝眉，起身朝着府中大夫的小院走去。
……
牡丹殿。
芸貴妃正在繡一隻帕子，眉眼未曾擡起，像是不曾看到剛被鞭撻，暈倒在地上的鳳靈兒。
粉蕊對一個長得粗壯的老嬤嬤厲聲道：“拿冷水把她潑醒。”
“是！”
老嬤嬤端來一盆冷水，朝着鳳靈兒的臉上潑去。
冷水潑到了鳳靈兒的臉上，讓她感覺寒冷，冰的一激靈。
那冷水灑在她身上鞭撻的傷口，竟是像融了鹽水一樣，讓她疼的蜷縮成一團，悠悠的睜開雙眼。
粉蕊見鳳靈兒醒了，蹲下身，捏住鳳靈兒的下巴，讓她擡起那張已經蒼白的小臉，“怎麼？還想逃出皇宮？還是說怕連累了孟如玉那個賤丫頭？告訴你，既然你已經進了皇宮，就要老實點，娘娘讓你做什麼，你就做什麼，別忤逆了娘娘的意思……”
啪！
粉蕊狠狠地給了鳳靈兒一巴掌，甩開她的臉，“別犯賤，以爲能從娘娘這裡逃出去。”
鳳靈兒什麼也沒說，對於她們這種人，她還想說什麼？
她是想逃跑，只要逃出了皇宮，就不會讓如玉因爲她，和芸貴妃當面對峙。
她一直都在做選擇，可發現，無論怎麼做選擇都是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