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休過後,張地一邊在廚房忙活着,一邊留神聽那方教頭講解煉體的秘訣,準備今夜無人時,便要去練武場實踐一番。
好不容易熬到傍晚散工,他先趁夜色回到自己住處,照看靈田一番,等到夜色完全黑透了,便換上一套練功服,臉上貼了一塊大膏藥,又用鍋底灰塗黑了臉,再返回了煉體堂的側門。
“站住!什麼人?”守門的護衛將他喝住。
“燒飯的幫工,這位師兄,這是我的腰牌。”張地一邊笑着回答,一邊取出煉體堂僱傭他所發的通行令牌,遞了過去。
“哦,原來是張地啊!你怎麼臉上貼着膏藥?”那護衛看過令牌後,奇怪地望着他。
“呵呵,下午吹火的時候,爐灰落在臉上,把我臉燙起泡了,是以用膏藥貼上。”張地笑答。
那護衛上下看了他一眼,一擺手道:“那進去吧!以後別這麼晚回來。”
原來廚房幫工可以住在煉體堂內,也可以不住,想張地這種天黑之後返回的,不符合管理的安全規定。
張地心知這個規定,便掏出一小袋靈谷遞了過去,笑道:“一點小意思,不成敬意。我在靈谷堂還有靈田需要照顧,偶爾需要回去一趟,還請師兄多多關照。”
那護衛接過靈谷,掂了掂,嗅到靈谷清香後,臉上頓時綻放起笑容,說道:“好說,好說,你這打兩份工也不容易,我可以對你關照一二,不過記得不能再晚回來了,過了這個時刻煉體堂就被關閉,任何人都不能進入了。”
張地連連稱是,一番道謝後,連忙進入煉體堂。
原來他早就觀察好了,就趁靈谷堂關閉的最後時刻返回,此時幾乎已經沒有人了,也不怕有人認出他來。至於那護衛,乃是煉體堂的護衛,並不知道他在靈谷堂的名聲,所以也只當他是一個來當伙伕的普通靈農而已。
進了練功場後,果然空無一人,只有一輪明月懸掛在夜空,灑下皎潔的月光。
張地深吸一口夜晚清爽的空氣,眼眸中閃爍起興奮的光亮,撫摸着兩側的傀儡人,就覺手下光溜溜的,彷彿人的皮膚一樣,還有着溫熱的感覺。只見那些傀儡人雙手下垂,兩眼直視前方,好似待命的士兵一般。
“好呀,今夜這裡就屬於我一個人了。”張地大步向前,一直做到最左側一級煉體士的修煉區。
看了看這裡的設施,力量訓練的是一排石鎖整齊的放在地上;拳靶是一溜兒木樁,用來進行拳法和腿法訓練的;還有練習身法的懸掛沙袋,從一個高架上垂下,足足108個,而下面則是高聳的梅花樁。
張地興奮地搓了搓手,從懷裡摸出幾本書,逐一翻開看了看,心道:“這幾日聽那方教頭說過,要想提高實戰能力,第一步必須打好基礎,我須得先從基礎拳法、基礎腿法和基礎身法練起,當然力量訓練也得跟上,必須要揣摩好發力的訣竅才行。”
想明白了後,先翻開第一個小冊子,看了看力量訓練的訣竅,如何發力,如何呼吸,如何調動全身的氣血,通盤看完後,在心裡回想一番,便大步上前,俯身先用右手提起第一塊石鎖。
“起!”他單手一拎,那石鎖應聲而起,感覺並未花費多大氣力,於是便提着石鎖掄了掄胳膊,用它做了一番熱身的活動,然後才輕輕放下。
“嗯,這百斤石鎖對我已經沒有任何難度了,接下來直接試試三級煉體士使用的三百斤石鎖吧!”
他往旁邊走了兩步,來到一塊足有原來三倍大的石鎖面前,看着它好似磨盤般的身量,他神情也有些凝重,運了運氣,伸手緊緊攥住石鎖的把手,大喝一聲:“起!”
石鎖晃動了一下,就穩穩地起來了,張地眉毛微微有些抖動,感覺自己的力氣已經使用了七八分,也是微微有些訝異,沒想到自己的力氣比預想的還要大一些,看來最近修煉太乙青木功和大量服食靈谷,還是大有裨益的。
於是他爲了試探一下子力量的極限,單臂用力一輪,那300斤的石鎖嗖地一下飛了起來,直上一丈多高,在最頂端停了片刻,就以加倍的速度重重地砸下。
這麼沉的石鎖,丟上去也許需要400斤的力道,可是要接住的話,就起碼需要500斤的力道了。
張地面色凝重,頓時運起太乙青木功心法,目光似電般射向石鎖的把手上,搶上兩步,單手準確地抓住把手,嗨的一聲雙腿深深地紮了一個馬步,身形被石鎖帶動踉蹌了一下,這才穩住身形。
他臉色有些漲紅,呼呼喘了幾口氣,心道:“這差不多是我眼下力量的極限了,要接穩這300斤石鎖還是有些難啊!”
忽然他心念一動,想要試試掌心荊棘的威力,便心念一催,頓時荊棘藤條快速的涌出,緊緊纏繞住了石鎖。他用力往上一甩,結果嗖的一下,石鎖足足飛上去了兩丈高,比原來還高出一倍,然後以更快更猛的速度砸落。
他眼中閃過一絲興奮,飛快地甩出荊棘藤條,就覺一股巨力在拼命拉扯自己的手臂,幾乎要把手臂扯斷,趕忙大喝一聲,全力催動荊棘藤條,只見無數細絲快速生長,變成手臂般粗大,且上面燃燒着跳動的火焰。
唰唰唰!
他連續在地上轉了三個圈子,纔將石鎖墜落的巨力徹底化解,將之穩穩地放在了地上。
微微愣了一下,他大喜心道:“好!沒想到我掌心荊棘的威力竟如此之大,比起我自身的力量還要大上一倍,不錯!不錯!”
如此一來,他信心倍增,對於自身力量有了充分的瞭解,現在若是與三級煉體士比拼力量,他是略勝一籌;若是使用掌心荊棘,則力量堪比四級煉體士。
接下來,翻開基礎拳法和基礎腿法,熟悉瞭解一番後,就來到了拳靶前,站穩身形,心中默唸拳訣:“腿是根,腰如弓,臂如弦,拳如箭。力由心生,根要扎的穩,弓要繃得緊,弦要拉得開,箭要射得穩。”
唸完拳訣,兩眼寒光一聲,突然雙腿猛一蹬地,扭腰,掄臂,出拳。
砰!
那供三級煉體士使用的拳靶發出一聲大響,劇烈地搖擺了好幾下,這才漸漸平穩下來。
張地欣喜地點了點頭,這一拳力道只是平打,並未使用震屍拳心法,已是如此威力,大大令他滿意了。
他也不怕在練功場修煉鬧出聲響,因爲會有一些夜晚修煉的怪胎,煉體堂的門衛只管審驗腰牌,只要人允許進入,回頭大門一閉,任憑你在裡邊隨便修煉。
果然這一聲大響過後,門衛根本沒露面,到是有一名煉體士,趁着夜色緩步走來,看到張地在初級區修煉,面露一絲訝異,衝着他微微點了一下頭,以示招呼。
看到此人,張地心念一動:“竟然是他?”便也點頭回應。
原來此人竟是石堅,瞧他面色沉重的樣子,似乎心事沉重,徑直走到高級區,也就是專供三級煉體士修煉的地方,乒乒乓乓一通瘋狂地與傀儡人對打,最多的時候引動了五隻傀儡人同時攻擊。
看來這傢伙白天受了郝逑的羞辱,眼下來發泄來了,但看他能同時與五名傀儡人對打,且能將暴風驟雨般的拳腳都接應下來,還是讓張地微微吃驚,心想:“沒想到他真實實力又提高了,我連基礎拳法、腿法和身法都沒練好,眼下可不如他厲害。”
頓時激發了爭搶好勝之心,也開始按照基礎修煉的方式,一拳一腳地擊打起拳靶來,練到渾身汗透,再換到梅花樁上,練習身法。
於是濃濃的夜色中,練武場上兩個人影,好似飈上勁了一般,都在玩命地修煉,乒乒乓乓的聲響響徹了全場。
足足兩個時辰過後,石堅汗如雨下,身形搖晃着退出了傀儡人的圍攻,扭頭看了張地這邊一眼,見張地還在梅花樁上竄高伏低,似乎體力比自己還強上一些,不禁起了好奇心,心想:“是何人竟比我體力還要充沛,卻又在初級區在練基礎的東西呢?”
便去水缸打來一桶涼水,走過來遞給張地,說道:“這位師兄,下來喝喝水吧!”
張地一個鷂子翻身,輕巧地從梅花樁上落下,接過石堅遞過來的那桶水,笑道:“謝了。”便仰頭咕咚咕咚大口飲水。
石堅目光閃閃地打量着張地,只見到他臉上貼着塊大膏藥,面黑似鐵,也沒看出他的來歷,只是心道奇怪。
接過張地遞過來了水桶,也是咕咚咕咚大口喝了幾下,一抹嘴,用敬佩的眼神看着張地道:“師兄如何稱呼,怎麼以前從來沒見你在這時候修煉呢?”
張地捏着嗓子,粗聲道:“敝姓黃,我只是偶爾來這裡,基礎的東西還未練熟,讓你見笑了。”
“不不,黃師兄耐力悠長,招式練起來一板一眼,很是紮實。唯一就是缺乏一些靈動和融匯貫通,想來你是練習得少了一些。”石堅大爲讚賞,頓了頓又道:“難得有人肯跟石某一起夜間修煉,比如你我便切磋幾下,互爲進步好了。”
張地心裡是又驚又喜,沒想到石堅爲人竟然挺好,竟然願意主動指點自己這個陌生人。但是轉念一想,又頓時明白了石堅的初衷,想來他心中鬱悶,夜晚撞見張地一通修煉,大生知己之感,再加上此人素來爭強好勝,見到比自己強的就一定要比試一番才行。
不過此舉對張地大有好處,也想暗中跟石堅較量一番,便欣然同意,兩人施展開基本拳腳,你來我往地比試了起來。
當然石堅身法靈動,拳腳圓潤純熟,運用起來頗多變化,張地初始吃虧不少,但隨着他運轉起太乙青木功,靈臺一片空明,竟然能逐漸摸清對方的脈絡,漸漸領會對方的拳路了。
等到大半個時辰過後,石堅汗出如雨,張地也是身上冒汗,兩人各擺攻勢定在了當場。
石堅收勢站好,大笑道:“痛快!痛快!好久沒有這麼好好打過一場了!黃師兄雖然拳腳暫不如我,但悟性奇高,假以時日,必能與我齊肩,佩服!佩服!”
張地心道:“呸!好臭屁麼?啥時候都不忘往自己臉上貼金。”但面子上卻微微一笑,回道:“多謝石師兄賜教,讓黃某受益良多。但石師兄拳腳雖然暫比我高,也不是高到那裡去,假以時日,我必勝你!”
石堅吃了這一激,臉色一變,旋即怒道:“好!那我就拿出真本事,讓你好好看看我的厲害!”
“請!”張地拉開了架勢。
嘭嘭嘭,啪啪啪……
兩人一番激戰,直至天明,也不知道誰打倒了誰,總之最後兩人都鼻青臉腫,疼得齜牙咧嘴地走出了練功場。
張地多半是捱了石堅的拳腳,被揍的。
石堅卻是被張地的太乙青木功護體真氣給反震,回去的路上,不住地揉手揉腳,就覺痠痛不已,心裡直不忿:“好奇怪的傢伙,身上有什麼護體的鎧甲麼?怎麼我打他十分,他能反彈我兩分,真是邪門了!”
他哪裡知道,太乙青木功乃是修仙的內功,護體效果遠超過普通內功,再加上張地此時修爲已經略高與他,兩人雖然都是煉體三級,但若論實打實的力氣,石堅已不如張地了。
總之兩人都是彼此不忿,約好了晚上再戰,便各自散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