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二、秦相公渡人離恨天(2)

到了山頂的石場,張母指着那裡曾經的樣石給陳玉成看道:“少爺您看,這種石頭不管是建造民居還是宮殿都是適合的,這裡的石場你別看已經報廢了,看到那邊的山壁了嗎?裡面全是這樣的石頭,另外,我們張家還有兩處石場,就算這裡供不上貨,還有另外兩處襯着哩!”

李文秀四處一看,採石場北邊一塊巨石懸空,隨時都有落到山下的危險,不禁驚訝,問張晴,張晴道:“你不用擔心,這種石頭是天生的懸石,雖然看着危險,可是幾千幾百年來從來沒有落下去,我小時候還在上面玩呢!這都是造物主無窮無盡的技藝啊,不是人力所能掌控的。”張晴到了石場,想起小時候的時光,內心自然欣喜,忘記了煩惱。李文秀看着那塊石頭,不禁感嘆自然力量偉大,心生敬意。

陳玉成聽了張母的話,突然臉色一變,如同罩了一層寒霜,喝道:“你的石場早就沒有石頭了,你還想消遣我嗎?”張母聽了這話,眼珠急轉道:“別啊,你看少爺說的,我怎麼能是消遣你呢?這種石頭的確可以開採,不信你去找人鑑定一下?”張母還在賭,察言觀色下,她早就七八分確定陳玉成不明白石頭開採流程,實際上她真的猜對了,陳玉成壓根不懂石頭。可惜陳玉成也不是來買石頭的。

陳玉成喝道:“少爺走南闖北這麼多年,也沒有人敢騙我,你這婆娘吃了熊心豹子膽了,敢來騙我,你要錢不要命了是不?”上去一把把張母推倒,張母跌在地上,張晴大驚失色,上前要扶母親,被李文秀攔住。

張母嘻嘻賠笑着想要爬起來,臉上的粉渣掉了不少。陳玉成上去就一腳踢在她的嘴角,張母撲的趴在地上。張晴大聲疾呼,三人也置之不理。陳玉成冷冷道:“把她一隻手砍下來當做教訓!”後面秦川拔出長劍走上去,長劍上寒光閃爍,張母看着陳玉成陰冷的目光,秦川面無表情的樣子,知道不是說笑,心裡發顫,哆哆嗦嗦,跪下求饒。秦川走過去伸手拉出張母的手,按在一塊石頭上,張母嚇的殺豬一般大叫。

要知道一個人如果沉迷於金錢酒色長了,自己的志氣勇氣就會消磨殆盡,她再也沒有勇氣面對生死,甚至再也沒有勇氣站起來走出困境。這就是大部分人一失足成千古恨的緣由,他們不是不知道自己墮落了,是因爲自己實在沒有勇氣再去面對生活。張晴在一旁看着,起初以爲他們三個是在演戲,這時候看着陳玉成跟秦川冷冰冰的表情,瞬間覺得對方真的是要殺掉自己的母親。

張晴失聲尖叫:“你們住手!”張母這時候面臨刀劍,心裡叫苦不迭,連聲道:“我錯了,我錯了,我再也不敢了!”陳玉成轉頭瞧了張母一眼,道:“看在她女兒的面上,不要剁她的手了,把她扔下懸崖,讓她留個全屍!”張母聽了這話嚇得差點暈過去,秦川走過去就拖張母,張母死命用手摳住地面,頭髮散亂,甚是可憐,李文秀不禁都轉過臉去。張晴拼命掙扎想要擺脫李文秀的控制,可她怎麼鬥得過李文秀?

張母被秦川拉到懸石旁,頭朝下腳朝上,像那塊懸石一樣懸在山崖上,下面是山道,隱隱正看到那座木橋成爲一條小線。張母到這時候不敢再掙扎,睜圓了眼睛,屏住了呼吸,不敢亂動。別說秦川是要把自己扔下去,就是他一個不小心手腕脫力,自己都會摔的粉身碎骨,張母只覺得胸口發悶,氣喘不上來,就要昏厥,迷迷糊糊看着眼前的懸石,想到以前跟着丈夫女兒來到這裡玩樂的情景,雙眼紅了。秦川回頭道:“扔嗎?”陳玉成喝道:“扔!”秦川收回一隻手,用一隻手抓住張母,張母身體一搖擺,接着一抽搐,眼睛一翻,竟然嚇昏過去了。這時候別說是張母,就是李文秀都嚇的一身冷汗,生怕秦川拿捏不住,將張母摔下去。

秦川哈哈大笑,單手將張母從懸崖上拉下來,笑道:“不嚇唬你你永遠不知道生命的意義!竟然爲了富貴出賣自己女兒的貞操!”張晴趕緊推開李文秀跑過去看自己的母親,大聲叫道:“孃親!孃親!”看着張母不答應,張晴眼淚刷的流了下來,哭喊着就要跟秦川拼命。秦川不情願地在張母鼻子下一按,張母悠悠轉醒,一眼看到自己的女兒,也是“哇”地哭了出來,抱住自己的女兒。抽抽涕涕好一會,陳玉成道:“張夫人,你還想要賣你的女兒嗎?”

原來墮落久了的人,墮落極深的人要向從墮落中脫離出來,除非是去極強地震撼其心靈。對於聰明人,自有佛教禪宗那種頓悟,醍醐灌頂,度他們出離恨天。對於普通的愚人,非用生死不足以使其清醒。秦川定下的計策就是用死亡來刺激張母體內的人性。

聽着自己的女兒說了事情經過,又聽的秦川定計經過,張母七手八腳地抹着自己的眼淚鼻涕,道:“不了,不了。唉,我這半輩子活的也真是不像樣了。晴兒啊,以後孃親好好對你,咱們搬回山裡來居住,再也不去城裡了,風花雪夜夢一場,我們再也不去了,你說好嗎?”張晴喜道:“娘!”一把抱住張母。張母也欣喜地抱住女兒,她此時臉上顯出慈善之色,秦川看她臉上的水粉渣也不那麼刺眼了。

秦川拍拍陳玉成的肩膀道:“玉成,好演技!”也虧了陳玉成心無所欲,才能表現的不現一絲痕跡。陳玉成也朝着秦川道:“好功夫!”秦川能夠單手抓住張母,懸在懸崖上,這份手勁也的確可怖,足見他是用劍的高手。兩人哈哈一笑,回頭朝着李文秀讚道:“文秀,你好定力!”李文秀道:“算了吧,剛纔我雖然沒有動,可也真把我嚇的跟什麼似的。”秦川看着李文秀高興,乘機道:“你要不要學劍呢?我可以把我的劍法都傳給你啊。”陳玉成忍不住哈哈大笑,李文秀白了秦川一眼,秦川也覺得自己過分,尷尬地笑笑。

這時候只聽的後面冷冷傳來一聲:“好虛僞!”三人奇怪,轉身去看時,走過來一男一女,男的目光炯炯,身體健壯,腰懸長劍。女的面容俏麗,身材嬌小。秦川一看兩人自己並不認的。可是自己身旁兩人同時喊了一句,陳玉成喊的是“小小!”,帶着欣喜之意,李文秀喊得卻是“雲澤!”是十足的驚恐之音。秦川不明所以,但聽得李文秀心驚,手裡握上了長劍,看着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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