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始天尊?他來了!!
安妮黯淡的瞳孔裡,猛的亮起希冀的光,那是絕境的人看到了希望。
她強忍着肺部的疼痛,聲音有些嘶啞的喊道:
“我在這裡.”
她和尤爾·班相隔太近,對方順手就能收割走她的生命,爲了防止元始天尊沒注意到她,轉而幫助比爾的情況發生, 安妮覺得自己必須要引起元始天尊的注意。
比爾先生還活着,和他戰鬥的是貝克·弗納爾。安妮好像受了重傷,她是聖者,一時半會死不了張元清目光快速掃過現場。
臨近落地窗那邊,比爾先生正與一位酒桶般的中年大叔對峙,他有着遮住半張臉的絡腮鬍, 淺藍色的眼睛, 紅紅的酒糟鼻,肚子上的脂肪呈現下垂趨勢。
而與安妮戰鬥的那位女士,黑色皮衣皮褲, 煙燻妝,銀耳釘, 染成白色的頭髮,渾身重金屬元素已然超標。
“星官?”
形式酒桶的貝克·弗納爾,用那雙時刻透着醉意的淺藍色小眼睛,審視着支援者, 眉頭頓時一皺。
衆所周知,夜遊神是各方面都很均衡,且擅長隱匿、潛逃的職業, 和虛空一樣煩人,卻比虛空更具備攻擊性。
是個非常麻煩的職業。
“你終於來了!”比爾先生英俊而風霜的臉龐,露出一抹如釋重負,旋即語速極快道:
“先救安妮, 然後和我聯手拖住他們, 等五行盟的長老們趕來, 他們就算插上翅膀也飛不出鬆海。”
很抱歉,長老們不會即刻趕到, 他們需要確認周圍有沒有酒神俱樂部高層埋伏.張元清心裡吐槽一句。
傅青陽並非真的袖手旁觀,而是需要做一定的偵查,但救人如救火,稍有耽擱,安妮和比爾先生可能就完犢子了。
所以讓他先出手救場,拖延時間。
比爾先生沒有受太重的傷,但體力好像快到極限了,另外,他似乎很心急,一刻都不想糾纏,只想着敵人趕緊走,是道具的代價到極限了?
心裡想着,張元清立刻用還算標準的外語,高聲道:
“OK!那個女人交給我。
“我已經通知了長老們,三分鐘內,他們就會趕到,比爾先生,務必堅持住。”
酒神俱樂部的兩位聖者, 遙遙相視,都從對方眼裡看到了凝重和一抹退意。
“哼!”
肥胖如酒桶的貝克, 揉了揉酒槽鼻,“三分鐘足夠我們宰了你倆,並插上翅膀飛走。”
這傢伙外語說的不標準,我聽不太懂張元清只聽懂半句,然後,他看見頭髮染成銀色的外國女人,在聽到貝克的話後,默契的雙腿一彈,撲向重傷倒地的安妮。
她明白星官的難纏,因此打算速戰速決的幹掉安妮,維持二打二的局面,等貝克·弗納爾收拾掉商人公會的比爾,他們就可以離開了,鬆海官方的星官不是他們的目標。
比爾見狀,臉色一緊,擔心安妮遭遇不測,但還是選擇相信元始天尊,同時他一個滑鏟撞向奔來的貝克。
他的身體進入虛化,避開了所有技能控制,以及物理層面、精神層面的打擊。
另一邊,就在銀髮女人撲向安妮的瞬間,張元清已經取出了陰玉娃娃,激發這件消耗品最後一次使用權限。
“嘻嘻,我們來玩吧!”
一道女娃娃的影子,貼着地面疾行,隱入騰躍而起的尤爾·班身上。
後者身體僵住,直挺挺的跌落,
張元清身體潰散成夢幻星光,於尤爾·班身側浮現,他沒指望陰玉娃娃能讓這位聖者表演鐵板橋,所以短暫干擾後,立刻施展遁術靠近,近距離襲殺。
就在這時,他看見畫着煙燻妝的銀髮女人手心,不知何時多了一枚黃金戒指,一輪明淨澄澈的金光,驟然釋放。
陰玉娃娃發出淒厲的尖叫,作爲規則類道具,它不會灰飛煙滅,但在這道明淨金光的照耀下,娃娃的氣息急劇衰弱,再難影響銀髮女子。
日之神力?不對,不夠灼熱煊赫,感覺和日之神力是同源,但方向不太一樣,國外也有掌控這類力量的職業?
念頭閃過,張元清在金光亮起之時,抱起安妮,帶着她奔向辦公區門口,既然無法偷襲銀髮女子,那就先帶傷者離開。
剛邁開步伐,衝出一段距離,身後便響起破空聲。
與此同時,銀髮女人冷厲的聲音傳來:
“回來!”
尤爾·班眼裡泛起醉意,她扭曲了年輕星官的方向感。
被扭曲方向感的人,會做出與想象中截然不同的轉向,向左變右,向前變後。
“後,後面.”
安妮嘴裡帶着血沫子,焦急的提醒。
她蜷縮在元始天尊懷裡,視角正好能看到身後,酒神俱樂部的女聖者騰空而起,斬出短刀的身姿。
張元清鬆開托起安妮腿彎的右手,左手手則保持摟腰,讓她斜靠在自己身上,騰出的左手往空中一抓,抓出一柄彈性鋼劍。
“叮!”
彈性鋼劍把自己當鞭子般抽出,抽偏短刀落下的軌跡,緊接着,它或刺或抽,或挑或扎,尖銳的劍尖,雨點般落下。
尤爾·班刀術極佳,勉強抵禦了十幾回合,就被彈性鋼劍刺中胸腹。
整個過程,張元清都沒有轉過身體,也沒有回頭,似乎在他眼裡,給美豔絕倫的安妮充當“依靠”纔是最重要的。
區區聖者境敵人,不配讓他正面應對。
尤爾·班驚愕後退,一邊驚歎敵人超高的劍術,一邊困惑自己的技能失去了作用。
這個年輕的星官,竟無視了她的技能,沒有陷入混亂。
張元清摘下胸口的護心鏡,塞給安妮,道:
“自己找地方躲好!”
說完,一把推在安妮肩膀,把她推出去。
接着,張元清從物品欄抓出一件繪着白色嬰兒的紅漆木盒,打開盒蓋,隨手丟入辦公桌下。
頓時,辦公區響起了婉轉悠揚的純音樂,分不清是哪種樂器演奏的,不清脆不蒼涼,聽在耳畔,讓人莫名的感到溫暖。
就像回到了嬰兒時期,母親在搖籃邊輕輕哼着歌謠。
尤爾·班感受到一股睏意涌來,不是特別強烈,可那股子慵懶勁兒纏着四肢百骸,很影響戰鬥狀態。
重傷的安妮剛跑出十幾米,睏意襲來,撐着桌面,慢慢滑到,臉上的痛苦漸漸撫平,進入睡眠。
她此時的狀態,抵禦不了盒子的催眠。
比爾先生和酒桶先生,耳邊迴盪着催眠樂曲,或多或少都受到了影響,兩人都分出一部分精力關注元始天尊(星官)。
趁着衆人被催眠曲影響,張元清抖開陰陽法袍披在後背,考慮到要近戰,又戴上了洞察者眼鏡,召喚出紅舞鞋,開啓第二形態,穿在腳上。
最後抓出山神權杖。
這件法器和后土靴的性質很像,都需要一定時間煉化環境,才能發揮最強威力。
當初被色慾追殺時,如果給他足夠的時間煉化那片山脈,絕不會輸得那麼慘。
裝備穿戴完畢,張元清施展星幻術,製造一具停留在原地的幻象,本體施展夜遊,悄然逼近銀髮女聖者。
“小心,那是幻術!”
遠處的貝克提醒了一句。
聞言,尤爾·班撲到被斬首的那名同伴身邊,從屍體手腕擼下一隻天空藍手鐲。
緊接着,她撿起安妮掉落的銀色手槍,任意開了兩槍。
子彈裹挾着螺旋狀的強風,穿透了辦公區的牆壁,留下兩個巨大的坑洞,沒有了封印道具的“防護”,鋼筋混凝土牆壁擋不住道具手槍。
狂風肆虐在辦公區,氣流爲她帶來了敵人的行動軌跡。
她立刻調轉方向,瞄準左側無人區域,扣動扳機。
“砰!”
辦公區再次掀起可怕的狂風,張元清藉助紅舞鞋的規避,在尤爾·班擡起槍口時,一個側向疾跑避開子彈。
噔噔噔.他如同戰車般碾壓過去,手裡的山神權杖狠狠抽向女聖者。
尤爾·班雙眼泛起醉意,露出迷離,她扭曲了星官的“距離感知”,讓他對雙方間的距離產生了錯誤的認識。
這種狀態下,年輕的星官會誤判她的位置。
然而,對方堅定不移的抽打出藤蔓編織的手掌,再一次無視了她的技能。
倉促間,尤爾·班只能橫刀格擋。
“啪!” 手杖抽在刀刃上,恐怖的怪力讓尤爾·班沒能握住武器,脫手飛出。
山神權杖——怪力!
咚!張元清左腳一踏,右腿肌肉繃緊,並燃燒起熊熊烈焰,攻勢銜密的抽向尤爾·班。
後者腰腹捱了一腿,肋骨瞬間折斷,斷線風箏似的飛出去。
砰!砰!砰!
張元清動作迅猛如野獸,一棒接一棒,一腳接一腳,打得尤爾·班疲於招架,找不到間隙使用道具。
若非她經過高強度的格鬥訓練,在技巧和閃避上有着豐富經驗,再加上酗酒者體魄加成還算可以,此時已經遭受重創。
吞噬了守門的“酗酒者”後,張元清對該職業的技能有了初步瞭解。
在超凡境,酗酒者有三個核心主技能,分別是“方向迷失”、“認知障礙”、“大腦麻痹”。
方向迷失——目標會向醉漢一樣,分不清東南西北。
認知障礙——目標對物品的功能失去認知。
大腦麻痹——大腦失去對身體的掌控權。
三個技能合在一起,就是一個人爛醉如泥後的表現。
值得一提,酗酒者的技能全是強控,也是負面狀態,日之神力完美剋制。
因此在炸燬結界時,張元清提前使用了伏魔杵。
伏魔杵內蘊含的日之神力,是主宰級的力量,是酗酒者的剋星。
這件道具在某些時候,等同於開掛,所以當初張元清怎麼都不捨得還給老梆子。
超凡階段就能使用主宰級的力量,誰捨得放棄?
“弗納爾,我的技能對他無效,他擁有淨化能力。”尤爾·班急切的喊道,她在向貝克求援。
大家都是聖者,一旦落入對方的節奏裡,很難靠自己扳回優勢,尤其是職業技能失效的情況下。
這時候需要場外救援。
聞言,貝克不再和比爾纏鬥,從物品欄抓出一罈酒,狠狠甩了過來。
酒罈子飛過一張張辦公桌,一個個昏迷不醒的員工,“哐當”摔碎在地毯上,霎時間,一股濃濃的酒精味瀰漫開來。
張元清立刻屏住呼吸,並加快攻勢,不給尤爾·班喘息的機會。
可就在這時,他忽然心跳加速,臉頰滾燙,手腳痠軟無力,腦子一陣陣的眩暈,身體出現搖晃,站立不穩,就像喝了假酒一樣。
我明明屏住呼吸了
來不及多想,他迅速後退,拉開距離,以防被敵人偷襲,同時看見尤爾·班雙眼迷離,腳步踉蹌,像個伶仃大醉的醉漢。
她也受了影響,但“醉酒”程度明顯比輕。
張元清慶幸自己退的快。
“走!”
酒桶般的貝克如同一輛戰車般,撞向辦公區的落地窗,在玻璃爆碎的聲音中,在無數玻璃渣子四濺中,從數十層的高樓一躍而下。
他非常果決,眼見短時間內拿不下敵人,立刻撤退。
尤爾·班踉蹌跟隨,縱身躍出落地窗。
“不要追”比爾先生背靠着牆,大口大口喘息。
我肯定不追,真要追的話,就得看看面相了,沒準陰霾會變成血光之災.張元清捂着口鼻,站在原地。
幾秒後,比爾先生強打起精神,慌忙脫下黑色鞋子,看向張元清,道:
“帶安妮去我辦公室,她身上的槍傷需要處理。”
張元清微微頷首,收回催眠盒子,走到牆角橫抱起安妮,穿過辦公區,隨着比爾走向奢華寬敞的辦公區。
沿途,安特製藥的員工仍處於昏迷狀態,沒有醒來。
整個公司一片狼藉,“炸彈人的狂響”造成了面積不小的坍塌,火光激活了安保系統,天花板的灑水噴頭,噴射出強勁的水花。
在配合橫陳一地的傷者,死者,簡直就像戰爭後的現場。
比爾先生推開沉重的辦公室木門,大步走到酒櫃邊,二話不說,先給自己倒了一杯烈酒,昂頭一飲而盡。
張元清注意到,他的左手劇烈痙攣,右腿鮮血淋漓,猩紅粘稠的液體沿着褲管滴落。
比爾先生取出一尊木雕山羊獸頭,把玻璃酒杯湊到山羊頭嘴邊。
山羊嘴裡流淌出青綠色的液體,很顯然,這是一件道具,木妖職業的道具。
接了半杯後,他一飲而盡,蒼白的臉色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紅潤,吐息道:
“我傷的不重,沒必要使用生命原液,那樣成本太大,虧本的買賣不符合我們商人的作風。”
說着,他看一眼被放在沙發上的安妮,道:
“她中槍了,治療之前,需要取出子彈,元始先生,交給你了。”
張元清看了看背部被鮮血染紅的安妮,又看了看老男人:
“伱來吧,我不會做外科。”
“不,不需要!”比爾搖頭:“直接剖開取出就行,聖者的生命力沒那麼脆弱。”
他放下酒杯,瞄一眼安妮蒼白但美豔的睡臉,聳聳肩:
“我不方便替她處理,抓緊時間,她受傷不輕。
“取出彈頭後,喂她喝一杯治療藥劑。”
他指了指木雕山羊頭。
說得好像我就很方便似的.張元清心裡嘀咕一聲,沒有再拒絕,掏出手機撥打了傅青陽的電話。
“幫主,國際大廈這邊的戰鬥解決了,兩名聖者潛逃,看他們走時的反應,俱樂部高層應該沒有埋伏在附近。
“您派人過來收拾局面吧,多叫一些救護車。”
“辛苦了!”傅青陽讚許了一句,掛斷電話。
比爾先生嘆了口氣,“我出去配合一下,公司犧牲了很多無辜的員工,他們只是普通人,我非常愧疚,靈境行者間的戰鬥,總是會波及無辜的人。”
他臉色沉痛的離開辦公室。
張元清則取出嗜血之刃,割開安妮的外套、白襯衫,露出弧線優美的背部。
他再輕輕挑斷黑色的揹帶,用紙巾吸乾背部的血液,看清了猙獰的彈口。
張元清正了正洞察者眼鏡,鋒利的刀尖抵住嬌嫩的肌膚,正要開始做外科手術,猛的反應過來,收回了刀子。
“臥槽,用嗜血之刃做手術,會當場送安妮歸西的”
他嘀咕一聲,起身走出辦公室,在前臺找到了等待官方抵達的比爾,向他借來一把鋒利的匕首。
返回辦公室,刀尖沿着傷口,割開嬌嫩的肌膚,割開血肉,在一股股涌出的鮮血裡,挑出了彈頭。
安妮沒有醒來,酒桶貝克臨走前砸碎的酒水,起到了很好的鎮痛、麻醉效果。
她依舊在沉睡,只是疼的皺起眉頭,無意識的嘟囔幾聲。
“叮噹~”
子彈丟在玻璃茶几上,清脆的彈動了幾下。
張元清從酒櫃裡取出乾淨的玻璃杯,湊到木雕山羊頭嘴邊,借了小半杯翠綠液體,而後召喚出山神權杖,抵住安妮的肩膀,激活自愈功能。
權杖頂部深綠色的寶石綻放出耀眼的光芒,緩慢修補着受創的肺部,讓猙獰的槍口和割開的傷口慢慢癒合。
聖者品質的自愈要強於超凡境,但治療誇張的傷勢仍然不夠快,無法和生命原液相比。
整個過程持續了十幾分鍾,安妮背部的傷勢總算修復了七成。
她“嚶嚀”一聲,睫毛顫抖,緩緩睜開眼皮。
“醒了?把藥劑喝了。”
張元清拿起茶几上的玻璃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