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懂半不懂，這是哪裡的方言？”秦樹問道。
鄭纔看了一眼走在前面的更夫，小聲地問道：“這個老頭是靈器所化吧？可我記得靈器大部分會說我們的話纔對。”
靈器是由人死後殘留的意識產生的，所以它們能夠清楚地讀懂鎮靈師的思想，用人能夠理解的方式來和鎮靈師交流。
除非是一些比較特定封閉的靈器，比如蘇軾的摺扇，裡面的漁民只是說書故事裡的人，所以他們就按照故事的安排說話。
但一般靈器，哪怕是遠古時期的靈器，都會靠着意識來和現代人交流。
然而秦樹和鄭才他們聽更夫說話的時候，是一臉懵比，他們還以爲這是哪裡的方言，完全插不上話。
“奇怪，那爲什麼我們就聽得懂？”妙妙疑惑道。
“我還想問這件事呢，你們懂他們的方言？”
“不對啊，他說的是很正常的普通話，我們回答的也是很正常的普通話，你們怎麼會聽不懂？”空空說道。
“你們哪裡說的是普通話，你們明明說着和更夫一樣的方言好吧！”蘇小柔說道。
辰風和空空妙妙三人面面相覷。
他們說的不是普通話？
如果自己說了不一樣的語言，應該是能察覺的吧？
還是說他們不知不覺自帶了翻譯能力？
“妙妙，你看我口型。”
空空示意了下妙妙，然後對前面的更夫問道：“大伯伯，還要走多遠纔到你家啊？”
“到了到了，馬上就到了。”更夫說道。
妙妙驚異地瞪大了眼睛：“空空，你口型和你說的話不匹配！”
他們說話的時候，都沒有意識到自己說了不同的語言，整個過程非常自然，沒有任何突兀。
可在秦樹他們聽來，空空和妙妙兩人和更夫說的話都是莫名其妙的方言。
空空也十分詫異：“所以我們是真的不知不覺被翻譯了？”
“或者說我們無意間融合了他的語言？”辰風說道。
“這是什麼意思？”秦樹問道。
辰風沒有解釋。
他覺得自己大概率是因爲悟到這個世界陰陽之氣的原因。
陰陽二氣可以幻化萬物，完美地與其他東西融合。
這也包括了說話的語言聲音。
如果說辰風在悟出自己的道之後，用陰陽氣訣平衡了語言感知能力，那麼正常來說，任何語言都會被他自然而然地轉爲自己能理解的方式，甚至連自己都會無意識地說出對方的語言。
空空和妙妙本身就是跟着辰風跑的，所以他們也有了這個能力。
這就能解釋爲何他聽得懂更夫的話，而秦樹等人聽不懂。
但與此同時，辰風也更加確定了一件事。
這更夫，以及整座村莊，絕對不是靈器！
要知道靈器是會說他們的話，可以說靈器是靠着意識和人交流，不存在語言障礙。
這個村莊和更夫顯然不屬於意識幻化的，而是現實。
現實，是有語言隔閡的！
這就是秦樹他們聽不懂的原因。
“這樣看來，這裡居然真的是個正常的村子？”
辰風越想越覺得匪夷所思。
在這個年代，怎麼會有這麼古老的正常村子，還要收銅錢當酬勞的？
村莊裡很安靜，所有人似乎都睡着了，街道上只有更夫帶着一行人在往前走着，氣氛十分詭異。
更夫的家在村口，院子很破，房子看上去搖搖欲墜，牆壁上還有裂縫，用茅草和碎布條堵着。
他把辰風一行人帶到破爛的草屋裡，然後指着角落裡簡陋的牀說道：“你們隨意。”
更夫家裡窮得叮噹響，牀鋪着茅草，上面蓋着竹片綁成的席子，房屋裡沒有什麼值錢的東西，唯一的幾個銅錢都被他仔細地包在腰間的破布上，估計就那點家當了。
“好了，我得去隔壁守着時辰，有事情叫我。”
更夫哼着小調掀開旁邊側門已經爛成布條的簾子，隨後他們聽到了嘎吱嘎吱竹椅被坐住的聲音，感覺椅子要散架了一般。
大家打量了一番這件破爛的草屋，又用氣訣搜尋了一遍，仍然沒有發現異常，只是七個人站在小屋子裡，顯得有些擁擠。
秦樹他們依舊不敢掉以輕心，也沒有動彈。
滴答！滴答！
隱約有滴水聲傳來，十分有規律，一滴接着一滴，不緩不急，在黑夜裡顯得格外清晰。
秦樹一行人聽到這滴水聲，頓時緊張了起來。
這附近也沒有下雨，不可能是屋頂漏水，剛纔進來的時候也都見過，房子四周沒有池塘之類的東西。
怎麼會有滴水聲？
“這裡不會是什麼龍門客棧殺吧？”鄭才腦海裡一瞬間想到了各種詭異的人.肉包子事件，“靈器把我們騙到這裡，然後準備殺人放血？”
“傻子，那是隔壁漏刻的聲音。”空空撇嘴道。
“漏刻？”
鄭才微微一愣。
他小心翼翼地移到側門，從破爛的布簾裡往那間破草屋望去，發現更夫就坐在椅子上，百無聊賴地喝着小酒，數着他的銅錢。
在屋子的中間，有一個架子，就像是臺階一樣，每一層臺階都放着木桶。總共五個桶，木桶大小不一，水從木桶的一個缺口滴落下來，滴到下一層的桶裡。
小桶接着大桶，最底層的那個木桶是最大的，水已經接了有一大半。水面上有一根尖尖的竹片，在輕輕地晃動着，指示着木桶內壁的刻度。
刻度旁邊寫着一些字樣，最靠近的一橫刻度隱約看上去好像是子時之類的字眼，更夫時不時就要去看一眼那刻度。
這是古代專門計時的簡易漏刻，更夫靠着木桶裡的水位來確定時辰，到點了就會自然去村裡逛一遍，報個時辰，這是他的工作。
“原來是這個。”
鄭才鬆了口氣，只是虛驚一場。
辰風說道：“你們隨便找個地方休息，既然那野人不會進來，那也不用擔心他再把你們抓走。”
“那你呢？”
“我去村子四周看看，這村子肯定哪裡不對勁纔是。”
“我也去。”空空說道。
“那我喝奶茶。”
妙妙聳了聳肩膀，坐到牀上，拿出一杯奶茶，插上了吸管，自顧自地喝起了奶茶。
辰風打開門，重新步入到黑濛濛的村子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