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頓好葉答之後,陳樂樂準備離開,讓葉答好好休養。
葉答原本是打完比賽就離開這榮耀城,但是現在很明顯他走不了了,一是葉答現在的傷勢有些嚴重,胸前的貫穿傷倒是小事,但治癒靈寵的幫助下很快就恢復,但是精神力量耗竭後的反噬,卻是沒有什麼靈寵能夠治療,只能靠葉師傅自己慢慢恢復。
當然更重要的原因是因爲那些知道了他有陰影監獄的覬覦者們會等待着葉答在城外落空的機會,伺機去奪下那陰影監獄。
人爲財死,鳥爲食亡。
他們知道自己根本沒有什麼機會抓到葉答,他們也知道自己不一定打得過葉答,他們還知道自己就算打得過也不一定能夠得到那個傳說中的瑰寶,他們甚至知道知道就算自己得到了陰影監獄,沒有影魔宗的功法,這陰影監獄還是隻是一個只能召喚低等影子刺客的雞肋。
這些他們都知道,但是他們還是會做這些看起來一點都不理智的事情,沒有其他的原因,只是因爲在這個無情的世界裡,能夠一步登天的機會,實在是太少太少了。
太多人過着不如意的日子,想着更進一步,哪怕這個機會極爲渺茫,哪怕這個機會需要自己賭上很多東西,他們都原因用自己的性命當做籌碼,放在賭桌的這一側,任憑賠率再不靠譜,也會願意拼死一搏,雖死無憾。
這就是人。
陳樂樂離開的時候,在外面撿到了琴兒。
琴兒一身淑女的梳妝,俊俏的臉蛋,姣好的身姿,安安靜靜,歲月靜好的模樣,令有些人垂涎,令有些人心安,完全看不出來她是那樣一個天賦高到可怕的傢伙。
琴兒見到陳樂樂的時候,沒有像其他人一樣有些膽怯,而是大大方方的看着陳樂樂,甚至在對視的時候,還眨了眨眼睛,有些可愛。
忽然,陳樂樂眉頭皺了一下,他發現了不對,因爲他沒有在這個女孩身上看到被壓制的感覺。
除了陳樂樂身邊的人,或者是實力強大的人之外,其餘的人見到陳樂樂的時候,都會有一些下意識的崇拜和恐懼,這不是身份帶來的尊卑,而是實力帶來的本能。
陳樂樂已經點燃第一朵靈魂之火了,這是靈魂上的昇華,用高貴一詞來形容都不過分。眼睛是靈魂的門戶,眼神裡體會到對方的靈魂,因此普通人甚至於不敢直視陳樂樂的眼睛,因爲在他們眼裡,陳樂樂的靈魂之光實在是太炙熱了,炙熱到了一種無法抵禦的地步。
琴兒的天賦很高,但是沒有怎麼經過修煉,實力很弱,照道理在見到陳樂樂的時候,無論如何都不應該是這樣陽光自在的模樣。
羅漢從陳樂樂的身後走出,他對於陰影監獄裡的那些怪物有着強大的剋制之力,因此陳樂樂一直沒有收他回去。
後來陳樂樂覺得,身邊站一個能剋制邪惡的光頭也不是什麼壞事,因此就讓羅漢一直在外面,反正羅漢不用修煉,不怕因爲瑣事浪費時間。
羅漢一直安安靜靜的,對什麼都不在意,只不過在此時,朝着琴兒的方向多看了一眼,又一眼。
陳樂樂強忍住靈力探查琴兒的衝動,快速的離開。
有些事情,他只能提點,但無法直接插手。葉答不是笨蛋,他會明白的。
榮耀大賽還在繼續進行,陳樂樂還得回去看下一場比賽,因爲其中一位參賽者,就是李歡月,而另一位,也算是陳樂樂的熟人,來自於紫雲城奚家的小姐,奚落。
其實李歡月和奚落的戰鬥沒有什麼好看的,從表面上看,雙方實力彷彿,李歡月略勝一籌,但凡是不能這樣從表面上看。
奚落作爲奚家的小公主,天賦、努力、都是頂級的,但和榮耀城裡這些最頂級的天才還有差距,不過她真正的優勢不在於此,而在於等她完全成長,靈力足夠之後,奚家的那隻雷霆狻猊,就會主動的脫離奚家的老爺子,而和奚落簽訂靈契,成爲奚落的靈寵。
這沒有什麼好爭議的,這本來就是奚家的傳承,而奚落有了繼承這個傳承的能力,因此眼下見到的奚落,不過是不完整的形態,過幾年再見到奚落,恐怕就是一個僞國級的御靈師了。
甚至到時候雷霆狻猊度過了成長期,和奚落一起成爲了紫雲城的守護者,一般的國級御靈師,都不會是他們的對手。
這樣的奚落,是榮耀城必須要打壓的,因此奚落在上一輪才那麼慘,因爲她的賽程是最慘的一個,而李歡月的賽程,則是最輕鬆的賽程之一,一來此時的李歡月在榮耀城,幾乎遇不到直接針對她的人,二來對於有些想出頭的人來說,實力相當的對手,纔是更進一步的最好橋樑。
奚落身穿着一身紫色的便裝,扎着一頭活力的鞭子,看着面前那個一身白衣無限風姿的女子,喉嚨裡有話,但不知道怎麼說。
前幾天李歡月的成年禮,她也參加了,但是在衆多的來賓裡,她奚落實在算不上什麼特點。
人的漂亮是要靠衣着來體現的,而那天她的穿着在公主一樣的李歡月眼前,實在過於微不足道,李歡月出場的時候,光芒萬丈,所有的視線都聚集於其中,因爲人們知道,李歡月是李家的嫡女,是未來要成爲龍脊家族家主夫人的女人。
而她奚落呢?
她以後會成爲紫雲城的守護神,但是,除了紫雲城外那些城市,又有誰在乎呢?
橡祖當了帝蓮城千年的守護神,田老也守護了這個城市百年,但還是沒有人記得他們的存在。
這是榮耀聯邦權力的聚集地,也是最赤裸裸的地方,表面上的光鮮亮麗抵擋不了狼子野心,奚落不喜歡這樣的地方,但是她不得不來這樣的地方。
紫雲城的爾虞我詐並不比這裡少,如果連這旁觀的機會都不珍惜,那麼當以後這些事情降臨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肩負着奚家甚至整個紫雲城安危的奚落,會更加的無所適從。
但奚落髮現自己面對李歡月的時候,就已經足夠無所適從了。
這和身份無關,和實力無關,但要說和什麼有關,奚落也說不清,尤其是她看到場邊那個閒適的看着李歡月的男人的時候,就更說不清了。
奚落召喚出了自己的靈寵,只有一隻,也是她的最強靈寵,雷霆狻猊的子嗣,雷霆之力的傳承者,金眼狻猊。
紫色的威武身軀浮現,就像是一隻獅子一樣的外表,健壯而修長的身軀充滿了活力,金眼狻猊的眼睛是金色的,似乎儲藏了一個世界,所有的雷霆之力都儲藏在這雙眼睛裡,充滿了無限的威力。
雷霆狻猊每個時代都會留下一兩個子嗣,但是雷霆狻猊通常以轉生之術繼續存活在這個世界上,因此誕下子嗣的時候,把更多的力量都留給自己,從而雷霆狻猊的子嗣資質只能算得上不錯,但遠遠比不上雷霆狻猊自身。
直到上一個時代的雷霆狻猊留下了一隻子嗣之後,雷霆狻猊虧空了很大,修養了很久,甚至到現在都沒有完全恢復,而那隻子嗣,就是金眼狻猊。
金眼狻猊展現出了比它的哥哥姐姐們強大得多的資質,無論是強壯的軀體、對雷霆之力的應用、對靈力的提升、還是對靈術的掌握,都是最爲接近雷霆狻猊的那個,尤其是它身上還有着一種奇異的能量,能夠讓見到它的很多人,都不由自主的喜歡這個帥氣可愛的存在。
紫雲城甚至有了傳說,金眼狻猊出現的地方,就會有好運的事情發生,因此金眼狻猊就逐漸的有了瑞獸之名。
很巧的是,在這榮耀聯邦裡,還有一種流傳更廣的祥瑞。
但鴻鵠那美麗的身軀出現在擂臺之上的時候,足以讓任何人膜拜。聖潔的羽毛錯落中蘊含了美感,每一根羽毛都像是完美的藝術品一樣,晶瑩剔透,神色不可侵犯。
修長的身軀伴隨着完美的體態,即便和它不屬於同一種族,即便場下的人千千萬萬,卻絕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覺得眼前的這幅景色不美妙。
這是所有人類的共同點,這是對美的欣賞。
鳳鳥的翅膀輕輕一抖,便有無數的靈光落下,純淨而富有魅力。
鴻鵠微微一鳴,所有的雲都散開,所有的靈禽都低下了自己的頭顱,向着靈禽中的王者跪拜,宣佈自己的臣服。
萬鳥朝鳳,不過如此。
九月不屑的瞥了瞥嘴,繼續梳理着自己的毛髮。它對鳳鳥可沒有什麼敬畏之心,如果不是自己人的話,它可能還會思考一下鳳鳥的翅膀味道怎麼樣。
大黑牛也只不過是多看了兩眼,回想了一下自己的記憶,似乎在很久很久之前,它也曾遇到過相似的氣息,眼前的這隻鳳鳥和它記憶裡的鳳鳥相比,差得太遠了。
但像是九月和大黑牛這樣的靈寵畢竟是少數,絕大部分的靈寵在遇上這種靈寵的似乎,都不會有反抗的慾望。
奚落聽着周圍的讚歎和讚美之聲,看着天上高貴的鳳鳥,還有和鳳鳥相得益彰,神聖而高貴的那個女人,輕輕的抿了抿自己的嘴脣,讓自己的金眼狻猊,朝着天空的方向,落下了雷霆。
這從一開始就不是一場平等的戰鬥。
金眼狻猊在郡級裡算得上極爲優秀的戰鬥力,在州級的鴻鵠面前,真的算不了什麼。
紫色的雷霆還沒有落下,就被鴻鵠的風吹得一乾二淨,偶爾落在鴻鵠身上的電弧,連鴻鵠身上的羽毛都無法傷害。
大部分時候,越級戰鬥不過是笑話罷了,但兩者的實力差距到一定地步的時候,弱者基本無法對強者造成任何傷害,而強者隨意的攻擊,都能讓弱者無法抵擋。
金眼狻猊展現的不是實力,只不過是勇氣罷了。
李歡月和鴻鵠相處不過兩年,鴻鵠自身有着完整的能力提升的記憶,李歡月除了提供一些資源之外,根本不需要什麼用心培養。
鴻鵠來到李歡月面前的時候,就已經是中州級的實力了,這兩年的時間,更是突飛猛進,憑藉着自身的天賦,幾年內踏入國級是水到渠成的事情,這樣的天賦雖然不如青龍,但也是世界頂尖的存在,這種獨一無二的能力,用其他靈寵來和鳳鳥比較,實在是過於苛求了。
金眼狻猊是奚落從小開始培養的,而鴻鵠甚至不需要李歡月幫什麼忙。
這本來就不是一個公平的戰鬥,先不管幼年的悲慘,李歡月得到鴻鵠的認可,最重要的就是體內的血脈,無關努力。
這對於大部分經過了無數努力,卻連鳳鳥的尾巴都看不見的人來說,無疑是一種侮辱。
所以李歡月之前的戰鬥中,都不願意讓鳳鳥出來戰鬥,不僅是李家的想法,更是她不想讓鴻鵠出來欺負人。
但現在不一樣了。
之前的李歡月,是要嫁人的,不能代表李家,甚至於不能奪走李家的風頭,她的存在,用工具人來形容並不過分。
但現在的李歡月,既然想開始掌握權力,既然想代表李家的一部分人,既然想發出一種不一樣的聲音,那麼自然就要展現一些東西,一些證明自己有足夠資格的東西。
鴻鵠飛於天上,高貴而高傲,無情的俯視着衆生,這就是資格。
若文忽然笑了出來,看着一臉嚴肅的陳樂樂調侃道:“有沒有捨不得的感覺。”
“你說什麼?”陳樂樂有些尷尬。
“養在身邊的鳥兒有了自己的思想,想要跑出去看看,窗外到底有什麼美麗的風景,而作爲親手解開籠子的你,難不成沒有一點失落嗎?”
“她一直都是有自己想法的人,不然在玫瑰城的時候,也不至於能看得上我。如果不是這麼做的話,那麼就不是她了。”陳樂樂感慨道。
“改天打一架怎麼樣?”若文忽然轉化了話題。
“打不過你,不打。”陳樂樂果斷認慫。這也是實話,陳樂樂目前的手段,即便是偷襲,也無法對通天之蛇造成什麼傷害,至少現在,還不是若文的對手。
“真可惜,最近學了幾道菜,感覺不錯,想讓你試試的。”
“做菜和打架有什麼關係?”陳樂樂不解道。
“看到那個姑娘都沒有想起來嗎?”若文指着擂臺上那敗了之後有些失神的奚落說道。
陳樂樂感覺自己似乎回憶起了一些什麼,在紫雲城的似乎,他和若文打過一個賭,如果以後陳樂樂比若文強了,那麼若文的身份,就從一個保鏢,變爲了一個女僕。
想起了這一茬,再想起若文做的那些飯菜,陳樂樂覺得,自己是不是應該減緩實力的提升的腳步了。