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份機關武器的數據,一份報價。”傅青陽說。
“就這麼簡單?”張元清一愣。
傅青陽雙肘撐着桌面,呵一聲:
“當然沒那麼簡單,我以夏侯傲天的名義,給總部發了一份合作計劃書,希望能爲五行盟提供機關武器,承諾半年內讓四件機關武器成爲官方駐守小隊的標準配置,並在價格上給出五折優惠。
“機關武器一旦普及,可大大增強官方基層成員的實力,減少戰鬥中的傷亡,提高五行盟的統治力,總部的那十個老傢伙沒理由拒絕。
“我還告訴他們,四件機關武器只是開始,往後會有更多功能、更多種類的機關武器。知道這意味着什麼嗎。”
“裝備迭代,偉大的變革。”張元清展開雙臂。
“變革談不上,但裝備迭代是實打實的。”傅青陽看着他,解釋道:
“你可能不知道,官方當年聯合學士三家,成立過一個叫‘弘揚古術’的研究基金,其目的,就是想用機關術掀起裝備迭代,提升中低層靈境行者的戰力,讓五行盟在短時間內拉近與天罰的差距,甚至達到平齊。
“這是一個非常有遠見的戰略,總部那十個老傢伙雖然令人討厭,但確實有些東西。奈何機關術靠的是技術積累,這不是花錢能搞定的。
“就好比先進的發動機、高性能的芯片,造不出來就是造不出來,人家積累了一百多年的技術,你憑什麼認爲自己花十幾二十年就可以趕超?古代修行者積累上千年的機關技術,只有一百年曆史的靈境行者憑什麼趕超?”
傅青陽侃侃而談:
“當然,總部能這麼快答應,主要是因爲我告訴他們,同樣的報價,十分鐘後夏侯傲天會發給境外的天罰。”
說完,他目光平靜的望着張元清,滿臉“我說完了,你趕緊走流程吧”的表情。
張元清納頭便拜:“老大英明!”
傅青陽滿意點頭。
“不過老大,半價是不是太虧了?”張元清好歹是大學生,心算能力過關,光鬆海就有四五十支小隊,幾百號的超凡行者。
整個五行盟多少支小隊,能夠想象。
這些多機關武器,一律半價,得損失多少錢?而且材料費是傅青陽墊付,如此龐大的資金,兩個姓馬的都得砸鍋賣鐵湊錢吧。
“半價不是問題,可以從維修費上賺回來,只要適當的縮減機關武器的使用壽命,再植入擅自拆卸自毀的裝置,官方維修機關武器,就只能求助我們。”傅青陽說:
“我甚至可以免費給他們使用,因爲免費纔是最貴的。只要把維修費翻幾倍一樣能賺的盆滿鉢滿。”
伱這什麼企鵝行爲.張元清吐個槽。
“腹誹我的時候,最好低個頭。”傅青陽眼神一冷。
“咳咳!”張元清連忙清了清嗓子,道:“那您的資金夠嗎,這可不是一筆小數目哦忘了,您背後還有傅家。”
豈料傅青陽微微搖頭:“我不打算讓傅家插手,那樣的話,咱們公司的決策者就變成傅家族老會了。”
“那,您能有這麼多現金嗎。”張元清一驚。
如果不讓傅家插手,光憑傅青陽的個人資產,恐怕撐不起這麼龐大的開支。
“沒有!”傅青陽果然搖頭,道:“所以讓你拉傅雪入夥,她這些年生意雖然不景氣,但也積攢了百八十億的家產,錢不就來了嗎。”
頓了頓,傅青陽嘴角勾起:“等她把所有身家投入我們的公司,她便沒有了退路,甚至會爲了公司的資金鍊殫盡竭慮的搞錢,傅雪給傅家當了十幾年的職業經理人,人脈很廣,認識的富豪非常多,大家也會願意賣傅家薄面借錢給她,資金方面,咱們就不用擔心了。
“但我不會給她決策權,這樣她就得看我們臉色。到時候別說傅家不同你和關雅的婚事,就算關雅變心不想嫁給你,她也得把女兒綁了送到婚房。”
“你特麼真陰啊.啊,我的意思是,老大你特麼的真英明啊。”張元清聽的一愣一愣,深感自己社會閱歷太淺,不曉得人心險惡。
既然談到這裡了,張元清身爲公司的股東之一,順勢提出自己的一些看法:
“機關秘籍如此重要,官方內部會不會有人搞事情,比如盜取機關圖紙,或者派間諜學士潛入咱們公司偷學技術?咱們公司要發展壯大,肯定需要很多學士。”
“所以我養的白虎衛,就有了用武之地,他們會是公司最好的保安。”傅青陽顯然已經考慮到這些問題,“學士方面,我有兩個預案,一是讓李淳風找人,他是萬寶屋的學士,那裡最不缺學士。二是由夏侯傲天從夏侯家挑選可靠的族人。”
“夏侯家現在恐怕清理門戶的心都有了,還會給我們學士?”張元清沒好氣道。
“那是夏侯傲天自己的事,只要他能抗住夏侯家的壓力,夏侯家自然就會與我們合作。”傅青陽說。
“夏侯傲天能抗住嗎?”張元清皺起眉頭。
“很難,所以我加了三道保險。”傅青陽辦事滴水不漏,“一,與夏侯傲天簽訂契約,如果他投選擇投靠家族,契約的力量會殺死他。”
“二,我不但讓他掏空積蓄墊付了材料費,還給他借給了兩個億的外債。”
“三,我已經調了五名白虎衛的聖者過來,這些聖者和學士都受他管理,喊他領導。夏侯傲天這人,浮誇高調,恨不得在全世界面前出風頭,以前他在夏侯家獨來獨往,沒人搭理他,心裡的慾望其實一直沒有得到滿足,現在他在這裡,就像回了家一樣。”
“老大你特麼真英明啊。”張元清納頭便拜。
“你在和誰說話?”
隔壁的廠房裡,夏侯傲天慵懶的靠在高背椅上,翹着腿,身後站着五名聖者,如同社團的話事人。
在他對面,是一個戴黑框眼鏡,大學教授氣質的中年人。
本該儒雅斯文的大學教授,此刻急怒攻心,氣的面紅耳赤,指着夏侯傲天怒斥道:
“夏侯傲天,你知道自己都做了什麼?你有機關術秘籍,不與家族分享反而便宜外人?家族養你二十多年,你就是這麼回饋家族的嗎!”
夏侯傲天巍然不懼:
“六叔,養我者父母,與家族何干啊。等我賺了錢,自然會回饋父母,你休要在這裡瞎嗶嗶,你雖然是我六叔,但須知,在你面前的是將來的全國首富。”
“你你你”
“六叔,你已經不配和我平起平坐了,叔公來了我纔會和他說幾句話,老祖宗來了也只配我說一聲‘看座’。”
中年男人指着他,渾身發抖,氣的說不出話來,過了好久,才痛心疾首道:
“短短几日不見,你竟已經膨脹到這個地步?”
夏侯傲天昂起下巴。
中年男人深吸一口氣:“只要你能和家族共享機關術,股份可以談。”
“我籤合同了。”
“違約金家族替你出。”
“我籤契約了。”
“我們會請老祖宗出手化解。”
夏侯傲天想了想,道:“家族態度很不錯,但是,我拒絕!”
“爲什麼?”中年教授憤怒質問。
夏侯傲天昂起下巴,“告訴他!”
身後的五名聖者,齊齊躬身,高聲喊道:“領導好!!”
“看到了嗎,這是夏侯家不能給我的,你們一羣老東西,都是我的長輩,只會在我面前倚老賣老,這裡,纔是我的天堂。”夏侯傲天打開雙臂,像虔誠的信徒擁抱主的輝光。
“就因爲這個?”中年教授捂着胸口連連後退,不能接受這個理由。
他憤怒的盯着夏侯傲天幾秒,轉身就走。 他是沒辦法說服這個性格古怪的侄兒了,讓老家主來處理吧。相比起那些喜歡搞錢,喜歡玩女人的紈絝晚輩,夏侯傲天惡劣的性格纔是讓家族長輩們最頭疼的。
紈絝算什麼?誰年輕的時候沒紈絝過,慢慢就成熟穩重了。
面對紈絝子弟,長輩們最多就是批評教訓,而面對夏侯傲天,長輩們兜裡得配一瓶速效救心丸。
“六叔且慢!”夏侯傲天突然喊道。
中年男人冷冷的回眸。
夏侯傲天從抽屜裡取出一份文件,“這是我擬的合作書,大頭肯定是不能給家族,但我畢竟姓夏侯,願意給家族讓一些利。只要夏侯家族給我們公司提供超凡階段的學士,我可以給夏侯家5%的股份,一半由我出,一半由傅青陽給。”
中年男人眼睛一亮,大步走來,接過夏侯傲天手裡的文件,語氣柔和了幾分:
“這纔對嘛,我會彙報給家族的,你等消息吧。”
一個草創的機關武器製造公司,必然需要龐大的資金,如果既要錢又要提供學士,那麼5%的股份顯然是不划算的。
但只提供學士,那麼5%的股份就是福利。
打發走六叔,夏侯傲天高高興興的擰螺絲去了。
自由聯邦,佛而斯克州。
剛打過蠟的紅色跑車,飛馳在郊外,兩側是大片大片的麥田,藍天如洗,白雲悠悠,風景美的宛如童話。
開車的女人也美的如詩如畫,還帶點魔鬼般的誘人。
一個看不出年紀,但肯定已經到蜜桃成熟的女人,精緻微卷的頭髮在風中飛揚,戴着黑色墨鏡,高高的鼻樑,尖尖的下巴,臉蛋描畫的很精緻。
黑色套裙搭配白色襯衫,勾勒出成熟女子玲瓏有致的身段。
很快,紅色跑車在一座大莊園外停下來。
車裡的女人摘下墨鏡,看了一眼黑色荊棘般的鐵藝大門前的監控探頭。
幾秒後,鐵藝大門緩緩打開。
紅色跑車駛入莊園,莊園佔地面積極廣,自帶商場、酒吧,甚至還有一座學校。
傅家嫡系、旁支、外戚,零零總總加起來,總共五六萬人,都住在這座小城般的大莊園裡。
紅色跑車抵達一座尖頂古堡般的建築外,莊園內的建築普遍都是風格精美的別墅、高樓,只有這座古堡古老的彷彿來自上個世紀。
裡面住的人也是上個世紀的老古董。
——傅家的族老們。
族老會由傅家的第一批、第二批和第三批靈境行者組成,最年輕的也有八十歲高齡了。
這些人組成了傅家的權力中樞。
作爲靈境行者中赫赫有名的大家族,傅家擁有着大幾千億的資產(聯邦幣),族中的靈境行者數量衆多,更有兩名巔峰主宰。
9級以下的主宰數量也不少。
但在傅青萱起勢前,傅家一直有個遺憾,那就是沒有出過一位半神。
現在傅家新的遺憾是,沒有出第二位半神。
傅雪停好車,重重關上車門,砰的巨響裡,她摘下墨鏡,冷着臉,風風火火的闖入古堡。
她徑直來到管家的辦公室,怒視着遠房堂兄,“傅龍,爲什麼出售我管理的三家上市公司,你必須給我一個合理的解釋。”
遠房堂兄身穿正裝,臉色嚴肅冷峻,如同久經沙場的軍官。
面對堂妹的質問,他語氣冷淡的回覆:
“族老會的決定,什麼時候需要向你解釋?”
傅雪白皙秀美的臉龐抽了抽,突然咯咯一笑:“行,反正我快失業了,空閒的很。”
說完,她拉過椅子,耍無賴般的坐在管家對面,從名牌包包裡取出打火機、女士煙,豔麗的紅脣抿着菸頭,開始吞雲吐霧。
漂亮的女人做什麼都賞心悅目,連抽菸都充滿韻味。
但從不碰菸酒的傅龍皺了皺眉頭。
雙方僵持幾秒後,傅龍無奈的吐出一口氣,“你還是和小時候一樣無理取鬧。”
“說!”傅雪瞪眼,“家族是不是打算變賣資產,把經營重心轉移到國內?”
她今天來這裡兩個目的,一是確認家族的發展重心,驗證傅青陽的話。二是來鬧事的。
家族的發展規劃她無法干涉,只能屈服,但爲什麼只賣她管理的公司?
傅雪打聽過了,近期變賣的資產只有她管理着的三家上市公司,其他族兄族弟管理的公司,依舊經營的風風火火。
這些年因爲關雅不爭氣,又跟丈夫離婚,她一個人苦苦支撐,仍被家族漸漸擠出權力核心。
身爲上任家主的女兒,嫡系中嫡系,處境堪稱悽慘。
族老們也太欺負人了。
傅雪是個要強的女人,心裡的苦楚和委屈偶爾也想找人傾訴,可單身十幾年,想傾訴也沒人聽。
便只能鬧了。
“你怎麼這事”傅龍皺了皺眉,道:“家族是想把資產轉移到國內,但賣你的公司不是因爲這件事。”
傅雪皺起精緻的眉梢:“那就是族老們故意針對我?”
傅龍看她一眼:“你還不配!”
他沉聲道:
“是傅青陽,他最近和五行盟簽署了一筆大單子,讓族老們看到了在國內開疆拓土的契機和希望,於是便把你管的三家公司賣了籌錢,但傅青陽拒絕了家族的投資,因爲他提了一個族老會無法答應的要求。”
“什麼要求?”
“傅青陽說,讓他爹滾蛋,他要當家主。”傅龍警告道:“族老們因爲這事大發雷霆,你最好不要再鬧,免得他們把怒火轉嫁到你身上。”
傅雪咬了咬牙,“你們都欺負我。”
她深吸一口氣,“傅青陽和五行盟簽了什麼單子,讓族老們如此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