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望去,見這人竟是李開雲。
淨明幾日來已經被李開雲惹得一肚子怨氣,此時見他又強出頭,心上怕掌門責怪自己管教不嚴,怒喝道:“李開雲,速速退下,再不要胡鬧。”
李開雲卻不理會淨明,只看着炎真道:“我知道兇手是誰。”
炎真看向李開雲,見他背後的墨鱗不見了,心中暗喜:“難道說師傅回來了?”再看李開雲神色鎮定,並不像騙自己,而且如今的局勢,不如死馬當活馬醫,便道:“好,你且說說,真兇是誰?”
此時,站在人羣中的穆清霞看着李開雲也是陣陣疑惑:“這小子莫名其妙跟着我上了紫雲峰,一直以來都沒有消停過,如今又這般強出頭,他到底要做什麼?”
李開雲清了清嗓子,將手指擡起,指向大殿的角落道:“兇手就在那裡。”
衆人順着李開雲手指的方向看去,見角落裡是王婆和小山,卻都鬨笑了起來。
“怎麼可能是王婆?”
“對,這小子一定是不知道兇手,胡亂說。”
“王婆在我們紫雲峰都快六年了,又手無縛雞之力,怎麼可能是兇手?”
李開雲咳了兩聲道:“大家安靜,聽我慢慢道來。”
衆人安靜下來,大多數人都是滿臉嘲弄,等着看李開雲笑話。
且說李開雲從懷中拿出一個包子,所有人都像看傻子一樣看着他。淨明已經羞得滿臉通紅:“李開雲,你再不要故弄玄虛,丟我們外門的臉面。”
李開雲卻不理會,將包子掰開聞了聞,道:“還挺香的。”
炎真此時也是一個頭兩個大,勉強問道:“你這包子和兇手有關?”
“有關,當然有關,因爲炎聰長老死的那晚,吃的就是這個包子。”李開雲舉起包子,高聲說着。
此時,有人問:“你如何知道炎聰長老死前吃了包子?”
“前夜,我看過炎聰長老的屍體,他嘴裡的殘留物,就是這包子餡無疑。”
“就算是這樣,那又怎麼能證明王婆是兇手?讓長老喪命的可是身上的劍傷。”
李開雲道:“我來紫雲峰的第一個晚上,由於起的晚,所以到了晚上約三更的時候,就去廚房找食物吃。廚房裡黑燈瞎火,進門時被絆了一下,差點滑倒。我當時以爲絆着我的是門檻,但我重回廚房仔細看過,廚房並沒有門檻,那是什麼絆着我了呢?”李開雲沉吟片刻,環視四周,沉聲道:“這絆了我的便是炎聰長老的屍體。因爲炎聰長老在我來之前就已經被殺害。而且我看過炎聰長老的腰部剛好有一個淺淺的腳印,和我的靴子完全吻合。”
所有人靜靜的聽着。
李開雲又道:“事情應該是這樣的,炎聰長老和炎慧長老一同去佈陣,完成後,兩個人就分開,炎聰長老腹中飢餓,就去廚房找些吃的。炎聰長老死的時候,一臉不解,而且他是被人從身後一劍斃命。能在如此短的時間內一擊殺死一個劍仙高手,就只有一種可能,這個人一定在紫雲峰上待了很久,幾乎所有人都認識,讓他沒有半點防備。”
衆人譁然。
李開雲看了眼王婆,接着說道:“炎聰長老正在吃東西,王婆恰好走了進來見長老一個人,將炎聰長老殺了,而後嫁禍給炎坤長老,這樣就會引起紫雲峰內鬥,也有助於引起峰內的恐慌,豈不是一舉兩得?在炎聰長老背對自己時,王婆一劍刺下。炎聰長老帶着滿臉的疑惑離世,王婆剛把屍體運到門口,卻不想這個時候我來了。她匆忙收了劍,熄滅了燈。至於她爲什麼不殺了我,是因爲玉坤子師祖的原因。”
“小子,這和我有什麼關係。”
此時空中傳出一陣大笑,一個老者顯出真身。
衆人看去,見玉坤子來了,心中都鬆了一口氣,便是炎真臉色也好了很多,有劍尊在就算來再多的魔教妖人,也不怕他。玉坤子行至李開雲身邊道:“你繼續說。”
李開雲點點頭:“因爲她還有幫兇,這個幫兇偷了炎坤長老的仙劍,被玉坤子師祖追到檀溪,幫兇自然不知道是師祖,只以爲是峰內隱藏的高手。所以,跳入檀溪順着飛瀑回了廚房,見我闖進來,就躲到了煙囪裡面,這就是爲什麼我進廚房的時候會有水往下滴。而他們懼怕那個高手追來,自然不敢動手,引起大動靜。你說是嗎?小山?”
“小山?怎麼會是小山呢?我昨天見到的黑衣人明明會說話。”
炎慧滿臉驚愕。
李開雲冷笑:“大家都放鬆了對一個殘疾孩子的警惕,但如果這個人是個侏儒而且裝作啞巴呢?”
衆人都被這話驚的鴉雀無聲。
李開雲又取出懷中的破布道:“這塊布是我在炎聰長老的左手裡發現的。而前天我第一次見到小山時,淨衣執事說讓小山慢點跑,衣角都刮破了。但大家肯定疑惑,就一塊布並不能斷定兇手就是小山,但是這塊布布滿了油污,常年修行的人身上只可能是塵土,所以這塊破布理所當然是王婆或者小山的,當時小山從檀溪逃走,回了廚房,卻不想臨死的炎聰還有一口氣,抓住了小山的衣角,而我剛好又去了廚房,情況緊急,他自然沒有注意到自己的衣角被扯爛了,匆忙躲到了煙囪裡,煙囪的大小,成年人是不可能鑽進去的,而小山的身量則剛剛好。我走後,他們便把炎聰長老的屍體和飛鴻劍運到檀溪,做成炎聰長老被炎坤長老殺害的假象。所以當日淨衣執事說小山衣角被刮破時,小山急忙的跑開,他也意識到了自己殘破的衣角握在了炎聰手中。小山一定急於拿回衣角,到了晚上,我去執法堂時剛好遇到黑衣人,但是這黑衣人卻不是小山,而是王婆,因爲小山若是貿然暴露,那就一定會被發現,他的身高是沒辦法隱藏的。”
有人問:“這些都是你的憑空猜想,可有什麼證據?”
李開雲環抱雙手,微笑着說道:“我早在炎聰長老屍體旁灑下了熒光粉,現在只需要把燈熄滅了,看看王婆的鞋,就可以知道兇手是不是她。而且,當日王婆在大師姐的道府外被擊傷,肩膀留有傷痕,只需一看,必然知曉。”
炎真聽聞,立刻吩咐道:“把燈熄了。”
此時卻見王婆緩緩挺直了腰桿,哪裡是先前病懨懨的樣子?她冷笑道:“你很聰明,說的已經是八九不離十了,但那又怎樣?今天你們都要死。我在紫雲峰潛藏數年爲的就是今天。”
玉坤子拍了拍李開雲的肩膀,道:“你小子可以啊,還知道提前撒熒光粉。”
李開雲撓撓頭,低聲說着:“我騙她的,當時哪裡知道她會來?”
炎聰見已經查出了兇手,早已按捺不住,怒喝道:“今日便要將你等妖人就地正法。”舉起追風劍,一劍斬去,卻沒有一絲劍氣。
“藥效該發作了吧。你們還有力氣殺我嗎?中了我魔教的七絕散,就算你是神仙,三日之內也會像普通人一樣,沒了靈氣你們還不是任人宰割的羊羔?”小山看着衆人冷笑連連,緩緩抽出藏在衣服裡的滅魔劍,遙指炎聰:“受死吧。”
那日長老們和內門弟子都把辟穀丹先給了外門弟子,想那七絕散定是下在了飯菜裡。昨日,玉坤子腹中飢餓,也偷着吃了些食物,現在的紫雲峰除了外門弟子,都已成了普通人。
炎真心上恐慌:“這王婆和小山到底是什麼人?難道我紫雲峰今日真的難逃此劫了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