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嗎?”
小宮主眨了眨眼,“那可太令人失望了。”
“爲什麼?”
楚歌困惑,“你不是說,你既不贊同民間英雄的解決方案,也不贊同當局對他們的……‘仁慈’?”
“對啊,所以我絕不會傻乎乎成爲一個民間英雄或者散修的。”
小宮主笑道,“但你就另當別論了,反正死道友不死貧道,如果你真的這麼有正義感和犧牲精神,我又何必阻止你呢?”
她在一連串銀鈴般的笑聲中揚長而去。
楚歌撓了半天頭髮,還是不明白她的意思。
這時候,第二道窈窕的倩影,出現在他的醫療艙前面。
許諾急匆匆撲了上來:“小哥,你沒事吧?我剛纔看到小宮主滿臉奸笑離開,怎麼搞的,她對你說了什麼還是做了什麼?”
楚歌心中一暖,到底是自家小妹會心疼人啊,比那個伶牙俐齒的元嬰之女好多了。
“沒事,我好得很,簡直連元嬰老怪都能一拳打死!”
楚歌攥緊拳頭,感知着一顆顆細胞在五級基因藥劑滋潤之下,爆炸性的力量凝聚到一起。
他用力揮舞了一下拳頭,衝許諾咧嘴一笑,讓對方放心。
“那就好。”
許諾上上下下仔細端詳了他很久,見他的確不像身受重傷的模樣,這才鬆了口氣,半是疑惑,半是抱怨道,“怎麼搞的,執行這麼重要的任務,都不和我們說一聲呢,‘瘋子’寧曉峰和‘兵工廠’劉斌這樣的特級悍匪,比天人組織的超級罪犯也不遑多讓,是你一個剛剛加入非常協會才幾個月的新人,可以正面抗衡的嗎?”
既然任務圓滿結束,相關內容也漸漸解禁。
許諾跟隨非常協會的高級法律顧問金必達學習,也能接觸到一些內部資料,是以,她第一時間看到了戰報,不由爲楚歌捏了一把汗。
“這不是,機緣巧合,不知怎麼就撞上了嗎?”
楚歌撓着頭髮,苦笑道,“我發現自己好像擁有一種特殊的超能力,就是每次都會在錯誤的時間,錯誤的地點,遇上錯誤的敵人,令任務的難度係數提升十倍——原本,我只是部署在市區,負責攔截敵人的小嘍囉,還有那些瞎添亂的民間英雄而已,鬼知道怎麼七彎八繞,我就直接和‘瘋子’寧曉峰過招了。
“幸好,結局還算不錯,我非但毫髮無損,還獲得了全新的……力量和啓示。”
“哎——”
許諾不明白,“什麼意思?”
楚歌把自己在叢林深處和“瘋子”寧曉峰激戰的全過程,包括火焰之劍的所作所爲,寧願犧牲自己都要完成使命的故事,原原本本向許諾說了一遍。
隨後,他感慨道:“我承認,自己過去對民間英雄存在偏見,總覺得法律是神聖和萬能的,而這些不顧證據和程序,實施私刑的傢伙,只是爲了自己痛快,卻會造成更大的破壞。
“但現在,怎麼說呢……我當然不是說,自己會冒冒失失就繼承火焰之劍的意志,去成爲一名鬼鬼祟祟的民間英雄,只是說,我能理解民間英雄的選擇,而且,在某種情況下,我也贊同甚至支持他們。
“法律既不神聖,也絕非萬能,在地球聯盟的光輝無法照耀到的地方,倘若民間英雄及時出現,未嘗不能用另一種方式來貫徹正義!”
楚歌說得眉飛色舞,真有點兒念頭通達,豁然開朗的感覺。
許諾靜靜聽着,鏡片後面反射出詭異的光芒。
“大部分情況下,我覺得還是要依靠法律和當局,然而,在部分特殊情況下,民間英雄也可以發揮自己的力量。”
楚歌順着自己的思路說下去,“比方說,面對‘瘋子’寧曉峰和‘兵工廠’劉斌這樣窮兇極惡的犯罪分子,還講什麼證據和程序,簡直人人得而誅之!今次要不是火焰之劍拼死一搏,又要被他逃之夭夭,不知還會害死多少人!
“再比方說,那天我抓到那個利用透視眼窺探女澡堂的下流胚,這種人,就算扭送到派出所去,也沒有起訴他的證據,他還不是能拍拍屁股,大搖大擺離開,再去窺探下一個女澡堂,甚至要起訴我濫用暴力?真是豈有此理!
“對於這種很難找到證據的臭流氓,無論當局還是我們官方英雄,都沒辦法下手,倒不如將他交給民間英雄去狠狠教訓一頓,看他下回還敢不敢亂用透視眼——這就是法律無法制裁,民間英雄有效補充的極好例子,你說是吧?”
“呃……”
許諾扶了扶眼鏡,組織了一下措辭,“既然你提到了這件事,我和你通報一下最新進展——我們和這個透視眼,達成和解協議了。”
“和解了?這麼快!”
楚歌咧嘴一笑,“怎麼個和解法,他不準備起訴了麼,哼,這傢伙還是做賊心虛,怕了吧!”
“是的,不起訴了。”
許諾說,“非常協會陪了他一筆醫藥費,誤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數額令他相當滿意,他就簽署了撤銷起訴同意書,也不會把這件事捅到新聞界去,總之,沒事了。”
“什麼?”
楚歌鼻子都快氣歪了,“你說什麼,醫藥費,誤工費還有精神損失費?喂喂喂,太過分了吧!你們明知道他是個臭流氓,爲什麼要屈服於他的要挾?這種和稀泥的做法,豈不是汗了我們所有一線戰士的心?這麼搞法,下回我面對罪惡,面對這些臭流氓,還敢不敢動手了?
“怪不得那麼多民間英雄都對當局失望,現在我總算明白了,這也太,這也太窩囊了吧!”
“你先別急,聽我慢慢和你說。”
許諾嘆了口氣,慢條斯理道,“那天你抓住一個利用透視眼窺探女澡堂的臭流氓,然後你義憤填膺,狠狠揍了他一頓,把他扭送到有關部門去了,對吧?”
“沒錯。”
楚歌道,“這種人難道還不該揍,揍了他,還要給他精神損失費,還有王法嗎,還有天理嗎?”
“而這傢伙在口供裡自稱是一名昆蟲愛好者,正在研究一種極其罕見的螞蟻,看得入神,忘記了時間和地點。”
許諾道,“結果沒頭沒腦就被你打一頓——這也沒錯吧?”
“是沒錯,但純屬放屁。”
楚歌道,“一個透視眼,在女澡堂外面研究螞蟻,挺有情趣啊,這種人就是欠收拾,讓民間英雄出來結結實實收拾他一頓,他就什麼都招了!”
“但根據我們的調查,他的確是一名昆蟲愛好者。”
許諾道,“他的父親在本市博物館工作,本身就是一名資深的昆蟲學家,他的母親也在一間和昆蟲有關的生物公司上班,可謂家學淵源,他從小就迷戀昆蟲,特別是螞蟻,從小就學習製作標本,家裡藏品豐富,鄰居家的大爺大媽也證實,這孩子從小就喜歡研究螞蟻,經常蹲在螞蟻窩附近一動不動,一看就是幾個小時。”
楚歌:“……啊?”
許諾:“還有,我們也請了非常協會自己的生物學家,對那座澡堂的外牆進行了研究,的確在附近找到一種非常珍貴的螞蟻,似乎是靈氣復甦中產生輕微變異的突變種,很有研究價值的。”
楚歌:“……你開玩笑?”
“不是玩笑,是真的。”
許諾道,“所以,從證據鏈來看,對方的口供真實性很強,至少,看不出太多破綻。”
“但是,好吧,但是——”
楚歌傻眼,結結巴巴地說,“就算他真是一個熱愛螞蟻的昆蟲愛好者,也不代表,他就沒有利用超能力在窺探女澡堂啊!”
“這倒是,的確不排除他打着‘昆蟲愛好者’的幌子,實際上是利用超能力在窺探女澡堂。”
許諾道,“不過,對方說了一句話,證明自己的清白,令我目瞪口呆,實在無法反駁。”
楚歌道:“什麼話?”
“對方的原話是這樣的,我一字不改,說給你聽——”
許諾清了清嗓子,“覺醒透視眼的超能力之後,就去窺探女澡堂,這只是你們這些沒有覺醒透視眼,卻內心骯髒,整天想要窺探女澡堂的下流胚,很容易產生的誤會。
“而事實上,仔細想想就會發現,哪怕全天下男人都去窺探女澡堂,我都不會去的,不是我假裝清高,而是根本沒必要——我有透視眼的嘛,滿大街姑娘對我來說都是不穿衣服的,我想看,隨便到大街上找個角落坐着,就能大大方方地看,有什麼理由,要專門去窺探女澡堂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