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同名不同命

靈媒師重生

所謂鬼即是靈,靈與靈之間也是有很大區別的。

最常見的靈便就是人們所說的“孤魂野鬼”——?名爲浮游靈。

它們多半是不相信自己已經死了或由於某些心願未了,所以整日漫無目的地漂泊於人世間遲遲不願投胎轉世,歸於天地。

像黃髮少年那樣死後執着於某一個特定場所,怨念不化偶爾還會冒出來嚇人的惡靈在當今這社會已經是非常少見了。

執念是非常可怕的。

人一旦有了執念,即便是死了,也不會徹底消散的。

淨化惡靈,平息怨氣,指引迷途的惡鬼亡魂們正確迴歸去路,這些——便是靈媒師的職責所在。

不是捉鬼師,靈媒師應該勉強稱得上是陰陽兩界的使者吧?

曲衣然緊閉着眼睛,感受那股溫暖的瑩白色光芒將自己身體完全籠罩住,包裹嚴實。

無論這股白光會帶他去向何處,都是無法抗拒逆轉的。

生死有命,天意更是不可違。

一切陷入寂靜,直至周遭傳來了“滴答滴答”的水落聲響。

眼皮意外沉重,好像有什麼冰涼的東西在摩擦他手背上的皮膚,一下,又一下的……緊接着是一瞬間的細微刺痛,他感覺到有尖銳的金屬物對着剛剛那塊皮膚直直戳了進去。

曲衣然驀地睜開雙眼,有液體順着那金屬物流進去了?

而這裡,已經不是那街邊小巷子的深處了。

他躺在了一張寬大的白色鐵牀上,空氣中瀰漫着一股說不出的古怪味道。

還沒等他吃力地撐起身體,就聽牀邊有一個男音大聲喊道,“快叫夫人過來,就說二少爺醒了!”

他喊完後又立刻跑過來扶住曲衣然的胳膊,急忙阻止道,“二少,您可千萬別亂動,醫生剛給你掛好點滴,我保證不到一個小時就結束,請您再堅持一下!”

還沒等曲衣然迴應什麼,房間內的門“唰”地一下被人猛地拉開了,人羣魚貫而入,有男有女。

人數衆多,他們的唯一共同點是每個人身上都穿着白色統一大褂的。

是醫生?

那麼,這裡是醫院了?

曲衣然不動聲色地觀察周圍,精良的醫療器械,扎着針頭掛着點滴的自己手背,由於皮膚對金屬物質有點過敏,血管周圍還青了那麼一圈,看起來觸目驚心。

空氣中古怪的味道是混雜着檸檬香味的消毒水,聞起來有些不倫不類。

那些一擁而入的醫生們見他沒有發話,便一個也不敢輕易靠近地筆直站在了牀邊,側耳時刻等待着具體吩咐。

打量好周圍,心中有了初步的判斷,曲衣然又將目光移向了剛剛那個扶住自己的人身上。

說話聲音中氣十足的,原來是一位老人麼?

髮絲花白卻不顯老態,脖間用黑色編繩掛着一副小巧的老花鏡,他用手指捏住鏡腿兒快速架在了自己的鼻樑上,指尖又輕顫着推了推,有些激動道,“您沒事!真是太好了!”

這種情況,多說多錯。

曲衣然平靜地點了點頭,就這樣迎上了他憂心忡忡的目光,並不躲閃。

這位是——管家伯伯?

腦中毫無徵兆跳出的記憶令曲衣然驚愕了一瞬,卻很快地淡定了下來,細細整理起來。

內容並不複雜,僅僅是“家裡人”的一些介紹。

不過真正震撼到曲衣然的並不是他變爲了另外一個人,而是——那些記憶片段中出現最多的,也就是此時此刻他所處的身體原主人的名字叫做曲衣然。

是的,正是他剛剛指引去投胎轉世的黃髮少年。

同名不同命,一切皆已由天定。

唐家在L省根基深穩,財力雄厚,人脈廣泛……這倒是沒什麼,有錢的人家多了,唐家也只不過是比一些富豪們更有錢點罷了。

重點卻不是錢,而是唐家代代兒女單薄。

到現任當家人唐繼山這裡,就只有唐曉曉一個女兒。

女兒是總有一天要嫁人的,整個唐家都是唐大小姐豐厚的嫁妝。

即便唐曉曉不是個美女,單看那身家,也會有千千萬萬的人整日翹首以盼,巴不得被推倒上位做那被天上大餡餅砸中的上門女婿。

餡餅雖美味,卻不是隨便什麼人都能完全消化的。

最終,完全消化了這塊強力金餅的還是L省另一個名門世家大少——曲天哲。

唐家豪門,曲家高幹。

可以說是最完美的結合,使得原本就有權有錢到令人髮指的唐曲二家勢力更加逆天了。

他們就是曲衣然的父母。

曲衣然還有個哥哥,年長他整整五歲。

只是有關曲家大少的記憶片段卻是稀少得可憐,讓他無從判斷出什麼。

的確是像那黃髮少年形容的那樣,家裡有着幾輩子都揮霍不完的錢財,父親在省政府、祖父在中央,都有着舉足輕重的身份地位。

家世顯赫,風口浪尖。

曲衣然眉頭微皺,他有些想不通所謂天意的安排究竟是爲了什麼。

那個化爲惡靈不肯離去,苦苦守在原地許久的少年是怎麼死去的,他心中十分清楚。

被人下了藥綁走分屍,殘忍殺害後就隨意丟棄在了那條小巷子裡。

而在指引少年的靈魂前,曲衣然曾經運用天眼窺探到了當時曲、唐兩家的情況。

少年的祖父權利被徹底架空,擔任省委書記的父親名聲一落千丈,最終是一個雙規早退的下場。

家中大半財產都已被司法部門強制絞收,而生意場上馳騁多年不衰的母家集團接連遭到了致命重創,短時間內很難東山再起……

不幸中萬幸的是,少年的家人在經歷了衆多波折後都是平安健康的。

只是此刻那個黃髮少年的家人一下子成了他曲衣然的家人,這個巨大轉變實在微妙。

察覺到自家少爺從轉醒後反應太過安靜了,管家彎下腰,視線掃過了一圈白色身影后,問道,“有哪兒不舒服?讓他們幫你看看。夫人馬上就到了,二少,您……”清醒着麼?

發生了那樣的事後,管家有些不確定了。

曲衣然也覺得自己沉思時間過長了,非常容易讓人誤會。

不過這個同叫曲衣然的少年,進醫院的理由還挺……不正常的。

該怎麼形容呢?

普通人大概會形容爲——中邪了!

噢,對,這裡也不能算是醫院,而是“自家”豪宅的負一層,家庭專用醫療室,設施條件更勝豪華昂貴的私立醫院。

曲衣然視線不着痕跡地掃過白色牆壁上懸掛的電子萬年曆——2012年06月4日?15:32:22?星期日。

原來,時間回到了四年前。

指引那個與自己同名的少年意外推翻了他的命盤,還有曲衣然自己的命盤。

即使如此,又能怎樣?

既然改變不了什麼,那麼就只能欣然接受。

人的生命短短數十年,又何必將寶貴的時光都浪費在糾結虛幻的問題上。

理清了記憶,想通一切後,曲衣然對管家說,“我很好,還清醒着。”

“您醒了就好,醒了就好……”管家有些半信半疑,卻不敢明顯地表現出來。

二少最討厭打點滴,又有輕微的金屬過敏,平時要有人敢趁着二少昏迷的時候給他打針,二少醒了哪次不是把所有醫生罵得狗血噴頭,還會砸了房間裡能砸出聲的東西……

管家推了推鼻樑上的小眼鏡,所以二少其實還沒有清醒呢。

也對,撞鬼中邪並沒有人們想象中那麼簡單解決。

正當管家在心中給曲衣然默默扣上了一頂“邪靈侵體”的大帽子時,房間內的門再一次被人大力推開了。

“夫人!”屋內一排排穩站的醫生們齊齊彎腰鞠躬。

大步流星走近的靚麗女人只是隨意地擺了擺手,一臉急切地坐在了牀邊,“然然,頭還疼麼?覺得哪裡不舒服?”

曲衣然安靜的搖頭。

就見女人臉色明顯一僵,在看到他手背上扎着什麼東西后,那表情就更加僵硬了。

“劉伯,然然他……”女人轉過頭。

“小姐,也許是這樣的。”管家沒敢直接說出來,而是附在了唐曉曉耳邊,小聲嘀咕道,“二少他可能中邪了還未清醒,您看我們是不是應該和姑爺說一聲?二少那套房子確實不能再住了。”

管家口說所說的姑爺正是曲衣然的的父親曲天哲,因爲管家從小跟隨在唐曉曉身邊的人,是唐家的老人,在她出嫁後自然地跟隨到了曲家,所以叫一聲姑爺並不奇怪。

唐曉曉看着“安靜乖巧”得有些過分的兒子,凝重地點了點頭,“打電話告訴天哲,新區那套房子要快點找人給封了!”

“您放心吧,小姐。”管家應道。

只是兩人間的談話卻被耳力“特殊”曲衣然聽得真切。

“請問……”剛說兩個字曲衣然就立刻止聲了,管家和唐曉曉同時看過來的驚愕目光令他微微一怔,隨即想到了現在他是她的兒子,這樣對母親說話確實非常不妥。

“我,只是想問那個房子的事情。”曲衣然有些無措的說。

靈媒的特殊體質,多短命,所以他周圍親人極少。

從沒有見過父母,撫養曲衣然長大的人是外公,已經在他十歲那年安詳過世了。

曲衣然溝通靈鬼有一套,但是與人交流……卻……嗯……極其缺乏經驗!

聽到曲衣然的話,唐曉曉和管家都急了,“那房子不能再去了,然然!”

“是的,二少爺,您的身體還沒好呢,不能再去冒險了!”

曲衣然,“…………”

他還沒說要去就被否了。

低頭掃過自己的手背,點滴纔打了不到三分之一。

去是肯定要去的,但並不是現在。

首先,一定要問出房子的地點。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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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哭看着你們,咱是新文啊,還沒有神馬人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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QAQ難道是咱表達有問題嗎?怎麼會有木看懂的妹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