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枕頭

又是一個天光破曉魚肚白。

元順睡了飽飽一覺,擰着擰着身子想起牀,被摁住。

“不許亂動,讓傷口長痂。”小風惦念着,早過來照料。

“我小心點就行了。”元順不安分的往起撐着雙臂。

兩個小姑娘正在打擂臺,門簾一挑,老爺回來了。高高的身子和門框幾乎一半齊。黑色夜行衣襯的眉目俊朗,猶如天神。

小風像打了雞血一樣,一躍而起,殷勤的服侍老爺更衣,緊着問:“您想吃點什麼?我照顧您,稍微吃一點再睡。”暗自常出口氣,安全第一,平安就好。

身後的元順撇撇嘴,露出不屑的神情。

花瓣姑娘這個鄙夷的神情還沒有完全展開,就收了起來。因爲一雙刀鋒一樣的眼光掃過,刮的臉皮疼。

看着一個面如冰霜,一個鬼頭鬼腦,小風感覺到氣氛有點不對,趕緊打圓場說:“好了好了,老爺你得歇歇了。”

元順手腳麻利開始穿衣服。不在一個屋檐下,逃出去,不然還不知道出什麼幺蛾子。

沒想到林老爺是止痛良藥,元順對屁股上疼都不在意了。

顧不了許多,側過臉,元順伸胳膊腿,也沒那麼多講究,公然在男人面前換衣服。花瓣姑娘心裡想:非禮勿視,要回避也是男人呀。

林昊竹一時怔住,一晚上的算計暫時拋到九霄雲外。被眼前這個不知深淺不知輕重的豪放女子逗樂了。

小風正張羅安頓老爺,眼角餘光看到元順的舉動,趕緊低聲說:“不許動。”

元順的出逃大計被生生揭穿,呆在原地,一臉驚詫。

正在這時,永泰客棧東家的聲音適時響起,站在院外高聲說:“林老爺,剛纔有人把一封信放在客棧的門前,信皮兒上寫的是您。”

“你是自己出來取嗎?”

“好的,我這就到院子裡。多謝。”

林昊竹早已換上睡衣,打亂頭髮,一副剛剛起牀的慵懶樣子。

店老闆殷勤的雙手奉上一封書信,薄薄的沒有什麼分量。林昊竹用手指把四角捏一捏一邊,不像有別的東西。

平安州誰會給自己寫信,而且用這種方式送?林昊竹覺得納悶。

進到房子裡看到的一幕,立即讓他怒火萬丈。

就在他出門的短暫時間,元順又生事兒了。

大概小風阻止他出去,元順心裡不爽,表達不爽的方法就是摔東西,輕輕摔東西。

地鋪上的枕頭被踢到了牀腳。

小風用力的扯着元順的手,元順哼哼唧唧扭扭搭搭。

門簾一響,兩個女人擡頭看到了,老爺也看到了枕頭。

四隻潔白的小手抓在一起,動還是不動,該怎麼動,兩個女人沒了主意。

林昊竹慢悠悠的走到牀邊坐下,腳邊就是枕頭。

小風毫毛都豎起來了,心裡冷冰冰。眼前老爺把右手擺在大腿上,認真的觀察着潔白修長的手。對於女人的折騰渾然不覺。

元順驚駭之餘,只能默唸:痛心疾首喪心病狂。短暫相處,但是她已經明白林老爺一個習慣:真真動手是不需要準備的。牀邊安靜大概是打人的前奏吧。

小風趁着大家都不說話,悄沒聲地溜過來,想撿起枕頭。

“放着。”老爺吩咐了。

“自己撿。”

小鳳趕緊奔過去扶住,元順扶着她的手走過來,這次不能走的慢。太慢就會消磨掉老爺最後的一點自制耐心。

元順齜牙咧嘴,屁股上捱了板子,傷口又崩裂,疼得要死要活。蹲下去是不可能的,彎腰也是萬萬不能。

小風急的看看這個,看看那個。

自己的主人和主母都認真的看着枕頭。

老爺索性大腿疊二腿,翹着二郎腿認真的看。

元順實在躲不過,硬着頭皮說:“我動作不便,您多包涵。”轉臉對小峰哀求:“你能不能幫我個忙,拿點東西過來?”

小風按照要求,拿了打人的竹棍,一頭塞到枕頭底下,中間墊上一塊磚,成了蹺蹺板的模樣。

元順咬牙切齒屏住呼吸,把所有的精神灌注到右腳,極其緩慢的擡起,慢慢的平移到竹竿另一端,一腳踩下。

枕頭被挑了起來,小風順手接了過來。

成功。

元順還沒來得及得意一下下,巨大的疼痛就像兜頭冷水,激得渾身一抖。

小風又難過,又着急,結結巴巴的說:“老爺,你放過順夫人吧,她一定記住教訓了。”

林昊竹側過臉,看着小風。奇怪的問:“是我不放過她嗎?”

“是。”元順先聲奪人。

“不是。”小風斷然否認。

兩個小姑娘幾乎同時說出,聽到對方的答案,彼此還嫌怨的看一眼。

“像這樣沒有用處,光生事端的人,不該責罰嗎?還連帶着你受到驚嚇。”

元順的小臉兒漲得痛紅,小嘴鼓鼓着,想說又不敢說,把腦袋拼命的低下。

“老爺,你別生氣,給順夫人一個解釋的機會,話說開了就好了。”

“好,說。”每次涉及到元順,林昊竹的話沒來由就少的可憐。

“好”是回覆小風,“說”是命令元順。

元順得着個機會,大聲說:“不管過去發生什麼,我都不是有意要害你。我現在還有幾天就要離開,永遠不再回來,難道我們不能夠相安無事?你權當我不存在好不好?不要動不動就打我,我生下來就沒有捱過打,再說你打我的理由成立嗎?”

“就說小風受到驚嚇這件事,要怪只能怪製造這個事情的人。如果他一心要害小風,莫非沒了我,他就改變主意不成?你不去打那個射冰弩弄瘋馬的人,死命打我算什麼?”

“慄旬捕頭神秘莫測謎團重重,我就是好奇多看一眼,你要不願意就叮囑一聲好了,爲什麼明明知道我走不了路還要罰我?”

“其實我也不喜歡聽你說話,你以後連那兩三個字都省了。我們之前就不認識,以後也不認識,何必要把我的命交待在這裡?”

元順明顯是豁出去了,昂着脖子,一股腦不打磕絆,不加思索,像倒水一樣呼嚕呼嚕說了這麼多。說的時候像一隻雄赳赳氣昂昂的公雞,說完沒來由的蔫兒了。

垂頭喪氣。要不是小風在旁邊扶着,就能摔在地上。

小風嚇的魂飛魄散,臉色煞白。她跟了老爺這麼多年,從來沒有見到老爺對如此冒犯。

而且是被一個向來不正眼看的厭煩女人冒犯。

小風伸手去捂元順的嘴。聲音都發抖了:“你瘋了嗎?快別說了。老爺,你別跟她一般見識,她是疼糊塗了。”

事情已經到了這個地步,元順乾脆一不做二不休,放聲痛哭,一邊哭,一邊數落:“我是疼,小風你是有人心疼,我也有人心疼。我幹嘛賴在這裡不走?父親母親爹孃二孃三娘哥哥,我要回我家,我不要在別人家呆着。”

林昊竹先是生氣至極,臉上神情愈發的清淡,高高眉骨下一雙清朗的眼睛,寒徹入骨。臉上籠着一層寒霜。

小風急得想用頭撞牆,今天的事該怎麼收場呢?

林昊竹站起身,走到桌邊,倒了一口茶,慢慢的喝了。緩緩的說:

“今天就把話說明白,你我相遇原本是一個錯誤,我也無心難爲你。”

“我和你家人的事情與你無關,但是你要離開必須在6天之後,這一點不容商量。”

“至於其餘的,我可以調試一下心情,當你是一個陌路,當然絕不是當做我的妻子對待。”

“謝謝!”這一次是元順回覆了兩個字。

“老爺,你真是一個好人,世仇是世仇,但是真的與順夫人無關。”小風發自內心覺得老爺大度,招致元順斜了一眼。

林昊竹默然不應,仔細地把玩手中的茶杯,其實那是一個很普通的白瓷茶杯。

“世仇”,聽到這兩個字,元順一頭霧水,好奇的對小風說:“想跟我們家世仇還真不容易,很可能是一場誤會。不過你們以後自己和我們家大人說吧。”

看着天真爛漫的花瓣小姑娘,林昊竹心中有一種奇怪的感覺。他搖搖頭,似乎用這個動作把很多想法甩開,他必須集中精力對付眼前平安州的事情。

小風對於情勢的變化有點不適應,剛纔還是一對仇人,現在化干戈爲玉帛。

老爺,長身玉立,溫潤如玉,翩翩公子哥。

順夫人,嬌美溫潤,善良有趣,總是給人驚喜的小可愛。

他們鬼使神差,不再針尖對麥芒。老爺不再時時想收拾夫人,這對於小風來說總是個好事,夾在中間太難了。

“翠翠老爺是怎麼回事兒?”苦主當面發問。

兩個小姑娘都垮下臉,你看我我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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