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就這幾天朝裡有發生了大事,在瓦剌軍退卻之後,江南地方上不知怎麼的就冒出一支反明覆周的異軍,在短短時日裡內迅速壯大,並與瓦剌軍迅速聯盟,大有再次反撲之意。
依靈聽得阿寬向他說這消息時,微微詫異了一下,但並不驚奇,有人想趁亂稱王也不是奇事。屈居瓦剌幾代的張家後人鼓動了這場戰事,最終的目的也就是復他們大周的天下!肋
誰知阿寬的口鋒又急轉直下,轉而又道:“嫂嫂可猜得到誰是這支叛軍的頭目?”
那種刻意的神秘令依靈微微上了心,便問:“是誰?”
估摸着肯定是認識的!
“羅磊羅五公子!”
“什麼?”
依靈不由的吃驚的叫出來!
“是不是很意外!嘿……”
說話間,見着清波端了一盆水果自屋外來,連忙上去扶,一邊笑着道:“還有更叫人吃驚的事!”
“什麼事?”
清波不太清楚他們在說什麼,便好奇的問了一句。
“嘿,是樁奇事!”
“哦?”
“我剛剛得到確證,羅磊的老祖宗乃是張家的後人,而藤井家那位伊劍派當家據說是護衛張氏一族的名將之後。當年張周王兵敗後,其部僚不願棄主歸明,有的護了僅存的一個少主經谷知天之手逃出了中原,有些人則奉命遠渡重洋,在異國養精蓄銳,意圖他年東山再起,藤井美雪的父親藤井浩正就是那些將領之後……”鑊
阿寬一邊說,一邊往果盆裡偷吃用蜜糖醃好的蘋果。
“髒兮兮的手,不準吃,這是我弄給姐姐吃的,你要吃自己往廚房去弄!”
清波狠狠的往他手上拍了一下,阿寬嘻嘻一笑,早叼了一塊閃到一邊,口中還不滿的頂了一句:“臭婆娘,越來越小器了,小心教壞我兒子……”
依靈果然再次被驚到,想追問這倒是怎一樁事,話到嘴裡,見阿寬與清波顧上玩鬧,便閉上了嘴,默然過去也取了一塊吃,咬了一口齒間生寒,這纔想到平時重仁在身邊時,若吃水果,總是他親自去煨暖了,才與她一起邊吃邊聊天,那樣的光景真是叫人好懷念,於是心裡莫名就生了感傷,強勉一笑,忍不住重提剛纔的話題問:“寬,這些事你是怎麼知道的?”
“四方樓裡剛剛傳來的消息!”
阿寬又偷吃了塊,答道。
正是這時,阿意自門外走了進來,稟道:“夫人,霽月來了!急着要見你!見不見?”
“當然見呀,快請!”
依靈又驚又詫,奇怪阿意怎以爲她會不見霽月,馬上吩咐請到花廳。
一年前,霽月差點就進了閻羅殿,也因爲經得了那一場生死之變,才逼出了二公子宇文棠華藏了十年的情意。
在差點與心中的貪戀失之交臂後,再重新擁有那一份失而復得的溫燙,宇文棠華也變的瘋狂,他再不顧什麼身份與地位,毅然將霽月納入了自己的羽翼之下,用自己難能可貴的情志打動了霽月悲傷如死水的心,終成眷侶。
雖是兩女侍一夫,不過宇文棠華的心在霽月身上,加之他的正室夫人溫溫不爭,如此的結果,對於霽月來說,或許是最好的!
他們喜結連理時,依靈正被人帶往瓦剌的途中,後來爲重仁所救後才告訴了她這事,她很爲她歡喜,便讓來京的商客往宇文家捎來了一份賀禮!
等進京後,她才知道霽月居然已臨盆,只是胎位好像有些不正,一直躺在牀上不敢動彈。
重仁得了空後,帶她回府見了霽月一趟,順便替她診了一下胎。
宇文棠華在旁靜候診斷的結果,不住的追問重仁怎樣怎樣,瞧他對霽月關切的模樣,想來過的還錯!
之後,因爲忙,他們很少回宇文家,儘管重仁與老太爺算是前嫌盡棄,但重仁仍是不喜歡宇文家,那個重閣疊臺深深府院對於重仁而言,永遠是一處扼殺幸福的牢籠——
那地方葬送了他的少年時代,更葬送了那麼多無辜女子的一生,比如綿夫人,比如歡玲……
進得宇文府,總不免會讓人想起那個終沒能放自己一條活路的木歡玲,所以他們不願回去住!
微然在嘆,霽月已匆匆走了進來,身形纖弱,竟比做姑娘時還要單薄,心裡不由得生了驚詫。
因爲重仁的“死”,她一直沒顧到了其他,算起來是有好些日子不曾見面,想不到短短時間,她竟消瘦成這光景,難不成是宇文棠華嫌她生了一個女兒虧待了她麼?
一月多前,霽月爲宇文二公子生養了一個足月的千金小姐。
當初因爲胎位不正,她生產時的產婆還是重仁去特意尋來的頂尖接生婆,不料中間還是生了意外,孩子卡在產道里怎麼也出不來。
正是在生與死的掙扎中,重仁從戰場上回來聽聞了這事,連衣袍也不曾換,便衝進了宇文家。
他們說女人生養孩子見血會沖剋男子的陽壽,重仁根本就不管那麼多規距,只冷冷的自稱大夫,既是大夫,就無所謂沖剋不沖剋,拉了依靈進去幫忙。
也虧得了這一年多來他看多了女人生養方面的醫書,雖沒有臨牀經驗,但還是在大血崩血流不止的情況下,硬生生就把這一大一小兩條命全追了回來。
當時,宇文棠華抱着緩過氣來的霽月是痛哭流泣,如此情深意重,不可能翻臉就惡待了霽月。
那麼,到底出了什麼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