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音走後,清檸揉揉淚眼,走回了內室。
果真帝王家無情,即使是沒有見過一面,就這麼把我有實無名的幽禁了。幸好,自己沒有愛上這無情的皇帝,否則,肯定如萬箭穿心般絞痛。
錢福看着清檸走進了內室,心裡十分焦急,他的徒弟小鵬子和小翼子更是焦急不已,三人匆匆回了供奴才居住的偏室。
“師傅,這可怎麼辦啊,慕答應現在擺明了是要老死宮中了。我們可不能陪她葬在這兒啊!”最着急的人莫屬小鵬子了,他急的團團轉,心裡一個勁兒地想要擺脫這個如同死人般的主子。
“你以爲我想呆在這?你看看人家的奴才,赫舍裡小主宮裡掃地的粗使太監小春子,上月還因爲髒了我的鞋給我賠罪呢,他們家小主一得寵啊,他一個比我下賤不知多少的竟然也敢對我蹬鼻子上臉了,你說氣不氣啊?”錢福氣急敗壞的說道。
小翼子:“那……師傅,我們該怎麼辦?”
“怎麼辦?當然是找個新主子了。這樣吧,我明兒個去跟劉美人說說。”錢福斜睨小翼子一眼。
“那,慕答應哪裡要怎麼說?”小翼子問。
“怎麼說?本公公愛去哪兒去哪,她一個棄妃管得着?本公公還真不稀罕呢!如今她倒也像是個活死人,沒價值了。你們幾個,也不用畢恭畢敬的了。只是一點兒,該撈的油水,撈個乾乾淨淨,再走。”錢福從鼻子裡哼出一聲,張牙舞爪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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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主……”浣雨見清檸現在的境地,淚水如同斷了線的珠子般往下掉。
“沒事。日子還得接着過呢。何況我現在也不是真的被禁足,只是星象不和。”清檸嘆道,“可我現在最擔心的是,對付我都是如此,那麼音姐姐豈不是更加岌岌可危了。”
“您是說,這次的事情,是有人存心想對付小主您?”浣雨睜大了眼睛,問。
“自然。後宮權術之爭向來陰狠毒辣,一個區區的欽天監也是如虎添翼般的神器,錦妃的勢力盤末錯節,浸染四處,權力根深蒂固遠遠超出我們的想象。”清檸道,“也難爲你們了,陪着我一起受苦受累。”
“奴婢自幼跟隨小主,自然絕無二心。無論小主是享盡榮華富貴,還是門可羅雀,奴婢都願意爲小主赴湯蹈火,在所不辭。”浣雨雙膝跪下,目光誠懇地對清檸發誓。
“好了,我也乏了,你去給我泡杯茶來吧。”清檸揮了揮手,道。
不過半晌,浣雨立刻又折回來,臉上帶着勉強的笑意:“茶味苦,小主還是喝盞白水吧。”
清檸察覺浣雨的笑容不對,道:“不,我今天就要喝茶。”靠着女人的直覺,清檸一邊說一邊往朱門走。浣雨連連跟在後頭:“小主,小主……”
清檸正要推開門,卻只聽一刺耳之聲,這聲音彷彿是用吼出來的,但卻故意降低了聲調:“你怎麼能這樣呢?小主吩咐浣雨來要茶,你怎麼能拿那發黴的茶葉,可是要毒死小主?!仔細聽來,這聲音像是明晰的。
再一道聲音,小鵬子不耐煩地說:“我愛怎麼地就怎麼地,宮裡本來就沒茶葉,能有這發黴的茶算不錯了,更何況慕氏區區答應,現在又失寵。”話鋒一轉,小鵬子語露不屑,啐了一口,“你莫非還真盼着你那位答應小主子能夠哪天再得恩寵好好照拂你不是?做夢吧你!”
“你說什麼呢!”明晰一聽話裡牽扯到清檸,火氣一下子就上來了,“你知不知道你是什麼身份?竟敢辱罵小主?!我今天早上纔看見你師傅領着一包普洱的茶葉回來呢,你敢說沒有?!”
“你懂什麼?!”說到這裡,小鵬子耀武揚威地一笑,“那可是劉美人賞的,你以爲我們真的傻啊,跟着這活死人老死宮中?!我和小翼子還有師傅啊,明兒個就要去劉美人門下了!”
“好啊你!一個個見利忘義的狗東西!你可還記得小主對你有多好?!你對得起小主嗎?”明晰幾乎是有些聲嘶力竭了。
小鵬子向來是有些心高氣傲,聽了明晰的話惱羞成怒,甩手就是一個響亮的巴掌,“你敢這麼說我!”
見了這幅場景,清檸是顧不得了,一把用力推開門走出寢殿,來到庭院,正色道:“小鵬子竟敢如此無法無天,給本小主跪下!”
平時的清檸一向是溫和柔婉的,今日這麼一怒倒也讓小鵬子噤了聲,但是小鵬子依舊不肯跪下,只是呆呆的站在那裡,彷彿被嚇住了。
就在這時,兩個一老一少的身影走來,正是清檸此時此刻最不想看到的兩個人——錢福和小翼子。幾天之前,他們還曾經笑得如同三月楊花,對着自己說“小主,您院裡的花兒都沒您漂亮”,不過短短數天時間內,竟已是天翻地覆,果然還是自己輕信了,這後宮中,向來就是如此。沒人知道,剛纔口口聲聲聽小鵬子說小翼子和錢福也要走時,清檸心裡有一處被狠狠地扭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