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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廷撥了二十萬兩銀子用來賑災,可難民們連一文錢都沒收到。
這裡面肯定藏了很大的貓膩。
等掌櫃走後,唐蜜的臉色立刻就沉了下去,氣得連飯都不想吃。
司徒衍給她盛了碗湯:“彆氣了,快吃點東西吧。”
“我沒胃口。”
“你就算把自己氣死,賑災款依然到不了難民的手裡。”
唐蜜越想越氣:“第一批賑災款被人給搶了,爲了能儘快救助難民,我又親自去向定國公借了二十萬兩銀子,我以爲這筆錢已經被分發到難民手裡,可事實上難民們壓根就不知道賑災款這回事兒!你讓我怎麼能不氣?”
司徒衍對這種情況見怪不怪:“賑災款從朝廷撥放到各個地方,要經過無數個關卡,每經過一人的手,就要被吃掉一部分,層層盤剝下來,怕是連一個子兒都不會剩下。”
以前也出現過賑災款被貪的先例,但那些貪官多少都會留下一點兒,不至於分文不剩。
這次是因爲大家都知道明和帝忙着平叛,沒空去管賑災的事情,至於那六位內閣大臣,他們各自爲政,沒有好處的事情,他們是絕對不願多花心思的。
所以才助長了那羣貪官的膽子,二十萬兩白銀被貪得一文不剩,可以說是肆無忌憚,太猖狂了!
司徒衍勸道:“你只是個落難公主,自身都難保,就別去管那些閒事了。”
“我知道自己是泥菩薩過江,可是……”唐蜜不知道該怎麼說,她現在真恨不得將那些貪官全都抓起來,一個個抽死!
連賑災款都敢貪污,這些還是人嗎?簡直是畜生!
見她不肯吃飯,司徒衍也放下碗筷:“你要是不吃的話,那我也不吃了。”
唐蜜皺眉:“你身上的傷還沒好,不能不吃飯。”
“那我不管,反正你不吃,我就不吃。”
唐蜜無可奈何,只能陪着他吃了一小碗飯。
吃完飯後,唐蜜和司徒衍各自洗洗睡了。
可唐蜜在牀上翻來複起,怎麼都睡不着,她只要閉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面黃肌瘦形如枯槁的難民。
她索性坐起身,隨手披上一件衣服,將阿大叫到房裡,低聲問道:“以你們的身手,去一趟府衙的糧倉,應該不會被發現吧?”
阿大表示沒問題。
“那好,你叫兩個人去府衙的糧倉看一看,把糧倉裡面的存糧數目告訴我。”
“是。”
鷹衛的辦事效率極高,約莫過了個把時辰,阿大就回來了。
他將糧倉內的情況告訴唐蜜。
“府衙共有兩個糧倉,裡面全都堆滿了糧食,如果把這些糧食全都拿出來,起碼能讓五千多人吃上一個多月。”
唐蜜冷笑出聲:“糧倉裡面堆滿糧食,卻連一袋糧食都不願意拿出來賑災,這位知府大人真夠大方的。”
她走了兩步,隨後將阿大叫到面前,如此這般地交代了一番。
阿大拱手應下:“屬下這就去辦。”
次日天剛亮,許陽府的谷知府剛從睡夢中醒來,就見到一把刀架在脖子上。
谷知府被嚇得差點尿出來,哆哆嗦嗦地哀求:“好漢饒命!你想要多少錢?我都可以給你!”
持刀的是個蒙面大漢,他冷冰冰地盯着谷知府:“老子不要錢,老子只想要讓你打開糧倉,賑濟難民。”
“這……”
蒙面大漢將刀刃往前一送,刀刃擦過谷知府的脖子,留下一條細細的血痕,疼得谷知府慘叫出聲:“別別別!有話好好說,千萬別動手!”
“你只有兩條路,要麼開倉賑災,要麼人頭落地,你選哪個?”
谷知府兩個都不想選,無奈自己的命被人捏在手裡,他最後只能苦着臉妥協:“我、我讓人開倉賑災。”
當天上午,衙役們在城門口分發糧食。
無數難民蜂擁而至,瘋了一般爭搶糧食,甚至還因此引發了踩踏事件,好幾個人都被踩成重傷。
好在衙役們及時出手阻止,這才勉強將場面控制住。
整整兩個糧倉的存糧,被衙役們用一天時間就全部派發完畢。
難民們歡天喜地地揣着糧食走了,餓了好些天的肚子,終於可以吃到飯了!
原本那些被逼得差點要走極端的難民,全都被這些糧食拉回正道。
甭管以後會怎麼樣,至少這些糧食足夠他們吃上二十多天,若是省着點兒吃,一個月也是可以撐到的。
有些人甚至還抱着家人哭了起來。
“嗚嗚嗚,我們有吃的了!不用賣閨女了!”
“娘,這些都是新米,我們把它熬成粥,讓爺爺多吃點兒,吃飽之後,興許爺爺的病就能好了。”
“這麼好的米,居然白送給了我們,知府老爺真是天大的善人啊!”
與城外那一片喜慶的畫面相比,府衙內的情景幾乎可以說是壓抑到了極點。
看着空蕩蕩的糧倉,谷知府幾乎要哭了。
他想寫信告知上峰,說自己被人威脅,可又怕被查出他貪墨賑災款的事情,而且那個威脅他的人蒙着面,就算真要去查,他也無法指認出那名蒙面大漢。
最後谷知府只能打落牙齒和血吞,忍了。
此時的唐蜜等人已經離開許陽府,坐上了前往鷹沙洞的商船。
鷹沙洞距離江州府不到百里,平叛的軍隊駐紮在鷹沙洞,只要到那裡,應該就能見到明和帝。
商船是阿大負責去找,船頭也是他去接洽的,確認沒問題之後,才付錢商船。
船上除了唐蜜等人之外,還有許多其他的乘客,既有官宦家眷,也有普通平民。
三教九流,魚龍混雜。
唐蜜等人從早到晚都待在客房裡面,若非必要很少踏出房門,免得引來旁人的注意。
商船在水上行了一天一夜,在第三天早上抵達第一個碼頭。
工們將船上的貨物一件件搬到碼頭上。
柴晟帶着手下們將貨物一箱箱打開查驗,確認無誤之後,再捧着賬目跑到旁邊的茶棚裡面。
“老大,一共二十箱茶葉,二十箱香料,還有七箱乾貨和十箱藥材,貨都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秦烈接過賬目看了一遍,隨手在末尾簽了個字:“他們的船頭呢?叫他過來拿錢。”
“你稍等,我這就去找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