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辰對連韻有着很強的自信,楊辰相信,連韻絕不會輕易的害人,更何況眼前的這幾個人,都是她的親人。
連韻的身體,是楊辰給的,楊辰對連韻,有着一種莫名的感情,像親人,血脈相連一樣的感情。
連韻聽到楊辰的話,身子輕輕的抖了一下,收回了沒有焦距的眼神,將眼光投向楊辰,看到楊辰後,連韻小嘴一扁,竟然哭了起來:“哥哥,爸爸媽媽不要我了……”連韻說着,將手指向自己的母親,還有母親懷裡的女孩。
楊辰還沒來得及回答,連韻的母親擡起頭來,轉頭看到楊辰,嘴脣哆嗦了兩下,又回頭看着連韻道:“你能說話?”
連韻見母親看向自己,只以爲母親要認自己,身子就向着自己母親飄去,嘴裡叫道:“媽媽,我是韻兒啊……”
連韻母親見連韻自半空中飄飄蕩蕩的向自己飛來,嚇了一跳,抱着懷裡的小女兒向後縮去,嘴裡不由的叫道:“別過來,求求你別過來……”聽到母親的叫聲,連韻在半空中生生的止住了身影,眼中再次充滿了迷茫的神色,楊辰還注意到連韻看向她妹妹的眼神中,還有着一絲的恨意。
不錯,是恨意。
她在恨那個小女孩搶走了她的母親麼?
“楊辰,快,靈王可能要失去理智了,若是靈王失去理智,就會變成‘赤土百里’的瘟神,到時候縱是有高人前來收伏,也會生靈塗炭的,何況這裡還是學校。”連韻迷茫的神色,恰好被走進來的王老頭看到,王老頭心中一急,忙對楊辰說道。
連韻會變成瘟神?楊辰不敢確定,楊辰還記得,自己在樓頂第一次碰到連韻時,連韻曾經威脅過自己。楊辰不怪連韻,畢竟,孤孤單單的一個人,在樓頂呆上四年,任誰也是無法忍受的事情。但是楊辰想起,當時的連韻,已經有了一絲絲的怨氣——往怨魂方向發展的怨氣。
楊辰向進來的王老頭三人搖了搖頭,示意三人出去。連正方神色焦急的看了眼妻子,無奈的退了回去,只是低聲的問王老頭道:“王先生,他真的能收伏……收伏那個女鬼麼。”
王老頭心中嘆惜,如今的連正方,已經將他的愛,全部傾注到了小女兒身上,對於已經死去四年的大女兒,顯然,已經沒有多少感情了。王老頭並不怪連正方,這是人之常情,畢竟逝者長已矣,生者如斯夫,連韻已經成爲一個鬼魂的存在,連正方選擇保護可愛的小女兒,是無可厚非的。
見王老頭沒有回答,連正方長長的舒了口氣,對王老頭說道:“王先生,她雖然是我的女兒,可是畢竟已經死去四年了,現在突然回來,又……若是她有什麼死不瞑目的事情,不管有多麼的困難,我們一定代她完成,只要她離開這裡就好,亭亭才二歲,我真的怕……”
臥室的門沒有關,連正方的聲音雖小,卻是一字不漏的傳到了臥室,被連韻聽了個真真切切。楊辰分明的感覺到連韻聽到這些話後,精神上發生了一絲的紊亂,由靈氣組成的身體,竟然有暴走的趨向。
客廳裡的王老頭感覺到一股令他心悸的能量自臥室激盪而出,王老頭面色大變,連正方見王老頭突然臉色蒼白,正要開口問王老頭怎麼了,卻見王老頭一跤跌坐在客廳的沙發上:“天意若此,只能聽天由命了。”
徐遠聽了,問道:“師父,怎麼了?”
王老頭搖了搖頭,有氣無力的指了指臥室,沒有說話。徐遠返回到臥室門口,卻看到了目瞪口呆的一慕:原本在臥室裡的楊辰,還有連韻,竟然不見了蹤影。半晌,徐遠回過頭來,結結巴巴的說道:“師……師父,楊辰……還有靈……王,都不見了。”
在徐遠將這話說出之前,王老頭已經感覺到了連韻外散的靈力突然消失。王老頭三步並做兩步的跑到臥室,看到連韻的母親正抱着小女兒站了起來,而她懷中的女孩,已經醒了過來,正睜着一雙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王老頭。
“劉老師,痞……楊辰他們呢?”
“他們……突然消失了。”劉老師喃喃的說道。手中還是緊緊的抱着小女兒,半晌,劉老師突然轉過頭看,看向連正方,痛哭失聲道:“正方,她真的是韻兒,我們的韻兒,我聽到她說話了。”
連正方也是一臉的沉痛,上前將妻子女兒一把摟在懷裡,輕輕的安慰痛哭失聲的妻子道:“我們現在有亭亭了,韻兒……韻兒畢竟已經死了四年了,剛纔的……剛纔的……”連正方連說了兩個剛纔,卻始終不知道如何對妻子解釋:大白天的鬧鬼,而且鬼還是自己死去四年的女兒,又好似要害死小女兒亭亭,這讓連正方如何解釋呢。
徐遠實在是不忍心看着這對夫婦在這裡傷心,輕聲的向王老頭說道:“師父,你知道楊辰他們去了哪裡了麼?不會是……”
王老頭拉着徐遠退回客廳,從放在沙發的一個破包裡取出一個三四寸高的小木人出來。只見這小木人雙手合什,直身而立。王老頭將小木人放在地上,又從包裡拿出一張口符來,口中念含有辭,然後輕喝了聲“疾”,王老頭將符貼在了小木人的頭頂。
令徐遠驚奇的事情出現了,立在地上的小木人竟然在地上緩慢的開始了轉動。徐遠觀察後才發現,小木人的腳並沒有動,原來,小木人的腰部,是一個可以自由轉動的裝置。
最終,小木人停了下來,王老頭看了一下,將小木人收了回來,收拾起包裡的東西,對徐遠說道:“走吧,我們去找楊辰。”
“師父,這是……”
“木偶雙手合什所指的方向,就是靈王現在所在的方向。”
徐遠驚奇的睜大了眼睛,滿臉的不可置信:“師父,你能教我麼?”
王老頭呵呵笑道:“你是我徒弟,我不教你教誰,只不過你現在要見識得足夠多,等你見識夠了,我再教你畫符。”
徐遠忙不跌的點頭,跟着王老頭向外走去,走到門口,徐遠回頭看了看那間臥室,說道:“師父,他們……”
王老頭搖了搖頭:“這件事情,光靠解釋是沒有用的,等時間久了,他們慢慢就會明白過來。”
徐遠跟着王老頭,在學校裡穿行,一些認識徐遠的學生,看到有名的“推土機”跟在一個糟老頭子的後面,一副畢恭畢敬的樣子,都很是奇怪。有一個與徐遠相熟的同學還朝着徐遠叫道:“徐遠,過來打球不?”
徐遠搖了搖手,示意自己忙着,顧不上打球,見自己的師父忽然間止住了步,擡頭向着一個樓頂看去,徐遠忙說道:“師父,那是學校的科技樓,平時做實驗用的。”
王老頭皺了下眉頭,說道:“他們就在樓頂。”
徐遠聽了一愣,咂舌道:“師父,他們是被傳送上去的麼,乖乖,真的有這麼神奇的事。”
王老頭搖了搖頭說道:“傳送?那是什麼東西?若是我猜的沒錯的話,樓頂應當有一個陣法,說不得是哪位高人佈下的。”
“陣法?”
“不錯,你朋友和那個靈王,就是被這個陣法給吸過去的。這個高人,一定是發現了這附近有怨靈的存在,爲了防止怨靈害人,纔在樓頂佈下了陣法。今日靈王有暴走的傾向,導致靈力錯亂,可能觸發了陣法,這才被陣法所吸走,只是奇怪的是,你朋友怎麼也會被吸走?”
“師父放心,他絕對是一個人,不是什麼怨靈靈王之類的。”徐遠不愧是楊辰最好的朋友,聽見王老頭對楊辰懷疑,連忙爲楊辰爭辯道。
王老頭笑了一下,說道:“我自然知道他是個人,我又沒說他什麼,你用不着急。”
徐遠嘿嘿一笑,正想回答,聽到身後有人叫自己的名字,語氣中還甚是不善:“徐遠,你怎麼在這兒,下午爲什麼沒上課,嶽如也沒來,哼……咦,外公,你是來學校找我的麼?”
徐遠聽到這個聲音,真的是發暈了,這分明是自己心上人王靜,剛纔王靜說什麼,外公,自己的師父,該不會是王靜的外公吧,徐遠還記得,中午有一箇中年婦女給師父送飯,得知自己在潁川高中上學時,曾說起她的女兒也在潁川高中,天下間,竟然有這麼巧的事?
徐遠還記得,師父向那婦女介紹自己的時候,讓自己叫那婦女爲姐姐,若那婦女是王靜的母親……這個,實在是太亂了。
王靜一溜小跑的來到王老頭身邊,也不顧王老頭身上的油膩,拉着王老頭的小臂,親熱的說道:“外公今天怎麼捨得到學校裡來了,是不是有什麼事?我們班其實很好找的。”王靜說完,轉頭對徐遠說道:“外公找到我了,沒你什麼事了,現在你可以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