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人走後，鴻華沒急着出去查看黃鼠狼的戰果，而是悠閒地在店裡消磨着時光，順便回想了一下對門那家寵物店的信息。
她不是熱衷於社交的類型，和周圍幾家店的店長也不過是點頭之交，甚至連他們的名字都沒記住。
不過那家寵物店她還是有點印象的，畢竟同類店鋪。
她記得店長姓侯，但沒記住對方的長相，所以之前碰面那次，她直到對方進到店裡才發覺其身份。
那她是怎麼知道對方姓氏的呢？這還要說回到張叔身上了。
當初她剛確定要繼續開寵物店的時候，張叔知道她是個新手，擔心她有很多不明白的地方，或者日常中有需要幫忙的事情，還專門跟她科普了一番這條街上幾家寵物店的信息，讓她在有事情的時候能夠找到幫忙的人。
對面那家寵物店張叔也是跟她介紹過的。按張叔的話來說，那位侯店長屬於不太會說話，但真有什麼事要他幫忙他還是會去幫的性格。
爲了證明這個說法，張叔還專門提起了一件事，說是有一次他店裡的飼料一時沒週轉上，臨時去那家店裡買飼料，對方直接免費送了他一大包。說完他還感嘆，老侯這人雖然平時講話不好聽，但關鍵時候還真沒話說。
現在看看，鴻華覺得張叔這話打個折扣都嫌多，今天來店裡這人明顯不懷好意，如果那個人真的和對面的老闆有所往來，那她纔不會覺得那店長真是面冷心善。免費送飼料？鬼知道里面有什麼問題呢。
好在她對張叔的話也就聽聽，自己開店也開得有聲有色的，沒有求別人幫忙的必要。現在看來還好沒有，不然不知道啥時候就被坑了。
——
在店裡悠哉了幾個小時，看着外面的天色完全黑了下來，鴻華把店門一關，順着黃鼠狼留下的妖氣，一路追尋了過去。
她走得很小心，確定沒有人注意到她的行蹤之後，她才拐進一條小巷之中。舊街道就是這點好，彎彎繞繞，死角多又沒監控，對她現在要做的事情來說可是方便得不得了。
繞到了一處偏僻的地方，鴻華憑藉極好的視力，在這黯淡的光線中也清楚地看到了白天在自己店裡鬧事的人的模樣。
他現在完全沒有了白天那囂張耍滑的氣勢，而是抱着頭跪在地上，整個人不住地瑟瑟發抖着，嘴裡還低聲唸叨着什麼，偶爾上瞥的目光中充滿了恐懼。
鴻華不由得看了一眼在他身邊上躥下跳的黃鼠狼，這傢伙幹了什麼把這人弄成了這樣？
見到鴻華過來，黃鼠狼很得意地叫了幾聲，像是在炫耀自己的成果一般。
“你怎麼把他嚇成這個樣子的？我說過要適度的吧？”
聽出鴻華有些不滿自己的行爲，黃鼠狼連忙擺擺爪子，比劃着解釋起來。
它的智力可是比起剛到鴻華店裡時提升了一大截，雖然無法說人話，鴻華也無法像理解鳥類一樣理解它的叫聲，但它多少掌握了一些文字，一邊比劃一邊憑空書寫，倒也讓鴻華明白了它的意思。
“你是說，你沒幹什麼，就是操縱着他，讓他看到了幻覺？而幻覺的來源是他自己做過的虧心事？”
黃鼠狼連連點頭，對的，就是這樣。
嗯……這樣一說，黃鼠狼確實沒有做錯什麼。
鴻華的記憶中對一些妖族中的大族有所記載，黃鼠狼在民間能夠成爲五大家仙之一，在妖族中也是有一定地位的族羣。
它們擅長在精神上操縱其他生物，民間也常有“黃大仙上身”的傳說，那怕是在靈氣衰退之初，仍保留了一絲法術天賦的黃鼠狼妖的事蹟流傳了下來。
這種精神操縱能造成的結果之一就是幻覺。
狐族也以幻術聞名，之前遇到的那隻就傳承了隱身的法術，但這兩族的幻術卻在本質上有所不同。
狐族是製造出幻景，硬要用科學來解釋，就是利用光影製造幻覺。而黃鼠狼族製造的幻覺更接近於精神疾病患者產生的幻覺，是作用於個人心智的結果。
也是由於原理的差異，黃鼠狼族的幻覺更爲擅長利用中招個體的記憶，眼前這個人估計就是被利用自身記憶中的恐懼構造了幻覺，結果嚇成這個模樣。
她仔細聽了聽那人口中飽含恐懼的急促低語，發現對方唸叨的是諸如“別殺我！”“是別人指使我乾的！”“我不是故意害你的！”這類沒有上下文的語句。不過也能聽出這傢伙是在害怕什麼了，估計之前也沒少幹壞事，孽力反饋了吧。
既然是這樣，鴻華也不手下留情了，她踢了那人一腳，讓他短暫地從幻覺中掙脫開來，然後看向黃鼠狼：“讓他說清楚今天來我店裡幹什麼。”
黃鼠狼聽話地跳到那人面前，對着他吹了一口氣。那人的表情頓時迷茫起來，渾渾噩噩地看向鴻華，有些斷斷續續地開口回答：“侯……姓侯的讓我把……把那袋小米放到你的……你的店裡……就給我一千塊……”
哇，這錢真好賺。鴻華挑了下眉，要是一般的寵物店，估計還真讓他輕鬆得逞了。
“那你之前晚上在我店附近晃悠是幹什麼？”
“姓侯的說……你那的鸚鵡值錢……想趁着沒人……”
哦，想偷鸚鵡。那爲什麼徘徊那麼多天沒偷？
“有人開關燈……有人聲……”
看來這人是把鸚鵡活動的聲音當成有人在的證據了。因爲有人所以沒敢動手？是怕鬧出太大的動靜？該說他慫呢還是說他識時務呢？
“你想往我店裡放的小米里面加了什麼？”
“不知道，不知道……他給我的……只說讓我混到飼料裡……”
鴻華又問了幾遍，確定這傢伙是真不知道那小米到底怎麼回事。不過，即使不知道那具體是什麼，也能肯定那不會是什麼好東西就是了。
問完各種問題，確定這人沒有了詢問價值之後，鴻華示意黃鼠狼解開了法術。
隨着黃鼠狼再次往他臉上吹的一口氣，法術的效果逐漸消失，那人的眼神不再迷茫，但又重新顯露出驚恐之色。他驚嚇地縮成一團，躲着面前的鴻華和黃鼠狼，口中不停地念叨着“妖怪”“怪物”之類的字眼。
多半是廢了。
鴻華觀察了他一會，發現他可能是真的瘋了。她看了黃鼠狼一眼，對方也無辜地回望着她。好吧，不是法術的問題，是這個人自己虧心事做多了，才使得法術效果這麼嚴重。
那……就這樣唄。還省了她後續處理的麻煩。
鴻華沒有想要殺人滅口，但也沒好心到替這種人診治。就這麼把這人扔在了這裡，走回了自己的小店。
說到底，正主那邊的帳，她還沒算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