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貫武一跑,其他人也跟着他跑。何教授和周富貴他們也被嚇壞了,他們被劫持進來本來就是來做祭品的,生怕自己跑慢了也被無形的繩子給架起來撕了。
但辰風的聲音很快就飄到了他們耳邊:“你們兩個停下來,我是來救你們的。”
可是周富貴看上去不相信辰風的話,眼見胖子被五馬分屍,魂都嚇飛了,當辰風的聲音響起的時候,他們只當作了鬼在說話,也不停下來,拼了命就離開了。
“哎,這兩人真的是!”
辰風從院子的角落裡跑出來,一臉無奈地看着何教授和周富貴的背影消失在自己眼前,想去叫住他們。
但考慮到屠貫武等人要是發現他還活着,直接抓住何教授和周富貴來威脅他,那就不妙了,當下也只能忍住,任由他們先離開。
辰風皺着眉頭看着滿地的血腥,他現在心理承受能力已經好了許多,雖然這個場面很殘忍,但想到胖子生前殺人如麻,他倒是覺得很解氣。
“剛纔謝謝你了,商鞅前輩。”
辰風閉着左眼看着眼前一個面色堅毅鬍鬚花白的男子,方纔辰風也是靠着商鞅的能力才能夠自由地選擇誰能夠聽到他說的話,好好地裝神弄鬼了一番。
他其實也沒想到當初奠定秦朝根基,使得秦國富強起來的商鞅棺槨會出現在這個地方。
辰風高中學習歷史的時候,對這個人還是有點印象。書上對於商鞅的評價很高,商鞅變法讓秦國逐漸富強,雖然框框條條很多,有些法規甚至看起來還不可理喻,但不可否認正是這些律法才讓秦國上下管理起來井井有條。
只是他得罪了太多的貴族,秦孝公死後,秦國便容不下他,逃跑未果,屍身被車裂,倒是沒想到千年之後棺槨會被弘祖移到這裡來。
一臉肅然的商鞅就站在自己的棺槨旁邊,他此時的面目不再是猙獰扭曲,而是恢復了正常,但不苟言笑,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氣質。
他的本來身體都被分裂成好幾塊,剛纔是辰風把他的身體給拼起來的,這個過程對辰風來說並不是很友好,搬着人家的身體,還要撿起散落的組織器官,想想還有點瘮人。
“他們之中還有六個人犯下罪孽,按照律法,應該兩個判處墨刑、一個梟首和兩個腰斬!”商鞅望着屠貫武等人消失的方向,嚴肅地說道。
辰風一臉無奈:“雖然我知道他們那些人該死,但直接殺了就好了,不需要這麼殘忍。”
現在社會還講究人道主義,某些國家連殺個魚都要求快準狠,如果不盡快結束魚的生命,等同於殘殺,還會被一些民間機構給投訴的。
“有法必依,哪裡算是殘忍?”商鞅反問道。
辰風摸了摸額頭,不知道該怎麼反駁。那時修訂的殘酷刑法對於當時的人都已經習以爲常,商鞅仍然是活在那個時代的意識,並不覺得律法有哪些不妥之處。
“算了,反正他們也離開了,說多了也沒用。”辰風說道。
商鞅的屍身被搬到這裡來,棺槨成爲了靈器,附着着他的意識,這個棺槨極爲詭異,一旦有人去觸碰的話,商鞅的意識就會醒來,細數此人所犯下的罪行,若是其罪可誅,便會直接被處於車裂之刑。
辰風本來是希望屠貫武等人打開棺槨的,只可惜屠貫武比較謹慎,沒有選擇去動這個棺槨,只有胖子一個人不知死活踢了棺槨一腳,被商鞅給盯上。
如果屠貫武觸碰了棺材,那麼他必然也逃不掉被車裂的命運,那事情就簡單多了。
“你我約定的事情,還請不要食言。”商鞅轉身盯着辰風,一臉嚴肅地說道。
辰風看着商鞅脖子上面的裂痕,總覺得他不小心頭可能就掉了,到時候又要幫忙撿起來,想起那個情景心裡有些發毛。
他趕緊點頭道:“我明白,如果我能夠掌控秦站,就封印了你,把你帶出去,尋找能夠幫你把身體縫起來的東西,再讓你看看秦國滅亡之後的世界。”
商鞅生活在秦始皇之前,所以他不清楚阿房宮是什麼,也不知道秦國後來究竟如何,只是聽說秦國統一了天下,卻又快速滅亡,頗爲奇怪,如今的時代更是滄海桑田,他也想知道這個時代究竟靠什麼律法來建立規則。
他畢竟是一個實幹家,對於所有治理國家的制度都感興趣。
這麼多年來,他的意識一直處在四分五裂的狀態,沒有人能夠幫助他,每天都要遭受一次車裂的痛苦,也不知道經歷了多少次,想想也是悽慘。
辰風是唯一一個靠着右眼看見他的人,並幫他把繩子解了下來,拼好了身體,按照商鞅所說,沒有絞繩的束縛,他就再也不需要遭受車裂之苦,只是身體不穩定,行動不便,需要想辦法縫補起來。
這個難度有點大,辰風也不知道該如何縫補,興許以後去找找織女的紡車或是黃道婆的縫衣針之類的幫個忙,前提是他運氣好,能夠遇到這種神話靈器。
辰風想了想,又問道:“如果你成爲了我的靈器,你會殺人嗎?”
商鞅嚴肅地說道:“以你的能力,還不足以讓我聽從你的命令,別指望我成爲你的殺人工具。亂法之人必殺,無辜之人不殺,死與不死由我決定,不在於你,這是我的原則。”
“那沒事,我也不是很喜歡殺人。”
辰風若有所思地點頭,有法必依,言出必行,這是商鞅成功的原因,雖然功成身敗,但也算令人敬佩。
只是身邊帶了個會把人車裂的傢伙,總覺得很沒安全感。
“對了,你既然也受到阿房宮的限制,那麼你應該知道秦站樞紐在什麼地方,是不是?”辰風問道。
商鞅擡起頭,望着遠處,說道:“就在那座宮殿裡。”
“容易得到嗎?”辰風又問道。
“不容易,這裡與我能力相關的東西太多,具體是什麼我也不清楚,但它很強大,而且——”
商鞅目光似是有些不解,他打量着辰風,卻沒有說下去。
“而且什麼?”
商鞅欲言又止,隨即搖頭道:“沒什麼,你既然想要去救那三個普通人,就趕緊去救,並不是所有的東西都像我這麼好說話,有些東西沒有意識,只有本能,他們那羣人不會太安穩的,你先去救人比較好。”
“那不打擾了,前輩,我先去追那些人了。”
辰風揮了揮手,朝屠貫武等人的方向跑去。
商鞅站在自己的棺槨面前,望着辰風的背影,他無法離開這個院落,接下來也沒法幫到辰風。
片刻之後,他像是自言自語道:“我大概明白禍鬥爲什麼沒把你變成石像了。”
他的身影慢慢地消失在棺槨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