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天瑤帶着宮氏兄妹到酒樓,點了一桌子的美味佳餚給他們,然後再打包一份帶走。她並沒有打算留下來和宮氏兄妹一起吃,也不想和他們走得太近,畢竟她對這對兄妹不是很瞭解,是敵是友還不知道,該保持的距離還是得保持。
宮氏兄妹有沒說什麼,有得吃就先吃,吃飽了再說。
宮鈴滿嘴的菜,左手拿着一個大雞腿,右手的筷子不斷夾菜往她嘴裡塞,把一旁上菜的小二都嚇到了,要不是早已有人付賬,他會懷疑這兩人吃完之後付不起賬。
最近都城裡來了不少外地人,有錢沒錢的全都有,吃不上飯的人一大把,好不容易有人請吃一餐,他們當然要吃個夠。
“嗝……好飽啊!真是太好吃了,不愧是都城裡的美食。”宮鈴酒足飯飽之後,拍着吃撐的肚皮,打嗝不停。
宮休也一樣,就算吃撐了,也不放過剩下的一點殘渣,把菜碟子舔得乾乾淨淨纔敢罷休:“總算吃了頓飽的。”
“哥,下頓咱們吃什麼?”
“這頓纔剛吃完,你就想着下頓了嗎?”
“難不成等到肚子餓了纔開始想?”
“吃飽不是爲了想下頓,而是幹正事,你可別忘了我們此次出來的任務。千機盤顯示,至尊劍前不久曾在都城出現過,我們的任務就是找到至尊劍主。”
“都城那麼大,人那麼多,我們上哪裡去找?就算要找,也得先解決溫飽問題,有上頓沒下頓怎麼找?依我看,我們還是先賺點錢,然後再找至尊劍主。反正這事又不着急,晚個三兩月沒影響。我覺得最好的賺錢方法就是跟着那個天瑤公主,她這個人挺大方的,如果能幫她做一兩件事,肯定是大大的賺錢。我已經在她身上放了追香,想找到她不難。”宮鈴舒舒服服地靠在椅子,看樣子是早就謀劃好了的。
她要吃遍都城所有的美食,不榜上一個大款那得何年馬月才能實現這個夢想?
雨天瑤根本就不知道自己已經成爲宮氏兄妹兩賺錢的目標,此時正拎着大包小包往素家而去,找素熠飛一同前往雲來閣。
今天是九轉小還丹拍賣的日子,天還沒全亮,雲來閣的大門外就已經聚集了好多人,等着進場找個好位置。對於沒有身份地位的人來說,雲來閣裡的好位置是輪不到他們坐的,而大廳裡的觀衆席位有限,如果不來早一點,只怕連站的地方都沒有。
“哇……人好多呀!”雨天瑤遠遠就看到雲來閣的大門外排起了長長的隊伍,整條大街的交通已經崩潰,行人都難以擠進去,車馬就更不用說了。
她已經儘量誇張想象今日的場面,想不到依然讓她大吃一驚。
只是兩顆丹藥而已,你們有必要這樣嗎?
“正常現象。”一旁易容了的素熠飛對此並不驚訝,淡然地往前走,沒有去排長龍的隊伍,而是直接走到雲來閣的大門前,亮出請帖就走進去。
雨天瑤還是以書童的身份跟着素熠飛,一同進了雲來閣。進去之後才發現雲來閣裡面的各種娛樂項目全都停止了,那些娛樂用的設施全被搬走,騰出地方讓人站,只是站而已。
雲來閣分爲好幾層,最外層是賭莊和歌舞樂,中間則是飯莊和茶室,最內層纔是拍賣場所,能進入最內層的人要麼是達官顯貴,要麼是江湖的大人物,總之沒有一定的背景是進不去的。
即使知道不能進入最內層,還是有很多的普通人擠進雲來閣,心裡想着儘可能近距離接觸到九轉小還丹。據說像九轉小還丹這樣的神丹,單單是聞一聞丹香就能延年益壽,功力倍增,這樣難得的機會,他們豈能錯過。
素熠飛是以賈公子的身份前來,因爲他是九轉小還丹的持有人,所以雲來閣早就給他留了上等的貴賓廂,就連皇室宗親都得不到這樣的待遇,只有一些極爲特別的人物才能享受到這樣的待遇。
“人可真是夠多的。不知道柳玉風那個傢伙在哪來?”雨天瑤站在二樓廂房內往下看,看到的全都是人頭,密密麻麻的,分不清誰是誰,想要找人真的很難。
“你找他做甚?”素熠飛易了容,性子也變了個樣,此時儼然就是一個溫文爾雅的如玉公子,淡定地坐在廂房中品茶。
“那個該死的柳玉風居然要我父皇幫他搶奪九轉小還丹,我當然要找他出來。總而言之,我是絕對不會讓他得到九轉小還丹的。”
“如果他真出得起價,那兩顆九轉小還丹給他也無妨。”
“不行。如果他傷好了,豈不又要攪弄風雲?素熠飛,我警告你,如果你敢讓柳玉風得到這兩顆九轉小還丹,我扒了你的皮。”雨天瑤一說到柳玉風就來氣,恨不得打人。
但素熠飛還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一點都不爲此事着急,不慌不忙說道:“莫氣莫急,如果他真的得到九轉小還丹服下,傷勢痊癒,我們再打他一頓便是。今天不管九轉小還丹落到誰的手裡,我們都能大賺一筆。”
“話雖然是這樣說,但我就是不想讓柳玉風太過如意。”
“你放心吧,他如意不起來的。如今我們得罪了很多人,得罪我們的也不少,什麼花家、何家、出雲聖殿,還有滅血堂、絕殺派等等,這些勢力遲早會找上門來對付我們,所以我們要提早做準備。單靠我們兩個是很難應付得了那麼多敵人的,所以必須發展屬於我們自己的勢力。要發展勢力,就得先有錢,今天拍賣這兩顆九轉小還丹所得的錢,就是我們創建勢力的本錢。柳玉風只是風雲樓派出來的小兵小將,如果你想要和風雲樓對抗,背後沒有強大的勢力支持是做不到的。”
“你說得是有點道理。”雨天瑤仔細觀察着素熠飛,今天才發現他是一個滴水不漏的人。
不管遇到什麼事,她就只會蠻幹,就拿柳玉風這件事來說,她除了生氣發飆只顧眼前之事外,根本就不曾用腦子去想更深層的事。她要守天平上國的江山,不是除掉一個柳玉風就能辦到的,而是要除掉整個風雲樓以及有反叛之心的人。
但素熠飛卻能從全局出發,將目光放遠,不僅僅是要對付柳玉風,還在爲對付整個風雲樓做準備。相比之下,她顯得沒用至極,如果不是遇到素熠飛,她恐怕根本就阻止不了風雲再現,皇朝更替。
雨天瑤心裡想了好多好多,不再像剛纔那樣沒頭沒腦的亂着急、亂生氣,安靜地待在素熠飛身份,真誠對他說一聲:“素熠飛,謝謝你!”
“你我之間,用得找那麼客氣嗎?幫自己女人做事,是天經地義的事。”素熠飛是個心思敏銳的人,一眼就能看穿雨天瑤心裡在想什麼,所以知道她爲何向他道謝。
“什麼你的女人?我們之間八字還沒一撇呢!”
“如果你想讓這個‘八’有一撇的話,我明天就給你撇上。”
言外之意,你如果急着想成爲我的女人,那我明天就給你實現夢想。
雨天瑤臉紅了,明明心裡開心得甜滋滋的,但嘴上還是氣呼呼強辯:“誰想跟你撇了?你少自作多情。”
“這可不是你想不想的問題,而是我要不要做的問題?我娘每天都念叨着要趕緊把你娶回來當媳婦,怕晚了被別人搶去。你是知道的,我這個人非常孝順,就算不爲了我自己,爲了我娘,我也得趕緊把你娶回去。”
“素熠飛,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啊?難道你娶是因爲你娘,而不是……”而不是因爲喜歡我?
這句話雨天瑤沒好意思問出來,只要一想到素熠飛對她的感情可能不是男女之情,只是相交比較好,她心裡就特別的不舒服。
他們在一起的時候從來不像情侶那樣親密,也不曾說過任何的甜言蜜語和情話,除了打鬧就是鬥嘴,感覺更像是朋友,很要好的朋友,而不是情侶。
他們是情侶嗎?他不曾說過對她有怦然心動的感覺,不曾明確表示過對她的態度,這個時候走進婚姻,真的好嗎?
“女人不要胡思亂想太多,知不知道?”素熠飛沒有解釋清楚,只是用手中的扇子輕輕敲了一下雨天瑤的腦袋,刁侃她幾句就沒下文了。
他不知道什麼是愛情,也不知道何爲情侶,他只覺得跟雨天瑤在一起比較舒服,所以纔想着娶她,至於更深層的東西,他沒怎麼想過,也不願意去想太多。
這種東西想多了未必是好事,凡事順其自然就好,屬於你的就是屬於你的,不屬於你的強求也沒用。
雨天瑤自己調整情緒和心態,不再露出什麼異樣的表情,哪怕心裡再不舒服,她也要強顏歡笑你面對素熠飛。
女人不要胡思亂想太多……這句話包含的意思太多太多了,她可以理解爲女人不要奢望太多,女人不要期待太多,女人不要強求太多等等。從這句話可以看得出來,素熠飛對她或許真的沒有男女之情,就算是有,也不是很強烈,挺多是對她有好感而已,還沒到深愛的地步。
或許她真的不該奢望太多、期待太多、強求太多。
素熠飛感覺雨天瑤安靜下來了,看了她一眼,感覺她有心事,問道:“鬼丫頭,你怎麼了?不開心嗎?”
男人的心思和女人的心思永遠都不會是一樣的,同樣的一句話,男人或許覺得沒什麼,但女人卻能延伸出好多個意思。就因爲男人和女人的不同,素熠飛纔不知道自己剛纔的那一句傷到了人。
而雨天瑤也不願意表現出來,將內心中的憂傷全部掩飾住,努力裝作沒事的樣子,像平常那樣說話:“你纔不開心的。我只是在想,今天誰會得到那兩顆九轉小還丹?”
“今天來的人雖然很大,但花落誰家卻能鎖定在幾個人身上,其中一個就是柳玉風,還有一個是雲來閣的少閣主雲納星,還有將軍府的左朔功,再有幾個得到的可能性不大,但還是有可能。”
“左朔功,那個王八蛋又出來蹦躂了嗎?”
“左朔功因爲狩獵場的事被皇上責罰杖刑一百,兩條腿已經廢了,短期內想要站起來走路,只有九轉小還丹能幫到他,所以他無論如何都會全力爭奪。”
“怎麼全是我討厭的人?可惡。”
這些有權有勢的人中,她都找不到一個看順眼的,難道有權有勢的都怎麼討厭嗎?
就在雨天瑤和素熠飛聊得起勁的時候,一個絕色美女走了進來,她身後跟着好多個美女,全都是天姿國色,彷彿天底下的美人都集中到這裡來了。
“小女子舞煉,見過賈公子。”舞煉帶着衆多美女來到素熠飛面前,衣着穿得極爲單薄,雪白的肌膚隱隱可見,那奧凸有致的身段更是奪人眼球,任何男人要是看到這樣的絕色美女,都會移不開視線。
素熠飛紈絝之名不是白來,風月場所去多,見過的絕大佳人更多,慢慢地養成了一種習慣,只要見到美女都要欣賞欣賞,評論一番。只可惜今天錢大少不在他身邊,不然他肯定會逐一的將這些美女‘點評點評’。
雨天瑤見素熠飛那雙眼睛直盯着舞煉那婀娜的身段看,心裡沸騰得想要破口大罵,但她最終還是忍住了。
她現在是書童的身份,如果發飆的話,身份就暴露了。
該死的素熠飛,大*,我算是看清楚你了。什麼狗屁至尊劍主,*劍主還差不多。
素熠飛能感覺得到雨天瑤正用一雙能將人殺死的目光看他,於是收回視線,不再盯着舞煉婀娜多姿的身段看,一本正經問道:“舞煉姑娘來找在下,不知所爲何事?”
“我乃雲來閣少閣主身邊的人,少閣主身體有恙,不能前來與公子當面相談,故而派我前來。”
“那你要與我談什麼?”
“九轉小還丹的拍賣即將開始,在交易未完成之前,公子有權中止交易,也有權與其他人做交換。我們少主對這兩顆九轉小還丹志在必得,所以想先和公子做交易,不管公子有什麼條件,我們都儘量滿足。我身後的幾位姑娘皆是天下數一數二的絕色之人,如今依然是冰清玉潔,只要公子喜歡,她們全都是你的。當然,僅僅幾位沒人又如何能與九轉小還丹相比?其他的條件公子還可以提,以雲來閣之力,定能辦到。”
“你們叫什麼名字?”素熠飛沒有迴應舞煉,而是去問她身後幾位女子的名字。
雨天瑤聽到後差點氣得吐血,但又不得不忍着。素熠飛,你這個王八蛋,敢當着我的面看別的女人,咱們走着瞧。
“小女子名喚韻琴。”
“小女子名喚悅棋。”
“小女子名喚末書。”
“小女子名喚如畫。”
“見過公子。”
四位美人同時向素熠飛作揖,做自我介紹,那聲音相當的動聽,簡直就是天籟之音,人間少有。
舞煉見素熠飛在詢問她身後四人的名字,以爲他看上了這四人,判斷他是個*之徒,於是就拿此來做文章:“賈公子若是喜歡她們四人,我這便可以將她們贈給公子。琴、棋、書、畫,你們以後就是公子的人了,記得好生伺候着,明白嗎?”
“是。”
“等等……舞煉姑娘,你沒有問過我的意見就將她們塞過來,可有想過我是否能養活得了他們?我現在窮得連飯都吃不飽,哪裡養得了她們?就因爲太窮,我纔不得已將九轉小還丹拿來出售。反正我就是要錢,今日不管是誰,價高者得。你們雲來閣的財力也不弱,只要能出得起價,不擔心得不到丹藥。”素熠飛用很委婉的方式拒絕了舞煉的交易,同時把還那四個美女給塞回去。
開什麼玩笑?真要把這個四個女人帶回去,某公主會把他凍成冰人的。
“這……”舞煉真的不知道該如何應對了。這位賈公子的話實在是高明得很,不僅將她送出的四位美人給推了回來,還以價高者得的藉口拒絕了她的請求,讓她再也沒有任何的理由再談私下交易的事。
如此高明之人,絕非泛泛之輩,不會是那種靠美色就能扳倒的人,她低估他了。
“舞煉姑娘要是沒事的話,可以帶她們下去了,免得她們衣着單薄着了涼。”
“賈公子,如果你今日肯賣給面子給雲來閣,他日定有好處。雲來閣有很多的奇珍異寶,只要公子說得出來,我們便能拿得出。”
“我現在除了錢,什麼都不想要。雲來閣的財力如此之大,如果真想要九轉小還丹,還怕得不到嗎?”
“公子不妨再考慮考慮?”
“我現在應該考慮的是你們雲來閣的服務之道,如果我下次再來拍賣丹藥的話,恐怕會另選別處了。”
“公子莫氣,我並沒有別的意思,還請公子見諒。”
“那你們就先離開吧。”
“如此,那我就不打擾公子了。”舞煉是個聰明人,知道素熠飛這句話中暗含的意思,哪裡還敢再多說,急忙帶人離去。
從來沒有一個男人會如此拒絕她的請求,也從來沒有一個男人不被她的美色所迷,但這樣的男人她今天卻碰到了。雖然這個賈公子一開始就直盯着她瞧,但那種感覺不太一樣,他似乎不是在欣賞的她美,而是在點評她的美,和一般男人看她的目的不同。
看來想要私下得到九轉小還丹是不可能了,只能在價格上拼一拼。以雲來閣的財力,拼上一拼還是有希望的,只是希望沒那麼大而已。
舞煉走後,雨天瑤就狠狠擰了一下素熠飛胳膊上的肉,不管他有多疼,她都使勁擰。
“美人是不是很好看啊?”
“再好看也沒有咱們的公主殿下好看。”素熠飛忍着手臂上的劇痛,第一次感受到女人吃醋的可怕,偏偏這個女人他又不能打,只能忍了。
“哼。男人都是一路的貨色。”雨天瑤放開了素熠飛,沒有再擰着他,心情再不好也自己忍着,用理智告訴自己,她和他之間還沒有到那種地步,就算他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她也沒有理由生氣,因爲他之前早就說過了,他會去找令他更爲心儀的女人。
心,好痛,然而痛得明白。她承認自己喜歡素熠飛,但她不能強迫素熠飛也喜歡她,感情要兩情相悅才能走到天荒地老,否則會一輩子都痛苦不堪。
或許她該放一放這段感情,如果素熠飛真的喜歡她,愛她,不用她監督,他的心裡、眼裡也只有她自己,相反,如果他不是真的喜歡她、愛她,就算她把他盯得再緊也沒用。
一切順其自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