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 釋懷

週末,6源起了個大早,卻遲遲不肯從牀上起來。

他知道今天是決賽的日子,這一個星期來他幾乎斷絕了和外界的一切聯繫,他試着聽媽媽的話,試着認真看書,認真做作業,試着不去想和籃球有關的任何事情。

那本《一個籃球運動員的自我修養》被許倩不知放到哪裡去了,過去每天晚上6源都要拿出來看上一小會兒才睡覺。

所以這兩天他覺都睡的不太好,可是早上醒了又睡不着,常常坐在牀上呆。看了看手機和電腦,已經關閉了一星期,不知道白葉和王友榮他們有沒有找自己?

他們一定在忙着上課,訓練,準備縣大賽的決賽吧,不會有時間來找自己的。

希望他們能拿到冠軍,這樣自己也就放心了,6源心裡這樣想着,卻馬上搖了搖頭,說好不去想和籃球有關的事情的,就一點兒都不能去想。

6源不是一個喜歡逃避的人,但唯獨在某幾個問題上,他沒有辦法直接面對,有關籃球,有關他的父親,有關十年前的記憶。

6源在牀上又坐了一會兒,聽到媽媽起牀給自己做早飯的聲音。

許倩每天上班的時間都要比6源上課的時間晚,但爲了讓兒子吃得飽飽地去上學,許倩從不像有的家長那樣給孩子十塊錢自己去早餐店買早飯,而是會很早起牀給兒子做一頓豐盛的早餐。

這一做就是十年,除了生病、出差,從未間斷。再小一些的時候,許倩還要送6源上學,接他放學,那時候兩人還住在出租房的隔間裡,和別人共用一個廚房。

有時許倩不得不爲了廚房的一根蔥、一個雞蛋和鄰居爭吵,那時候6源總會站在媽媽這邊,像個小男子漢一樣擋在媽媽前面。夏天用電高峰,出租房偶爾會停電,許倩怕黑,6源就會抓着媽媽的手一直到電力恢復。

現在6源長大了,家裡的狀況好了,他能自己上學,中午和晚飯都在食堂吃。只有這頓早飯,媽媽依舊風雨無阻。

想到這裡,6源從牀上爬起來,到衛生間刷牙洗臉。今天他準備出去轉轉,這個禮拜他都窩在家裡面,人都快廢掉了。

“起來啦,給你煎了兩個雞蛋,還有豆漿,昨天買的饅頭。餓不餓?要是餓媽媽再下去給你買點別的?”許倩見兒子起來了問道。

“夠了,夠吃了。那個老媽,今天我想出去轉轉,一個星期沒動,骨頭都散架了。”6源和媽媽說道。

許倩看了看6源,想了一會兒,說道:“行,到外面不要瞎玩,注意安全。”

於是,6源三下五除二把雞蛋和豆漿吃完,又啃了一個饅頭,便拿着鑰匙出門了。

臨走時,6源看了看鞋櫃,最後還是拿了一雙普通的休閒鞋穿在了腳上,把那雙科比11代放進了鞋櫃的最深處。

許倩收拾了一下碗筷,看着兒子出了門,她並不擔心6源去籃球館,她心裡清楚,沒有自己的同意,6源是不會去打球的。

……………………

林思凡今天一樣起來的很早,因爲上午她要去曾老師家練琴。

昨天她在電話裡和曾老師說好了,今天早點過去,練到上午十點就結束,因爲今天縣大賽總決賽,高一、高二的學生全部要到奧體中心去看比賽。

所以她七點半就到了曾老師家中,今天外面的冷風吹得她小臉通紅,進了門後不停地朝着手上哈氣。

家裡面,安易已經坐在那兒看譜子了,而曾老師正在廚房裡做早飯。

“安易姐姐,你來的真早啊。”林思凡和安易打招呼。

安易笑了笑說道:“因爲今天我們學校要和你們打籃球賽啊,我們一樣要到場看比賽呢。”

林思凡這纔想起來,安易是外國語學校的,今年縣大賽決賽的對陣雙方正是溧中和外國語。

“哎呀,那我們可是不共戴天的對手了!”林思凡語氣誇張地說道。

這話把安易給逗樂了,說道:“胡說什麼呀,什麼不共戴天,用的什麼詞。”

兩人說笑着,曾老師給她們各熱了一碗小米粥放到桌上,說道:“先吃點東西吧,今天都要去看比賽?吃完我們稍微練一會兒,練完你們就走吧。”

兩人點點頭,林思凡把提琴盒子放在了旁邊的凳子上,手裡捏着的自行車鑰匙就隨手放在了餐桌上,然後坐下喝粥。

安易卻一眼掃到了林思凡車鑰匙上的小掛件,是一個灰色的小倉鼠,毛茸茸的趴在桌上。

安易心頭一跳,看了看林思凡,問道:“思凡,這個…這個小倉鼠鑰匙扣挺可愛的,哪兒買的呀?”

林思凡回道:“一個朋友送給我的。”

安易又問道:“是男孩子送的吧?”

安易這麼一說,林思凡有些臉紅,把鑰匙拿起塞到了口袋裡,然後輕輕地嗯了一聲。

看着林思凡的表情,安易的心在不斷地往下沉,她清了清嗓子說道:“讓我猜一猜是什麼樣的男生,是不是籃球隊的?”

林思凡聽了一愣神,脫口道:“你怎麼知道……”

一說完,林思凡連忙閉上了嘴,悶頭喝粥。卻不知道她的話像一把錘子重重砸在了安易的胸口,安易只覺得胸口悶,眼睛漲。

原來白葉說要送禮物的那個女孩就是林思凡,原來他教我彈鋼琴就是爲了知道應該送女孩子什麼東西。

是啊,對高中的女孩子來說,有什麼比鑰匙扣既簡單又親切的禮物呢,不貴,同時又能天天帶在身邊。

安易想着這些,心亂如麻,碗裡的粥是一口都喝不下去。而林思凡已經把粥喝的乾乾淨淨。

“安易姐姐,你怎麼不喝呀?”

“沒有,我其實吃過早飯了,我不餓。”

喝完粥,曾老師先帶着林思凡練了一會兒提琴,然後再帶着安易練鋼琴,結果現兩個人都出了一堆錯。特別是安易,完全不在狀態,來的時候還好好的,現在不知道怎麼搞的。

眼看快要到十點鐘了,曾老師無奈地說道:“好了好了,你們倆都看比賽去吧,看你們也沒什麼心思練琴。”

林思凡對曾老師吐了吐舌頭,她的心思的確不在練琴上,不過也不在比賽上,而是在想,6源今天到底怎麼樣了,會不會去比賽呢?

而安易看着林思凡心情複雜,卻不知道她完全誤會林思凡和白葉了,只是想着上週還說好要到比賽現場給白葉加油的,現在到底要不要去呢?

……………………

6源出門後,許倩開始在家準備午飯,想想中午要買什麼菜。收拾收拾準備出門,卻聽到了樓下門禁的門鈴聲,打開門禁攝像頭一看,好像是6源的班主任毛老師。

許倩趕忙開門,心裡卻在算計着,毛老師肯定是爲了6源的事情來的。她已經想好了,不管毛老師說這麼,她都不會鬆口的。

不過開了門以後她才現,來的不僅僅是毛老師,還有賈雨萌的爸爸,還有賈雨萌。一共三個人,看樣子陣容很強大。

許倩還是不動聲色,給三人遞了拖鞋,然後回身泡茶,說道:“毛老師好,怎麼賈忠海你也來了,還有小萌?今天6源可不在家,他吃過早飯就出去了。”

賈雨萌卻搖了搖頭說道:“我今天不是來找6源的,我是來找阿姨的。”

今天賈雨萌原本是要參加拉拉隊表演的,可是沒有6源在,她根本沒有心思去跳舞,堅持要跟着爸爸和毛老師到6源家裡來。

許倩見三個人目的明確,也不想多繞圈子,坐下來說道:“毛老師,我知道你們過來是爲了什麼。這一個星期裡我想了很多,我只能先把話放在前頭,我是絕對不會同意6源參加籃球隊打籃球的!”

談話還沒開始,許倩就先把自己的態度拋了出來,而且看上去無比的堅決。

賈雨萌一聽急了,想開口說話,卻被爸爸阻止,他用眼神示意賈雨萌不要亂說話。有毛老師在,一切都聽毛老師的。

毛家平看上去不急不躁,喝了口水,說道:“許倩啊,我記得以前我剛剛做班主任的時候,你和賈忠海都是我的學生。那時候我還挺年輕的,現在一晃十多年,你的兒子都做我的學生了。”

毛家平這麼一說,許倩和賈忠海都有些感慨起來,那時候毛老師頭上的頭還沒這麼少。

毛家平接着說道:“我記得那時候我剛做班主任,也是一腔熱血,想和學生們好好交流打成一片。那時候我還記得班會上,搞了一個什麼‘夢想交流會’,讓你們每個人把自己未來的理想寫在紙條上,然後大家交換着看。”

毛家平這麼一說,許倩和賈忠海都有印象。

不過許倩聽出了毛家平話裡的意思,便說道:“那都是小時候的事了,小時候誰沒點亂七八糟的夢想,現在兒子都這麼大了,不去想了。”

毛老師沒有接許倩的話,而是繼續說道:“我記得,許倩寫的夢想是做一個服裝設計師。賈忠海呢?賈忠海,你寫的是什麼?”

“開拖拉機……”

毛家平和許倩聽了都笑了,賈雨萌則斜了自己老爹一樣,丟人。

“後來高考的時候,小倩你當時想考一個設計專業的學校,但是你父母非要你上一個綜合性大學。然後你的父母就來找我,當時我年輕啊,不敢隨便對學生的未來負責任,所以沒辦法,我和你父母一起勸說你考更好的綜合性大學。然後,你就去了北京。”

毛家平翻出了當年的往事,以許倩當時的成績,的確可以考一個不錯的重點本科學校。可是她真正心儀的,反而是那些分數不算高的設計類院校,只是父母死活不同意,她只能順從家人的意見,選擇考去了北京一所高校。

許倩苦笑了一聲說道:“現在不也挺好的麼,要是學了什麼設計專業,估計畫圖要畫累死了。”

毛家平說道:“人生的路不短也不長,有時候就是幾次關鍵的選擇,就能改變一個人的命運。高中算是一個關鍵的時期,很多人會聽父母的,聽老師的,聽專家的,就是很少有人聽聽自己的。”

許倩說道:“聽父母的有什麼不對,小孩子懂什麼?我那時候又懂什麼。”

毛家平點點頭道:“沒錯,小孩子是不懂,父母的很多話也都是對的,畢竟過來的人,吃過虧上過當,總希望自己的孩子少走點彎路。可是你知不知道,那時候你的父母希望你考一個綜合性大學是爲了什麼?他們和我說,就是爲了能在村裡擡得起頭。隔壁家的孩子考去了南京,所以他們家的就要去北京!北京是都,說孩子去北京讀書比去南京讀書有面子!”

毛家平說的話,其實許倩心裡早就知道了,有時候家長的一些想法就是如此的簡單和幼稚。爲了自己的面子,爲了隨大流,爲了親朋好友的幾句體面話,就能爲自己子女未來的命運做出決定。

不過許倩還是抑制住了內心的激動,抿了抿嘴說道:“毛老師,過去的事就過去吧,我一輩子就這樣了,我沒有什麼不滿足的。我們還是談談我兒子吧,我知道,你們是爲了他來的。”

毛家平說道:“我是爲你兒子來的,你兒子來籃球上有天賦,在籃球隊過的很開心,而且完全沒有影響到他的功課。我不明白,作爲媽媽,你有什麼理由去阻礙他,去剝奪他的愛好和夢想?”

這時,許倩抑制不住地激動起來,大聲說道:“什麼愛好,什麼夢想?不過就是一場遊戲罷了!夢想,毛老師,我最不想聽到的就是這個詞,夢想夢想,就是在夢裡想。你看看現在的小孩子,看看現在的電視節目,整天夢想夢想,他們的夢想是什麼?就是唱唱歌跳跳舞,打打球玩玩遊戲,然後就出名了,就有錢了,就衣食無憂了!可是這世上這麼多人要生活,要吃要喝要穿,大家都做夢去唱歌跳舞打球了,吃什麼穿什麼用什麼?有些人爲了什麼夢想,讓父母當牛做馬,自己就整天做些不切實際的夢!還有些人,嘴巴里口口聲聲什麼偉大的夢想,實際上做的都是些什麼齷齪無恥的事情!有夢想怎麼了?有夢想了不起嗎?有夢想就能爲所欲爲嗎?有夢想…什麼夢想啊。我就希望我家6源踏踏實實的做人,平平安安地長大,健健康康的生活,沒病沒災,長命百歲。”

許倩說到後來聲音越來越低,她緊緊地握着拳頭,骨節都了白。

客廳了陷入了短暫的沉默,許倩的話像一把刀刺進了三個人的耳朵,這是一個母親自內心的吶喊,也是一個受過傷的人出的痛苦哀嚎。

一直沒怎麼說話的賈忠海終於出聲了,他說道:“可是,6源打球是實實在在的,他沒有花家裡的一分錢,我聽小萌說學校反而給補貼。他打球沒有影響到學習,功課一直在班級名列前茅。6源也沒有說自己有什麼了不起的籃球夢,我看他就是喜歡打球,喜歡交朋友,他和那些做着不切實際夢的人是不一樣的。而且…而且,許倩,你不能把6子豪當年離開你的事情歸咎到籃球上,更不應該因爲這件事,遷怒到6源身上!”

賈忠海終於說出了問題的關鍵所在,作爲許倩的同學,作爲了解這件事的老朋友,賈忠海多年來一直小心翼翼不去觸碰許倩心裡的這個雷區。

但今天他知道,不碰也要碰,不僅爲了6源,更爲了許倩自己。她這樣遷怒於自己的兒子,遷怒於籃球,如果不解決,這塊心病就永遠都消除不掉。

而賈忠海的話讓許倩從沙上一下子站了起來,她的臉上充滿了怒氣,臉色由白到紅,再由紅到白,最後化爲一道眼淚從眼睛裡流了出來。

“我沒有,我沒有遷怒他,沒有。”

許倩搖着頭,可是毛家平顯然不信,他說道:“許倩,你現在的做法和當年你的父母一模一樣,甚至更加過分。爲了一件其實並不相干的事情,遷怪到另外一件事上,甚至影響到你自己的兒子。我就問你,如果沒有籃球,你前夫就一定不會離開你嗎?他要是喜歡足球,喜歡排球,喜歡汽車,喜歡釣魚呢?那6源能不能打籃球?許倩,你是成年人,其實你心裡清楚,你丈夫離開你並不是因爲籃球,只是因爲…”

後面的話毛家平並沒有繼續往下說,因爲許倩已經泣不成聲。

賈忠海接着說道:“許倩,這麼多年,我家小萌和6源一起長大,一起上小學,上初中,你知不知道小萌回來後怎麼說6源的事情?她說,在學校裡沒有男孩子喜歡陪6源玩,因爲6源從來都不參加體育運動,他不打球,不踢球,總和女孩子一樣打打乒乓玩玩跳皮筋。有些小男孩就欺負他,說他是娘娘腔。每次運動會,他明明可以參加,明明可以拿第一,可以被老師表揚,可是你不讓他參加,說他有先天性心臟病。你知不知道,對一個男孩子來說,在學校裡體育不好被人看不起,是一件多麼痛苦的事嗎!你說希望他普普通通健健康康的長大,他這樣是普普通通健健康康的長大嗎?”

賈忠海的話像針一樣紮在了許倩的心裡,這麼多年來,她不願意看到6源參加任何體育運動,就是因爲她會想起6子豪,想起那個爲了籃球夢想而拋棄她的人。她怕自己的兒子也變成這樣。

其實她何嘗不知道,籃球,足球什麼的,和這種事情一點關係都沒有。但她想不開,她放不下,她忘不掉那張海報,忘不掉書本扉頁上的那句話,就好像她和6子豪之間的魔咒。

如今,這個魔咒傷害到了她的兒子,她卻渾然未覺。

許倩很快擦乾了眼淚,在過去的十年裡,在一個又一個艱難而孤寂的夜晚裡她曾無數次哭泣,又無數次擦乾眼淚重新迎接第二天的太陽。

毛老師和賈忠海的話打通了她的心,但真正讓她清醒和愧疚的還是6源,她聽話懂事的兒子。

在這十年的時間裡,兒子從未給自己添多少麻煩讓她操心,從未像別的青春期少年那樣叛逆不馴。

他每天按時上學、放學、做功課,週末給自己做做家務乾乾活,閒下來陪自己散散步逛逛街。

到了假期,他還會跑出去打打工掙點零花錢,不抽菸,不去網吧,不打電子遊戲,不招惹是非,不招惹女孩子。

6源是她的好兒子,是她精神上的支柱和生活下去的動力,如今他有了自己的一點愛好,健康向上,不影響學習。既鍛鍊了身體,又交到了朋友,那個叫白葉的男孩子那麼高,一定是籃球隊的隊友吧?

自己這個做媽媽的又憑什麼去阻止他?憑什麼把他關在家裡,像一個小鳥一樣,難道自己能關他一輩子?

我親愛的兒子,媽媽沒有給你一個幸福完整的家,卻又要去破壞你美好向上的少年青春,這是多麼的自私啊。

許倩陷入了深深的自責中,她沉思良久,對毛老師說道:“毛老師,忠海,你們說的對,是我魔愣了,沒有去關心6源內心去了解他的想法。而且…而且他還是那麼聽話,一點反抗和辯解都沒有,我想他一定很難過,一定很掙扎。”

毛家平看許倩說着又要掉眼淚,忙說道:“好了,能把問題解決就是好的。既然是我揭開了這個蓋子,自然要我這個做班主任的把事情解決掉。那6源就回到籃球隊了?”

許倩點了點頭,說道:“嗯,他喜歡就讓他回去吧。不過毛老師,有幾件事我要說清楚,作爲媽媽,我同意兒子加入籃球隊,可我有幾個要求希望毛老師轉達給他們教練。第一個,訓練不能過分影響孩子的學習;第二,訓練時間和訓練量要控制,不要傷害孩子的健康;第三個,以後打球要到外地去吧?一定要注意他們的安全,讓他們每天和家長彙報情況。”

許倩的幾個要求其實也是很多籃球隊隊員家長的要求,不管球怎麼打,小孩的學習和健康、安全問題必須處理好。

這些毛家平都一一答應了下來,現在的問題就是,怎麼把這件事通知6源了。這傢伙吃了早飯以後不知道跑哪兒去了,而且還沒帶手機。

現在剛剛十點半,比賽應該纔開始,如果找到6源的話,他還有機會參加今天的決賽。

可6源會去哪兒呢?

“我去找6源,我知道他會去哪兒!”坐在一旁一直沒說話的賈雨萌跳起來說道。

說着她跑到門口穿上鞋,一溜煙地下了樓,找6源去了。

“哎哎哎!你別走,你慢點啊!你連你老爹都不要了!”賈忠海追到門口,現女兒早就跑沒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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