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夠了!”
趙廉面如寒霜,揮手打斷了部下的解釋,陰鷙的目光卻死死盯着楚歌,“看來我們都被他騙了,他的傷勢根本沒有外表那麼嚴重,或者說,他是故意受傷,來迷惑我們——他一定早就感知到了我們的逼近,絞盡腦汁想出一個放鬆我們警惕,金蟬脫殼的辦法。
“而你,楚歌,又在他的詭計當中,扮演了什麼樣的角色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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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歌回憶洪磊剛纔的所作所爲,目瞪口呆,半句話都說不出來。
“哼,這就是你所謂的‘以最小的代價,爭取最完美的結局’?”
趙廉冷冷道,“我早就說過,你們這些非常協會的覺醒者,都是既幼稚又貪婪的傢伙,自以爲是到了極點!你真以爲,如‘黑色閃電’這樣窮兇極惡,殺人如麻的惡魔,會良心發現,任憑你擺佈嗎?”
他轉過頭,再不看楚歌半眼。
“01,02,03小隊,立刻給我追,就算黑色閃電化成了灰,我都要你們把每一顆灰塵,一點不漏地掃出來!”
他怒氣衝衝地下達了命令。
一隊隊神色精悍的特別調查員紛紛立正,從黑色SUV中取出了充滿未來色彩,一看就威力絕倫的尖端武器。
看起來,他們是準備不顧一切,在鬧市區大幹一場了。
“等等,等等等等!”
楚歌汗流浹背,喉嚨簡直要噴出火來,衝着趙廉叫道,“我有一個問題,很重要——洪磊在逃跑的過程中,有沒有殺人?”
趙廉微微一怔,目光投向負責押運醫療車的部下。
“沒有。”
這名特調員搖了搖頭,掃了一眼車內道,“他急於逃跑,並沒有殺人。”
“我看你們的樣子,也不像是被他打成重傷。”
楚歌道,“你們好像都是車輛翻覆時受了腦震盪,最多是筋斷骨折之類的輕傷,應該也是車輛翻覆的衝擊造成,換言之,洪磊並沒有主動向你們出手?”
“這個……”
這名特調員想了想,繼續搖頭道,“似乎是沒有,事出突然,我們都沒反應過來,他就跑了,來不及對我們出手。”
“不,你錯了,不是來不及對你們出手,而是洪磊恪守着自己的承諾——他曾經答應過我,絕不再對任何無辜者出手!”
楚歌一陣興奮,面紅耳赤地向趙廉解釋,“趙調查官,我還是堅持自己的觀點,洪磊仍舊是他自己,並沒有徹底墮落成‘黑色閃電’,現在的他並沒有太大危險性,他不會對無辜者動手,而且他也不是逃跑,而是去繼續追蹤炎羅,等這件事徹底了結之後,他一定會主動出來自首。
“炎羅和他背後的大人物,纔是我們最重要的敵人,而且這些傢伙已經有了警覺,肯定正在全速逃跑和銷燬證據的過程中,再不抓住他們,就永遠來不及了!
“所以,你不應該把珍貴的力量都投入到抓捕洪磊上去,這是毫無意義的,反而會把洪磊逼入死角,令他狗急跳牆,造成重大損失的同時,反而放跑了真正的威脅!”
趙廉用難以置信的目光,看着楚歌。
“你是說,你要我們相信一個殺人狂,一個用電鑽,鏈鋸和各種維修工具,肢解了超過五名受害者的惡魔?”
趙廉道,“你要我們相信,他對你所做的‘承諾’——在他僞裝重傷,金蟬脫殼之後?”
“是的。”
楚歌硬着頭皮道,“我堅持現在的洪磊沒有太大危險性,是,他是殺過人,但任何人處在他的立場,又擁有了他的力量,都會這麼做,就算洪磊真是惡魔,但兩害相權取其輕,炎羅纔是我們的首要目標!”
“夠了!”
趙廉忍無可忍,“我實在沒時間聽你說這些天真至極的廢話,現在,你就老老實實待在這裡,別再自以爲是地逞英雄,給我們添亂。
“高軍,你看着他,其他人,跟我走,抓捕黑色閃電!”
趙廉指示那名面若冰霜的絡腮鬍繼續看着楚歌,自己抓起武器,躍出SUV,率領三支小隊的特調員,順着洪磊逃竄的方向追了出去。
很快,前方就傳來了零星的開火聲。
難道他們這麼快,就發現了洪磊的蹤跡?
也是,就算洪磊是故意受傷,放鬆特調員們的警惕,以便金蟬脫殼。
但炎羅的“火龍捲”,可不會配合他的詭計。
他結結實實承受了炎羅最狂暴的力量,自身一定遭到慘重的打擊,是真的命懸一線,卻不知用什麼秘法,強行將傷勢鎮壓,卻肯定恢復不了100%的戰鬥力。
聽着遠處傳來的駁火和叫喊聲,楚歌心急如焚。
站在個人角度,對他自身最有利的選擇,當然是乖乖留在車上,等俞會長到了,自然能解釋清楚一切。
就算解釋不清楚,俞會長肯定也會全力支持他——像他這樣瘋魔萬千少女的實力派偶像,相當於非常協會的臉面,趙廉敢對他搞什麼小動作,都是在狠狠抽非常協會的耳光,俞會長不可能眼睜睜看着自己被打臉,否則誰還會加入非常協會?
但是……
炎羅案是楚歌率先發現,黑色閃電案也是因爲炎羅案而起,楚歌怎麼甘心,眼睜睜看着炎羅逃之夭夭,他背後的大人物逍遙法外啊!
更何況,他和洪磊還有承諾。
楚歌就是不相信,洪磊那句“對不起”,是徹頭徹尾的謊言。
“怎麼辦?”
楚歌閉上眼睛,在心裡問自己。
老老實實待在車裡,等待趙廉的抓捕結果,自己不會有任何損失。
但洪磊極有可能狗急跳牆,再次變成兇悍絕倫的“黑色閃電”,對特別調查員和無辜市民都造成嚴重損失,十有八九,還會放跑真正的惡魔——炎羅。
出去“幫忙”?
成功機率實在渺茫,還有可能將屎盆子扣到自己腦袋上,萬一折騰了半天仍舊沒有抓住炎羅,那就是黃泥巴爛在褲襠裡,怎麼都說不清楚了。
楚歌捧着腦袋,冥思苦想。
腦海中的吞噬獸,亦釋放出躍躍欲試的波紋。
終於,隨着前方的駁火聲越來越密集,他在心底,下了決斷。
“既然這件事是我首先發現,絕沒有半途而廢的道理,大不了不幹了,回家用超能力賣餛飩去!”
楚歌深吸一口氣,看着身邊面若冰霜的特別調查員。
“大哥好。”
楚歌微笑,“你叫高軍?名字不錯,一聽就非常威武霸氣。”
對方面無表情地看着楚歌,左手卻握住了大腿上捆綁的強力電擊器。
“別誤會,我沒有別的意思,再說我也不是嫌疑犯,就是協助你們調查嘛,有必要搞得這麼緊張嗎?”
楚歌夾着雙腿,眼珠亂轉,“就是,我憋得慌,想尿尿。”
對方點頭,左手仍舊緊緊握着電擊器,右手在座位底下一陣摸索,摸出一個塑料製品,遞到楚歌面前。
楚歌定睛一看,是一個尿袋。
前面還接着一個小小的漏斗,就是給臥牀不起的重病號用的那種。
“……”
楚歌沉默片刻,道,“大家都是出來拯救世界和平,捍衛地球文明的,有必要搞得這麼僵嗎?”
“有。”
絡腮鬍調查員惜字如金地說,順便把漏斗往楚歌臉上湊了湊,“請。”
楚歌提鼻子一聞,忽然聞到一股淡淡的異味。
他眨了眨眼,臉上浮現出難以置信的表情。
“那什麼,你非要讓我用尿袋解決,我也就忍了,但這他媽是別人用過的!”楚歌叫道。
“不是別人,就是我,這是我們坐在車裡全天候監視目標時用的。”
絡腮鬍的聲線幾乎和趙廉一模一樣,如冰冷的機械般不帶半點情感,“放心,我們局裡每三個月都會進行一次全面的身體檢查,我並沒有攜帶任何傳染性疾病。”
“……”
楚歌嘆了一口氣,十分憂鬱地說,“好吧,既然你這麼說,那就沒辦法了,別怪我,這不是私人恩怨,只不過……大家實在沒辦法,尿到一起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