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
臉上的驚疑叫他看到了,他溫淡的一笑,解釋道:“等一下,等阿影探明白鍾炎的位置,我們便進去!”
“我們……就這樣偷偷摸摸進去!”她低問。
“我沒想過光明正大的進去,裡面的那些人我不想見到……記住,待會進去,不要發出聲響,我不想惹上什麼事!”
沒一會兒,青年人輕盈的出牆來,近身過來,低聲答道:“仁哥,鍾炎還在他原先住的園子裡,前後門有四大家奴守着,他正在亭子裡喝酒,裡面滿是酒氣……”
“這麼晚了還在喝酒?”方重仁微微疑惑的瞅向了她,說道:“這個人不是從來不沾酒的麼?”
她聽着心裡微微一慌,方重仁倒是瞭解着鍾炎。鍾炎從不喝酒,除非是遇了煩亂的事!
“阿影,你去探探這幾天發生什麼事?依靈,抱緊我,我帶你進去!”
話音落時,只覺眼前星星亂飛,耳邊生風,她已被抱着穩穩當當的進了院內,急步飄移,沒一會兒功夫,身形穩定,有一雙粗健的手掌輕輕扶正了她發眩的頭,要她往後面看。
隔着濃密的枝葉,可以看到銀光籠罩的院落裡,一襲白袍的鐘炎正自在亭前的亂石上,昂首睇着明月,無聲的澆着酒,空氣中滿是濃郁的酒氣,滿身孤寂……
“自己走過去可以麼?或者我扶你過去?……等等,有人來了?”
身子被一拉,已叫方重仁抱着閃到了更隱蔽的地方。
她細細的喘息,身子發涼的靠在他的懷裡,聞着他淡淡茶香的氣息,耳邊則傳來了羅芷竹的落漠的嗓音。
“你到底要怨到我何時?我說過我沒有給你下藥,爲什麼你就不信?”
一陣冷嗖嗖的風吹過,樹枝發出沙沙的聲響。
沉寂,死一般的沉寂,鍾炎冷冷的聲音過了許久才飄了過來。
“你要我信什麼?飯是你端來的,藥也是你送來的,如果不是你們暗中作怪,這些日子我怎麼可能時不時的出現幻覺……”
“那是因爲……”
“因爲什麼,因爲我說我身子好了,我要去找依靈,叫你不痛快了,指使着家奴寸步不離的囚住我不算,還惡毒的來迷亂我的心志……”
“你,你……你別血口噴人,我說了我沒有做過就是沒做過,我沒你想的這般惡毒!對,我是想要拖住你,但我絕不會下藥迷亂你?鍾炎……你真是欺人太甚,我羅芷竹雖然懷算計之心,但還不至於不要臉到拿自己的清白之身迫你……我在你眼裡就這麼的不知廉恥麼?”
而那一邊,鍾炎生怒帶冰宛若利箭般的的聲音又傳了來:“廉恥也好,尊貴也罷,我就不想見你成麼!出去,你給我出去,我只想一個人安靜一會兒,別來煩我!”
陰落裡,她倚在方重仁的肩頭,忍不住身子在打顫――
這是鍾炎永遠溫柔纏繾的聲音麼?
爲什麼才幾日不見,他的聲音就變得這麼陌生,冷嗖嗖的宛若是臘月裡的寒凜北風?
他們又在說什麼?
爲什麼叫她感到不安而心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