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識你師父。”季阿公簡單地說道，“懂得用陣術推衍他的氣訣。”
“厲害！”小酒頭忍不住讚歎道。
季阿公說道：“神識，是爲陰，身體，屬於陽。陰陽需要維持一個平衡，平常你用身體修煉氣訣，可以不拘小節，但要修煉神識，就要以相反的方式進行，你的神識必須要做到‘斤斤計較’。”
斤斤計較？
小酒頭似乎還是很迷糊。
他平常向來也是“不拘小節”，但要他“斤斤計較”，他會覺得很麻煩。
“那我該換個性格嗎？”小酒頭問道。
“不是讓你本人換個性格，而是讓你的神識換個性格。”
季阿公解釋道：“你順着我推衍的氣訣，運轉你自己的氣訣，封閉你的所有感知，然後溝通那些楓葉，用你的氣訣去數清楚這些樹葉到底有多少片。”
季阿公以最快捷的方式引導着小酒頭。
“數樹葉？這簡單。”
小酒頭很快就入定，運轉着他的氣訣來。
他以爲用氣訣數樹葉是很簡單的事情，只需要用氣訣抓住每一片葉子，再統計一下就可以了。
可是他很快就發現自己好像想得太天真了。
每當他要抓住一片葉子的時候，葉子突然間就分佈出七八片來，他再去觸碰葉子，葉子又分裂了好幾片，只是一眨眼，他身邊已經遍佈了密密麻麻的樹葉，整個人都被樹葉給埋了。
“這怎麼數得清啊！”
小酒頭把自己的頭費勁地從樹葉堆裡伸出來。
“斤斤計較，就是要讓你靜下心來，去處理每一片葉子，而不是隨便就放過了。”季阿公說道，“只要你放慢心態，抓住每一個細節，很容易發現這些葉子分裂的規律，然後再去溝通它們。什麼時候溝通了，修煉出神識也就不遠了。”
“好……好吧。”
小酒頭也不敢反駁，畢竟他師父臨走前讓他來找季阿公的，他也只能聽季阿公的話。
——
季阿公又轉向了葉秋語。
葉秋語早就眼巴巴地等着了。
能夠培養出小蘿蔔這樣一個天才來，葉秋語可敬佩季阿公了。
“你的氣訣講究的是直來直去，以暴制暴。要以黎道人的氣訣來演化神識，最簡單的方式，也是直來直去。”季阿公緩緩地說道。
葉秋語認真地聽着季阿公的教誨，在聽到黎道人的時候，她吃驚不已：“啊，前輩果然認識我師父！”
她眼睛又放出光芒，似乎想着要找季阿公拿簽名。
“認真聽講。”
季阿公似乎清楚葉秋語在耿直地想什麼，他揮了一下手，一片大楓葉敲在葉秋語的腦袋上。
葉秋語訕訕地吐了吐舌頭，那威力其實很弱，但她不敢躲避。
“你的神識，要修煉的話，也不能直來直去，要與你本人的性格相反才行。”季阿公說道。
“那……那我的神識應該要‘拐彎抹角’嗎？”葉秋語問道。
“差不多。”
季阿公再次一揮手，楓葉也迅速地將她給包圍住。
“你要在屏蔽感官的情況下，用氣訣將這些楓葉按照它們的生長週期以及葉片大小分類。”季阿公說道。
葉秋語身邊的楓葉從嫩綠、青綠，再到紅綠……紅通通的火紅楓葉，最後纔是黃色。
“記住了，這些楓葉可不是維持在一個狀態，它們會隨着時間變化，不僅是顏色，還有大小。”季阿公又補充道。
“啊？這麼複雜嗎！”
葉秋語欲哭無淚地看着這些樹葉，方纔一片巴掌大的枯黃楓葉飄着飄着，突然間就變成了綠色的小嫩葉，而她才嘗試排列了幾片，那些葉子就已經變得混亂不堪了。
“好好修煉，用你的氣訣修煉神識，這是最簡單的辦法。”季阿公又用一大片楓葉敲了一下葉秋語的頭。
葉秋語趕緊老老實實地清點起楓樹葉來。
——
季阿公目光又看向了孔清宇、莫北飛和喬晴兒三人。
他們三人也一直都在期待着。
“我接下來說的話，也許你們三個會不愛聽——”
季阿公直接打開天窗說亮話，他只說了“三個”，明顯把同樣學習了顧懷山氣訣的辰風給排除在外。
季阿公纔不管辰風愛不愛聽，反正在他看來辰風是屬於自己的徒弟，不是顧懷山的，不愛聽也得聽着。
辰風託着下巴，他已經能夠做到十分淡定了。
孔清宇連忙說道：“季阿公，您教導，我們聆聽您的教誨。”
他們很清楚季阿公和自己家老爺子的恩怨，上一輩的矛盾是他們的問題，小打小鬧，季阿公不牽扯到他們身上就很不錯了，能不管還是不要去管。
“顧懷山可不是什麼好東西，他這人自以爲是，總是東搞一套，西搞一套，每次都想着要我給他幫這幫他，把我當成給他擦屁股的人了，這種混賬東西見一次我就打他一次……”
季阿公滔滔不絕地當着孔清宇他們的面，罵了顧懷山整整十分鐘。
孔清宇他們三個聽得臉皮都在抽動。
合着不愛聽的話原來是指這個。
辰風一手捂着額頭，頗爲頭疼。
空空和妙妙兩人在那裡竊笑着，他們就聽得挺樂乎。
季阿公向來很開明，對所有人都很寬容。
只是在遇到顧懷山這裡，就有些小心眼了。
季阿公接過一杯承魁遞過來的水，然後悠悠問道：“你們幾個說說，我講得對不對？”
辰風：“……”
孔清宇：“……”
莫北飛：“……”
喬晴兒：“……”
他們敢說不對嗎？
“季阿公，您開心就好。”
孔清宇也不敢說對，畢竟被罵的是他師父。但也不敢說不對，季阿公和老爺子雖是冤家，但又是可以託付生死的老友。
曾經老爺子可以爲了季阿公，衝到執天者老巢，把執天者直接打得二十多年一蹶不振。季阿公也經常幫助歷史裡的老爺子處理一些麻煩事。
他們的關係哪裡輪得到孔清宇去說三道四呢？
莫北飛和喬晴兒看上去也無話可說。
畢竟他們四個人身上能夠對付執天者的“血護遮天”，可都是季阿公的陣術，被老爺子引到他們身上去的。
“算了，我和他的事，與你們也沒什麼關係。我就是好久沒罵他了，過過嘴癮。”
季阿公樂呵呵地笑起來。
辰風等人哭笑不得。
末了，季阿公纔打量起孔清宇他們三人來。
“顧懷山雖然每次都欠揍了些，但你們幾個小傢伙還是不錯的，他的氣訣相對來說是比較特殊的，平和隨心，沒有約束。修煉他的氣訣，每個人都會有不同的成就。”
季阿公頓了頓，又說道：“當然，這不代表誰都可以修煉他的氣訣，相反，基本就沒多少人有資格修煉他的氣訣，你們算是運氣好的。”
季阿公就算看不慣顧懷山，但還是勉強肯定了顧懷山氣訣的厲害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