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如高要他們所想的那樣，他們一羣S級聚集在一起，完全可以橫掃試煉之地。
但...實際上看上去卻並不是那麼和諧。
“好了，都給我安穩一點，別吵了。”有人輕輕的站起身，他一直都沒有戰鬥，似乎是個局外人，甚至對滿地的積分一點都不在乎。
但所有人看到他說話，都安靜了下來。
即便是冷冰冰的趙寒和喜歡挑撥的陳煥，都沒有說話。
似乎對眼前之人的實力很忌憚。
那人一身乾淨的衣服，眼睛眯起，笑道：“我把你們挨個挨個聚集起來，不是爭強鬥勝的。”
所有人都默默沒說話。
當這個人找到他們，說明來意、拋出籌碼的時候，他們猶豫了很久，但終於選擇了相信他，並加入了這個超級戰團。
他提出的籌碼很簡單，就是：變強。
讓他們變強！
所以，他們纔會聚集在一起。
“你們或許以爲自己都很強，但實際上你們現在的戰鬥，就像是過家家。”
這人看着一羣年輕的面孔露出不服氣的神色，笑容已經悄然消失，聲音平淡而冰涼：“在這個地方，永遠要把自己當做一個弱者，永遠要把下一場戰鬥，當做最後一場看待。”
有人開口了：“我們現在就在這麼做。”
他們一路上瘋狂抵抗暗靈，戰鬥強度很高。
這人輕輕道：“一羣低階暗靈罷了，你們心中根本還未嘗到過生死在臨的戰鬥危險感。”
徐缺站出來，開口道：“那就讓我們見識見識。”
這人搖了搖頭，“你們現在...太弱了...”
他說這話，所有心高氣傲的S級學生們，居然全都沒有反駁。
“那要我們到什麼樣的實力。”趙寒開口道。
“會等到那個時候的，我保證。”這人露出了個笑容，明明很和藹，但卻讓所有人不寒而慄。
如果易川看到這個笑容，絕對會覺得似曾相識。
因爲，他是那個在大巴車上，藉着後視鏡露出幸災樂禍笑容的司機。
也是吃了易川好幾次癟的年輕人。
更是面對自家舅舅，回憶起迪迦偷光的便宜侄子。
陳子濯。
......
易川已經到了距離華武據點還有兩公里的地方，這裡山形起伏，不算開闊的視野，可以看到天空中被華武據點照映的光。
易川背後的萬泱仍處於昏迷，經過長途跋涉，終於算是挺過來，只要在前行兩公里，就可以得到救治。
而越前行，易川注意到李河的臉色就越沉重。
“是在擔心吧？”易川拍了拍李河的肩膀，說道。
李河一愣，露出一絲苦笑的點了點頭，聲音很低落的說道：“我在想，異變了的人會被華武怎麼處理？”
鄭弦大大咧咧的安慰道：“可能就打個針，然後就繼續參加試煉唄。”
他作爲富二代，從來思考都不費力。
李河強顏歡笑的擡起頭，說道：“試煉是不可能在繼續參加了的，異變不是小事情，可能我就要對試煉...不，修煉說再見了。”
“額。”鄭弦愣道：“不會這麼嚴重吧。”
李河搖了搖頭，神色黯然：“你看過血脈注意守則就知道了，一旦經歷過異變，修煉會受很大影響。”
鄭弦不說話，因爲此刻氣氛不對。
易川看着李河神色黯然的樣子，也不知道該如何安慰。
“不過也沒關係。”李河強打着精神，“反正我家裡人本來就不看好我，現在更加不可能通過了。”
鄭弦頓了頓：“李河....”
他想安慰，卻不知道說什麼。
“這樣也很好啊。”李河想表露出很大方的樣子，“他們高興，安排我去單位工作，我也不用努力了。”
“而且...據說成了血武者，很危險。”李河露出笑容，然後重複了一遍，說道：“真的很危險。”
“網上不是都在說嗎，有哪個哪個學生，去做了血武者後，再也了無音訊了。”
“有哪個哪個學生，回家的時候，缺胳膊少腿的，都殘疾了，後半輩子靠父母照顧。”
“又有哪個學生，寄回來的只有撫卹金，全家人哭得死去活來。”
李河說着說着，聲音逐漸顫抖。
“我血脈平庸，實力低微，萬一死在了這個誰也找不到的地方，我爸我媽靠誰養？”
他眼淚不自覺的流了下來，
“他們是對的，我不適合這條路。”
易川沉默的看着自己這個同班同學。
起初相見，只是因爲他好心的來喊自己去集合。
然後，聽他抱怨學校和費用是多麼不合理。
聽他嘆氣說自己多平庸。
聽他爲了照顧同學的面子，故意不提F級。
也是他，提醒自己該小心這個或者那個。
李河很平庸，他是大部分學生的真實寫照。
“你真的想好了嗎？”
易川此刻輕輕的說道：“即便今年不能參加試煉，明年還會有一次機會。”
李河搖了搖頭，露出個懦弱的笑容。
“說實話，在遇到你們之前，我就被人搶，被人打，無論做什麼我都緊張，都害怕。”
“即便再來一年也一樣，我李河，什麼樣子，我自己清楚。”
“所以。”他頓了頓，嘴巴微微張了張。
喉嚨裡似乎哽咽着，沒讓他說話。
但終究...那一刻，他釋懷了，下定決心了。
神色如某個不練劍的酒館小掌櫃一樣，露出笑容，輕輕的說道：“不修煉了。”
易川看着他的神色，陷入了沉思。
他不時會思考，不時也會感懷。
人生共有很多路，有人踩着過，有人坐車過，有人甚至從來沒有踏上過。
李河還好。
可能就如他所說，這條路不適合他。
但，他至少也努力過。
鄭弦覺得氣氛很悲傷，他自己很少有種感慨，所以也不會勸人不會說話，只是旁邊表情難受，爲其嘆氣。
“沒事，我真的都想通了。”李河爽朗的笑道，“都別露出這樣的表情，搞得跟生離死別一樣，沒準我回去後，活得還比你們快樂。”
鄭弦似乎覺得氣氛回來了，自己小心翼翼的露出笑容，作出鄭弦式的安慰道：“那加油啊，等我回去，就把你工作的單位給買下來，讓你當領導！”
易川和李河：“.......”
有你這麼安慰人的嗎？！
李河不由得捂着額頭，“這是從我們組隊以來，你第三十二次，無形朝我炫富。”
鄭弦愣了一下，然後看向易川，天真憨厚且帶着疑惑的問道：“有嗎？”
易川默默的偏過頭，“等你回去，幫我把小區也買了吧，這個月房租還沒交呢。”
鄭弦哦了一聲，居然還認真的點了點頭，“大家都是出生入死的兄弟！這些都是小事情！”
李河默默的望天：“我忽然覺得我不快樂了”
這特麼不是安慰！
是插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