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六章重獲

那邊屋裡傳來低低的飲泣。花瓣姑娘傷心了。男人的冷漠尖利,她受不了。

小風嘆口氣,偷瞄一眼,看着老爺若無其事別過臉。心裡想:說感情太傷神,那就談公事吧。

小風問:“老爺,您見到喬老爺,他說些什麼嗎?”

“那也是個老狐狸。一味推脫。至於那包瓷片碎片,又讓我帶了回來。”林昊竹不出意料說,順手從腳下的包袱裡取出一個小袋子。

小風接過來仔細的看,看了又看,眉頭緊緊皺起來。疑惑的問:“老爺,您不覺得有些不對勁兒?怎麼又變了。”

“什麼?”

“我說不清楚,但是總覺得和原來的不一樣,瓷片當初不是這樣的。”小風憂心說。

林昊竹覺得奇怪,當初他是親眼看嘛,裡面只有7種顏色,元順靈機一動,把茶盞的白片放進去了。現在又有什麼幺蛾子?他沒有看出異樣,隨便瞟了一眼屋子。

小風心領神會,建議:“還得麻煩一下順夫人,她對這個很在行。”

主僕兩人相跟着進屋。小風言簡意賅說清現在的新情況。

元順正傷心,淚水浸溼衣襟,粉嫩笑臉皺巴巴,蜷縮在地鋪。

傷心歸傷心,但是瓷片關係重大,懂事的小夫人掙扎着坐起來,背對着老爺,這點脾氣還是有的,但也只敢有這麼多脾氣。

林昊竹全當什麼事情都沒有發生,只說:“喬老爺親自把這個交到我手上。”

元順看了一眼,皺起眉頭,臉上浮現疑惑的神情。又閉上眼,伸手撿起一片輕輕的摩挲,說:“確實又被調換了。”再也不肯睜眼了。

“又被調換了?怎麼回事兒啊?”小風問。

林老爺低聲但堅決,命令:“睜開眼,有點規矩。”

小風都有些絕望了。這對夫妻,彼此看不慣,現在越來越頻繁湊在一起生閒氣。老爺也怪,好端端的,撒把手過去不就行了麼,爲什麼老在挑夫人的毛病?

元順不得不從命,小嘴癟癟,哭出聲來。抽抽搭搭說:“我們原本挑的瓷娃娃碎片是通色圓瓷,通色是裡外一個顏色,圓瓷是指棱角都是圓潤的,不會傷手。”

元順只肯和小風說話:“你摸摸看。”

林昊竹不需要邀請,和小風都閉上眼認真的摸索。

“摸上去沒有棱角,都是圓瓷啊。”小風說出口,當即知道事情哪裡不對了。

小風驚奇的說:“老爺,這裡面有問題。夫人悄悄加進去的瓷片是普通的瓷片,有棱角的呀。”

這到底是怎麼一回事?

三個人圍坐着看着一包瓷片,陷入了沉思。

小風建議:“我們都說說,爲什麼會這樣?”

元順擱置下嫌怨,投入當下要緊事。漂亮的眼睛瞪得圓溜溜的,說:“現在都是圓瓷,普通瓷片都換出來,還是要傳遞消息,而且志在必得。只是消息怎麼傳遞出來啊?”

林昊竹默默的看着,平靜眼神一跳。元順問:“你有新想法了?”說完又後悔,因爲男人棱了一眼。

男人的心思被人看穿,有些不習慣。轉念一想:這個小姑娘聰明伶俐,世上幾人能及?

林昊竹從碎片堆中撿出了一片,認真端詳。

元順也挑出一片,緩緩的放在手心。

小風看了看,兩人拿的都是一枚白色的瓷片。

小風把兩片接過來,眼看手摸,仔細比較。輕輕的“啊了”一聲,很驚詫。

那是兩枚貌似粗糙的圓片,雖然雕刻粗糙淺淺的浮雕,但是花瓣花蕊清晰可見。雕的太過輕細,以至於如果不仔細看,和別的白瓷片分別不出。。

“好像是梅花。”小風辨認着。

林昊竹站起身來,說:“該歇着了。”這表明主君已經找到了案件關鍵處。小風敲不開主人的嘴,只好把希望寄託在夫人的聰明上。

元順蔫蔫兒的,精神萎頓,恨不能立即從世上消失纔好。架不住小風眼巴巴的瞅着,慢慢的說:“是不是想把和白梅相關的消息傳遞出去。”竭力挪動身子向外走。

“白梅?”小風心中一驚。

其實真是白梅捲入這起詭異案件,倒也在情理之中。這裡面關係就大了。

林昊竹不肯多言,說:“小風,我們找個時間叫上慄旬捕頭去拜訪一下路路通。”

“還有,你先歇着,還是睡在我的房裡。”這話明顯是說給元順聽的。

元順愣在當地,沒有說話。林昊竹也從來沒有這樣明確的要求元順跟着自己。

這是小風最近聽到的唯一好消息,使勁點點頭說:“這樣就對了。”

元順慢慢轉過身子,不肯移動步伐,顯然還在等待。等待什麼呢?小風又心慌了,生怕平地再起風波。

鬼使神差,元順等到了一句話,是年輕老爺垂下眼簾,添了一句:“我這邊有很多事情。情緒不好。”

元順止住抽泣,輕輕的說:“還少一句。”

小風驚訝的嘴張多大,心裡想:好祖宗,好夫人,你要幹什麼?老爺是向你道歉了呀。老爺道歉,聞所未聞。老爺的身份地位脾氣秉性擱在那裡,從不向人低頭。夫人千萬不敢過了界限。

元順不顧小風拼命使眼色,靜靜的站着,小胸脯一起一伏,顯見的心不平。

她等來了。林昊竹繼續說:“對頭是針對我的,事情不是由你而起,你不需要負責任。”

夠了,小風想岔開話題,還沒有張嘴。只聽花瓣姑娘又一次說:“還少半句。”很執着的抿着小嘴。

“別放在心上。”林昊竹快步走開,最後一句完全是一邊走一邊說。

小風驚訝的看着元順,輕輕搖搖頭,不知是反對還是讚歎。

林昊竹慄旬還沒有拜訪路路通,路路通先找上了門。

確切的說慄旬還沒有到家,半路上碰見路路通。兩路合作一路,徑直來到永泰客棧。

名聞天下的鉅商路路通,依然是一副柔弱的模樣。青白臉色,輕聲咳嗽着,聲音大一點都能震破心肺。

他的管家那個眼神衰老的中年人,面露焦灼,輕輕的替他撫着後背。

路路通說:“仙樂玉的事情我已經聽說了,恐怕平安州不知道的人也不多。”

慄旬一笑,說:“這也在情理之中。”那麼香豔的故事一定長了翅膀。

林昊竹說:“上一次畫舫是路老爺做的東,我應該回請纔對。擇時不如撞時,今天就好,放在仙樂玉。”最柔和不過的聲調,不容置疑的命令。

慄旬饒有趣味的看着,完全不知道他葫蘆裡賣的什麼藥。廷尉府來人的凌厲讓他靜觀就好。

路路通愁眉不展,劇烈咳嗽兩聲,身子劇烈抖動,小風都擔心他會咯血。終於平息下來,躬身一禮,恭敬說:“自當從命。”回頭吩咐:“管家,幫着安排一下。”

眼神衰老的中年人揪心的看着老爺,靜靜點頭離開。一看就是跟了一輩子的老奴僕。

“我讓內子收拾一下。”林昊竹擡高聲音,對着屋裡說:“你們動作快一點,不要讓客人久等。”

“知道了,老爺,我們這就來。”小風甜甜的在裡面應答。

元順情緒糟透了,她現在就想安安靜靜獨自呆着,搖搖頭。

小風換上長帷,出來小聲的說:“夫人有點太累了。”

“那就讓她早點休息,我們不過找個地方說話,快去快回。你給她準備好茶水點心。”林昊竹吩咐細心,很關心小夫人。

路路通輕輕的咳嗽兩聲,幫襯着說:“很快很快。”慄旬在旁邊關心問:“路老爺怎麼看着情況來不及昨天了。”

“歷來如此,歷來如此。”路路通不願深談這個話題。

仙樂玉是非去不可的。爲了提早到達。路路通老爺竟然毅然捨棄轎子,上馬奔馳。一路上咳嗽連連。

仙樂玉一直有衙役守着。

爲了小心起見,慄旬協調,林昊竹由出面,用廷尉府的憑證調動三方兵馬——縣衙、城防司和駐軍,共同看管。

仙樂玉大門緊鎖,衣着鮮明的軍人橫眉立目。這個地方原本就少有人來。畢竟在郊外。進大門的時候,慄旬拿出喬老爺親手寫的文書,由三方統領共同簽字。大門開啓。

林昊竹慄旬路路通管家和小風,一行四人,大踏步往裡走。

路路通不由佩服說:“看守如此周密,就是拿了任何東西也出不了。”

小風心中一動,問:“不是說是風化事件嗎?”

路路通苦笑一下,說:“要是豔情男女倒也簡單,該打打該罰罰,哪裡用得着這麼大動干戈?當地城防司都調動了,根本就是爲了杜絕交通裡外。”

慄旬誇獎說:“到底是見過世面的路老爺,您說的很對,我們在這丟了重要的東西。”

路路通直言說:“我不想潑冷水,但是把東西送出去不容易,毀了未必難。”

幾個人默然,這是他們最擔心的事情。

慄旬請命:“。一路上我在想,幾個地方可以再重新搜索。”

“有勞捕頭,請便吧。”林昊竹微笑,明顯他是主事的。

路路通一連串咳嗽,稍微停息,說:“可否允許我先行離開?我隱隱有些想法,也許能提供一些新的思考角度。只是必須先驗證一下。”

路路通畢竟是天下首屈一指的富豪,有話說在前面,別人還是要給面子的。

林昊竹微笑,拱手行禮,示意“請便”。

帶着管家,路路通艱難的沿着走廊下去。慄旬轉身也離開。

小風自覺請戰:“老爺,我今天親自一寸一寸搜查,不信東西長翅膀飛了。”口氣怨懟,這簡直是奇恥大辱,在眼皮子底下丟了重要證物。

廷尉府長官搖搖頭:“不會有發現。”

小風先是語塞,不服氣的嘟囔:“東西必須找到,老爺先別把話說死。”

林昊竹一笑:“現在就找到。”

小風眼睛瞪得大大的,吃驚的問:“老爺,你說什麼呢?我怎麼聽不明白?還有,你別和夫人一樣,老藏着掖着,不問不說。”小風懊惱垂下頭。

萬沒有想到小風聯繫到元順,林昊竹愣怔一下,說:“與她何干?”

“你們都聰明絕頂,都瞞着我這個愚笨之人。”小風委屈的要流淚。

還好,林老爺接下來的話,分散了小姑娘的注意力:“你跟我來,就到你丟失布包的那個浴池。”

走廊盡頭,案發的浴池已經貼了封條。隨手撕去,推門而入,一切都如往常一樣。椅子上搭着染有蒸毛蛋氣味的披風。

“我看着,你脫衣服再到池子裡摸尋。”

“老爺,我們都找了好幾遍了。您和慄旬捕頭也找過。”小風提醒。

“聽話,現在下去。”

小鳳有些難爲情。倒不是當着一個男人,一個年輕男人的面,脫去衣服,感覺很古怪,眼前這個男人是自己的主君,肌膚之親都有了,比寬衣解帶更過分的事情也做過。只是現在,案發現場,外面還有公差,真奇怪呀。

小風擡眼看林昊竹,年輕男人揹着手站在池壁,連轉過臉的意思都沒有。

等了等,看小風沒有開始動手,林昊竹疑惑的掃了一眼。

小姑娘實在沒有辦法,背轉身,開始解衣釦。

林昊竹倒沒有多想,現在是兩個辦案的公人,不是兩個曖昧的男女。

林老爺坦蕩蕩的看着,小風在池裡細細的摸,閉上眼睛,一寸寸觸及池壁池底。沒有,沒有,一直摸到出水口的柵欄。

小風咦了一聲。在柵欄的最底端好像有一處東西,像繩子,可以扯動。小風試着動手扯一扯。浮出水面,一看手裡竟然拿着一個皮囊。

“老爺,老爺,就是這個皮囊,裝着我的東西。我記得。”小風激動的叫出聲。不知是熱氣薰的,還是精神亢奮,小臉通紅。

小鳳興奮的一時忘了自己還裸着身子,一下躍出水面。

林昊竹揹着手站在池壁,看了個滿眼。小風立即意識到窘迫,趕緊把緊要的地方遮住。

到底是個姑娘家,低低的求:“老爺,你先轉過身子。”隨手就把皮囊扔了上去。林昊竹接過皮囊到外間。

等到小風把自己收拾整齊,匆匆忙忙趕出來。皮囊的東西已經取出來攤放在桌子上。幾頁撕下來的《平安州風物記》,奇怪的“死”字匿名信。齊了,沒丟失。

事情玄妙至極,連小風都不敢相信,問:“這就把東西拿回來了?”

反覆查看,可不就是這幾樣嗎?拿到窗邊對着油燈顛過來倒過去的看,應該沒有差錯,沒有被調包。

這是怎麼回事?費了這麼大的氣力,對方竟然沒有拿走。

“他是不是覺得我們搜查的力度太大,知道必定拿不出去,就先暫時還我們?”小風的擔心不是沒有道理的。

“先收着點,有話回去說。”林昊竹的喜悅有限,更像是預計到的。

小風滿臉寫滿疑惑,點頭照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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