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百八十九章:兩顆石子

辰風嘀咕道:“但我也沒出事啊!”

“難道要等你被人家抓去了,我再來和你談這個?”季阿公惱火道。

辰風訕笑了一下,沒有再去頂嘴。

其實在他看來,季阿公和老爺子性格相反,老爺子習慣讓辰風自己去摸索這個世界,只有經歷過,吸取教訓,才懂得成長。

而季阿公更像是處處護短的那個人,總是不喜歡辰風去冒險,時刻擔心辰風被妖怪抓走了。

“季阿公,我們機靈着呢,執天者那麼笨,我們怎麼可能吃虧?”空空捧着一杯金吉檸檬茶從便利店走過來。

“其實顧爺爺知道我們能應付得來,對我們還是很放心的。”

妙妙也蹦蹦跳跳地跑過來,手裡拿着珍珠奶茶。

“對,他知道我們兩個能照顧好辰風,把他保護得嚴嚴實實,像糉子裡的大白米一樣。”空空笑嘻嘻地說道。

辰風:“……”

貌似,每次都是他自己想辦法解決問題吧?

這兩個小傢伙,他第一次去秦站的時候,就聯繫不上了。

“就你們能說。”

季阿公在樹枝間走來走去,尋找不安分的枝葉。

空空和妙妙兩人跑到榕樹後面,又去撥弄榕樹的枝幹了。

“你們做什麼?”季阿公看見空空正在扒樹幹,便問道。

“這是我們的終極挑戰!”妙妙說道,“把石頭從樹幹裡取出來!”

空空氣餒地說道:“可惡啊,辰風哥哥都化竅期了,怎麼我還是取不下這兩顆石子!顧爺爺到底怎麼辦到的!”

“什麼終極挑戰?我看看。”

季阿公修剪了半天,聽到空空和妙妙的話,覺得奇怪,便從榕樹上走下來。

“就是這個,顧爺爺說這兩塊石頭對他很重要,我們就想拿來看看,但我們一直拿不下。”空空指着榕樹靠牆的一面樹幹說道。

那榕樹的枝幹裡有兩顆不起眼的石頭,石頭不過拇指大小,中間還有個孔,合起來就是個陰陽魚。

石頭鑲嵌在榕樹的枝幹,已經長了很多年,樹皮牢牢地把它們包裹住。

空空和妙妙比較頑皮,每次千方百計地想要把這兩塊石頭取出來玩,但死活拿不下,小刀,斧頭,電鋸,鑽頭,點火……

各種手段都用上了,連個榕樹的皮都沒磨掉。

老爺子也沒有去管他們,知道他們拿不下,用不着擔心什麼。

但也沒有對這對石子解釋得太多。

於是這件事就被他們兩人稱作了“院子裡的終極挑戰”。

到現在有時候還會閒着沒事來嘗試。

“顧懷山還給你們搞這一套?我給你們參謀參謀。”

季阿公走到樹幹後面去,往空空指的地方瞥了一眼。

很快,他忽然怔了一下!

“這東西怎麼會……怎麼會……它明明……它怎麼會這裡?”季阿公死死地盯着那兩個石子。

“季阿公見過這兩個石子?”

辰風對這兩塊小石子倒是不在意,它們沒有什麼特殊的氣息,就像是普通的火山石罷了。但是老爺子似乎對它們保護得很周到,空空和妙妙用盡各種辦法都束手無策。

“他混賬!”

季阿公忽然怒氣衝衝地罵了一句。

辰風嚇了一跳。

“怎麼了?季阿公?”他忙問道。

季阿公一把將那兩顆小石子從榕樹的枝幹裡給拿下來,看着小石子,手在微微顫抖着。

“啊!季阿公破了我們的終極挑戰!”

空空張大了嘴巴。

“這就是傳說中的高手嗎?”

妙妙一臉崇拜。

季阿公憤怒地轉身,朝門口走去。

走了一半,又走回來,似乎是發現自己還沒有修剪完,大剪刀又揮起來,剪掉幾叢多餘的贅枝,整體差不多了,然後才把大剪刀扔到一邊,氣沖沖地離開了。

辰風在後面有些凌亂,怎麼好像事情又不太對了。

不過榕樹終究是無辜的,季阿公沒有遷怒到榕樹,修剪工作有始有終,這點辰風還是看得出來的。

——

辰風回到長盛村的時候,已經是傍晚。

季阿公沒有在家裡,而是來到了長盛村的山上。

他就坐在一塊平坦的岩石上,看着晚霞,靜靜地沉思着。

夕陽的餘暉照在季阿公身上,把季阿公的影子拉得很長。

辰風回村子找了很久才找到來這裡。

季阿公掌心裡躺着那兩顆小石子,石子平淡無奇,緊緊地貼合在一起,但在緩緩地旋轉着,在夕陽的照耀下,微微散着奇特的光芒。

“季阿公。”

辰風坐到岩石上。

小時候他經常跟着季阿公來這裡看夕陽,有時候他也不明白季阿公到底在看什麼。

不過每次看夕陽似乎都覺得挺好看。

好看的東西,不一定要感悟什麼。

就是好看。

空空和妙妙也坐到季阿公旁邊,眨了眨大眼睛,但沒有開口。

季阿公轉頭看了眼辰風,眼裡似乎有些黯淡。

“你很想知道我和你師父發生了什麼事嗎?”季阿公問道。

“季阿公如果不想說,那我就不問了。”

辰風雖然好奇,但沒有到必須要打聽到底的地步,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過往。季阿公也是從年輕時候過來的,自然也有他的故事。

可是空空心直口快地問道:“和那個黎道人有關嗎?”

“空空!大舌頭!”

妙妙伸出小手捂住空空的嘴巴。

季阿公嘴脣微微動了動,蒼老的面容上又添了些許滄桑。

“其實顧懷山並沒有我平常說得那麼不堪,他爲人正直,坦蕩,可以說任何優點在他身上都找得到,如果這個世界上真的有聖人的話,或許就是他了。”

季阿公嘆了口氣。

空空和妙妙都震驚不已!

季阿公,居然……居然這麼高度讚揚老爺子了!

天哪!

他們差點以爲那西沉的太陽準備重新從往上爬了。

“我是不是在做夢?”

空空小聲地問妙妙。

妙妙張開嘴巴咬了一下空空的小耳朵。

“嗷嗚!居然不是夢!”

空空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疼得呲牙咧嘴。

辰風也覺得不可思議。

平常總是貶低顧老爺子的季阿公,今天居然會如此不吝稱讚,他都懷疑自己聽錯了。

季阿公看着手中的兩顆小石子,眼神有些迷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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